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7、第七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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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章
刘恒听完于斗的猜测,也没说对也没说错,就是脸色不太好,于斗很有眼色的转开话题,呵呵装傻,心里疑惑不减。
文川是被迫做这生意有难言之隐不愿被人提起,还是被看穿之后觉得自己学艺不精?还是他猜错了?
二人又歇了一阵,刘恒找小二结了帐,就接过缰绳塞进了于斗手里。
于斗摸着一指粗的缰绳发愣,之前就说过他不会骑马也不会赶马车,那时文川是站在原地眉头紧皱一下就坐到了车前,现在是怎样?
“你现在是我的小厮。”听着重读的“你”“我”两字,于斗撇撇嘴,早知道就晚些答应。
“你可准备好了,我这是第一次哦。”于斗对着已经放下的车帘说道,“要是出了事故,我可说在前头,不关我的事,至少不能叫我赔银子。”
车帘里面没说话,于斗就当他有数了。
在车前面坐定,试着拉了一下缰绳,马儿还真的一点点动了起来。
走开没多久,于斗就傻眼了。这马怎么让他跑起来啊?
所幸,身后的车帘里一动,“黑风,顺着路走,看到城门叫我。”当然,前半句叫的是马,后半句说的是人。
于斗看着黑风听到名字立刻开足马力开始狂奔,挺担心后面的车架子会不会散开,只得使劲向后扯着缰绳让它尽量沿着车道一直线行走。
“慢慢放松缰绳,只要让马感觉到被控制着就好。要是马跑偏了,就把缰绳左右晃动调整方向。”
“哦。”于斗依言松开手,感觉到黑风的马力把缰绳从手里挣脱开去,他也被惯力拖向前。
“啊……”
于斗感觉要被甩下马车,急忙大叫一声。
随着叫声从车帘里伸出一只手,迅如闪电般抓住脱开的缰绳,收回手的时候顺势搂住。
于斗双手紧紧抓着腰间的手臂,感觉纤长沁凉的而有力的手指骨和自己的手指意外交错,蓦然想到了钢琴的黑白健,高雅而孤傲。
于斗心中一动,面上有些发红,不敢回头,呆呆地从那只手里接过马缰。身后的温暖离开,胸口的手臂也抽离,于斗维持着僵硬的姿势一动不动……
阳光从四外斜照在马车上,拖下一条长长的影子。马车哒哒地转过一片小树林,石头路渐渐消失在身后。
须臾,马车走上了一条宽敞的泥路,地面平整夯实,应该是经常有人或马经过,这估计就是古时的“官道”。
刚刚树林遮着没注意,这会子从后面转过来,就看见不远处高高的城墙。
城门上刻着两个字“筦城”。
于斗在路边使劲拉了下缰绳,想起来喊了声“黑风”,马车才缓步停下,于斗回身,“已经快到城口了。”
话音刚落,车帘就被一把折扇从里挑开。
于斗睁大眼睛。
之前的一身黑色长衣长裤已然换下,也不知他从哪里找来的新衣服。银灰色的深衣在阳光下泛着光华,金丝勾边,细看是一种不知名的花,有些像紫色的蝴蝶在花丛中翩然起舞。一头黑发用银冠束起,腰间以绅带作缚,左边系着一块白玉翡翠。好一个翩翩佳公子!
“如何?”刘恒看着于斗惊讶万分目瞪口呆的表情,莫名地感到喜悦,心中的花脱口而出才知道失礼。
“真帅!”于斗舔舔嘴唇,倒没有注意这是第一次刘恒问他的意见,真心赞道。反观自己一身的粗布衣服,撇撇嘴,等他有钱也要去弄一套,不,七套,七种颜色换着穿。
刘恒本还有些尴尬,看到于斗的一脸艰深,又有些好笑。自己本来已经在车上准备了些衣物,但看到于斗跟小二买衣服时一时兴起竟没阻拦,现在想想,也有些不是。
“走吧。”刘恒一跃下车,向城楼边走过去。
身后于斗抓着马口的皮革用力一拉,黑风打了个响鼻,瞟了于斗一眼,倒是很有合作精神地撩开蹄子向前。
刘恒回过身来,就看到黑风一马当前昂首向前冲,于斗跟在旁边扯着缰绳小跑着才赶上速度,一边跑还一边和黑风说着什么,不由得扬起嘴角,也许连他自己都未发觉这样纯粹的笑容在他二十多年的生活中还是第一次。
于斗跟在刘恒旁边,靠着黑风,惊奇地看着这几千年前的集市。这时候的商业还不太发达,这样的城市里买卖的也多是买些自产的布匹和蔬菜,还有陶罐什么的。而且这时候都已经在收摊了,农户小贩们驱着牛车驴车朝各个方向分散开去。
于斗牵着黑风一会往左一会往右,和拉货的牛啊驴啊交错开来。之前还觉得黑风土里土气的,这会子却顿感自豪和庆幸,挺胸抬头精神十足地左顾右盼,毕竟他旁边的马可是龙的后代。
于斗看着并不热闹的集市有些小失落,至少来点杂耍什么的开开眼呗。
刘恒带着于斗在筦城里顺着大路走了半晌,拐了两个弯,在一家“城南客栈”门前停下,客栈有小儿上前接过马缰迎两人进去。
“给我一个独立小院,要一个多月。”刘恒走到柜台前对拨着算盘的掌柜说道。
于斗捏着自个的手掌才不让自己叫出声来,客栈耶客栈哦……比武林外传里的同福客栈大、气派。两层高的小楼,底下的大堂客人有八九分,左右两侧各有楼梯上去,只是楼上有竹帘挡着,隐约可见人影在其中走动。几个青色衣褂的小二楼上楼下招呼、送菜忙个不停。
于斗点点头,要是文川炒他鱿鱼,他就来客栈应征,看着情形,就是洗盘子也是有活干的。
“于斗。”
“哦。”于斗跟上文川,这还是在大汉朝第一次有人喊他名字,感觉……既怪异又很舒心。
小二带着二人从大堂后面穿出去,经过一个小花园,往左,开了扇门,侧身让路。
于斗跟着走进门,就是个简易的小院,品字形三间厢房,正对着门的是一个小客厅。小院中间开了三块花圃,侧面角落还有一棵梓树。“维桑与梓,必恭敬止。”于斗一下子就想起小时候孤儿院里也有这么一棵,却没它大。这种树有点蠢笨,初秋季节,寒暖还不定,就又落叶又发芽,搞不清楚状况,可惜它只在孤儿院呆了几年就被移走了。
“我们客栈共两个小院,这个小些,另一个有五间厢房。小院离客栈大堂稍远,安静清幽,没有客人的允许绝对不会让外人进来打扰。客官觉得如何?”小二引着刘恒道。
于斗也回过头来,眼巴巴地看着刘恒,就冲这棵桑梓树,他就想住这边。
刘恒点点头,接过小二的门锁,转眼看见于斗很奇怪地朝着院中的那棵大树欢呼雀跃地跑过去。
小二打了个拱,退下关门。
“文川,文川……”于斗抱着梓树对着刘恒喊道。
还从没有人这样喊他的小名,感觉心里有些怪异,但还是淡然地走过去。
“怎么?”
于斗一屁股坐在树下,“你知道么?我现在真的很高兴。”
“为着一棵树?”刘恒挑眉。
“一棵树怎么啦?草木虽然没有心肝,可也有神经系统和精神反应,你要是细心地对它好,它也会尽它所能地来报答你。如果你对它不好,它长得肯定残缺。就像你的黑风,你对它有了感情,它就听你的话,你让它走它便走,你让它停他就停。”于斗边捡着树下的扇子形的树叶边道。
“马能骑,树能作甚?”刘恒好奇地看着于斗把树叶抱成一团围在兜里,在一边空地上摆放开来。
“嗯……简单些的,背靠大树好乘凉,要说功用么?建房筑屋时不都要用到?”而且于斗没说的是在现代纯自然的木制品比人工的贵得多的多。“不能因为他们发挥作用比较隐蔽,就忽略它们。我们生活中使用他们的频率应该更高,好么?”
“品绿?”刘恒听到了一个奇怪的词,不,应该说于斗说的话都很怪。
“啊……没什么没什么……那不重要。”于斗回身继续收集树叶,边岔开话题道,“你知道这是什么树么?”
“合该是梓树。”刘恒拿出扇子轻轻扇了扇。
“嗯,梓树也叫母树,它和桑树合称桑梓树,是要有父母来栽种,寓意敬父爱母。”于斗站起来退后两步,看看有不对的再调整。
“敬父爱母。”刘恒摇晃的扇子顿住,双眸微敛。平常人家自是不错,奈何深宫大院……先皇在世时,为防遭人惦记,他是能不见父皇就不见的,那不是“敬”,那是“怕”。
“好啦!快……来看……保证你没见过哦。”于斗把多余的树叶堆在树下,拉过刘恒,“看,怎么样?”
空白的石头路上赫然是一幅“树叶画”,一个小孩,两个大人,手牵着手,脸上带笑地躺在阳光下。
刘恒感觉握着扇子的手有些重,对着地上轻哼了一声转身快步离开。
“怎么啦?”于斗感觉这个人好像喜怒无常地频繁了些,性格不好的人不好相处啊。
刘恒被于斗一喝,也不停步,进了左边的厢房,关门之前,衣袖超外面一带而过。
于斗茫然地才从紧闭的门上转开脸,低头。
“噗……哈哈哈……”
就见地上的叶子人不知道什么时候都变成了哭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