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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1、他真的那么狠心么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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于斗在吕锦渊离开后又睡了一觉,醒来的时候外面已经黑了,屋内一灯如豆。
于斗坐起身来,外面很安静,感觉身上腻了一层的汗渍,难受的紧。
正在这时,金甲从门外走来,垂手站在门边,刚要张口,就见于斗斜倚在床上看着他,齐耳的短发有些乱,细碎的额发半掩着朦胧的眼,身上的青色的锦被耷拉在肩膀上,白色的上衣浸了汗渍贴着光洁的皮肤,领口处隐隐有浅浅的锁骨露出。金甲咽了下口水,呆呆着看着,失语。
“金甲……金甲……”于斗伸展着慵懒的手脚,奇怪的看着金甲进来后看着他一言不发的样子。
“啊?”金甲瞬间回过神来,连忙垂下头,暗骂自己,这公子可是寨主的贵客,怎么能……
“现在外面情况如何?”于斗想起之前听到的军队过来的消息。
金甲躬身回禀道,“回公子,寨主已经去吩咐了,况且那军队现在乌蒙山下集合,要想进水寨,得先找到入口,所以暂时这边还是安全的。”
于斗点点头,想起第一次进水寨时的“密道”,不由放下心来,“不过要是真打起来怎么办?”那可是正规军!
“公子不必担心,”金甲有些得意,“这几年寨主把附近方圆几十里以内的壮年都收归到手下,你可别小看他们,这可是能打会杀。而且有好多山头的山贼都闻名来投靠。”
怪不得是被山贼送进来的,那个张二狠看来也是来归顺吕锦渊的。只是——山贼——于斗撇撇嘴,还真是不敢恭维。
“那你们这里除了山贼还有什么战斗力?……恩,就是能打仗的。”差点忘了不能用新兴词汇了。
于斗既然决定帮水寨,就不能怕得罪官府了。反正现在朝政混乱,刘恒又还没登基,只要不得罪大老板,应该可以作正当防卫的哦。
“我们这些都是原来这里的水军,因为统领和这里的郡王同流合污,欺压百姓。幸亏有寨主,他带领周围的渔民把统领杀了,占了这里,我们这些水军旧部也挺服他的,也就归顺了。”
“哦,”既然是水军,那战斗力应该不弱,“你们水军有多少人?”
“有六千多人。”
“咦?那我怎么都没在水寨里见过他们?”于斗脱口问道。
“这里这样的大船一共有三艘,有五千多水军都在那两条船上,寨主让他们停在几里外的海域,免得引起注意。等到有敌人过来,再让他们登岸。”金甲知无不言。
“恩……”于斗从床上下来,随手套了件袍子。
金甲原地站着一动不动,头都不敢抬。
于斗看得哭笑不得,“我又不是你主子,这么恭恭敬敬干什么?”
金甲抬头看了于斗一眼,又飞快地低下头去,磕磕巴巴地说道,“公子是金贵的人,我们这些……粗人自然要以礼相待。再说,公子还是寨主认的弟弟,我们敬佩寨主,自然……自然也要对您……”
“哎”于斗急忙打断金甲的话,“吕锦渊是寨主,我虽认了个哥哥,可也不能做个便宜贵人。你这话我不爱听,什么叫金贵?我也是一粗人。”说着,还特意站到金甲面前,给他亮亮自己的肌肉。
金甲看着眼前白白嫩嫩的手臂,鬼使神差地动手轻捏了一下,“松的。”
“你——”于斗一时气急,抬手狠狠掐了一把金甲的手臂,混蛋,身上都是硬硬的肌肉。
不过这也不能怪他,怎么说他也是一“文人”,最多动动笔——当然了这里的毛笔他是动不了了。怎么可能比得上这些动刀动枪的人,不过他也是一男人,自然不能承认自己“柔弱”。
于斗的手掐着他的皮肉,也不过是挠痒痒罢了。只是,看着于斗越来越红的眼,自己是不是应该装作疼的样子?
“你们在干什么?”门外传来一声严词利喝。
于斗放开手,和金甲齐齐回过头,就见吕锦渊冷冷地一张脸大步走过来,周围好像一下子降了几度。
“你们刚才在干什么?”吕锦渊背在身后的手紧握成拳,努力平复之下才打开,手掌心中赫然留下几个深深的弧形伤痕。
“回……寨主……”金甲感受到一股强大的威压,微微退了一步,躬身作揖的手都有些颤抖。刚刚寨主看他的眼神,分明就是想要他的命,不……不会的……
“哥。”于斗看吕锦渊直盯着金甲说不出话来,清脆的喊了一嗓子。
果然吕锦渊的眼睛一丝狠厉一闪而过,回过身,温柔地圈住于斗,半抱半推地带他走到椅子边,把于斗放在椅子上,吩咐道,“下去准备沐浴的热汤。”
“是。”金甲弓着身子急忙退出门外。
吕锦渊伸手探探于斗的额头,满意道,“终于好了,再泡个热水澡,就没事了。”
于斗乖乖点头,“你不是去船上安排的么?怎么样了?”
吕锦渊在衣柜里翻找了一下,看到上次做的衣服,只有蓝、灰、青三套在这儿,“都安排好了,你……不喜欢白色么?”
“啊……噢,不是,白的黑的被白涯先要走了。”说起白涯,于斗垂头丧气地低下脑袋,都怪自己,要是对他多关心一点,多注意一点,就不会发生这种事了……
现在还不知道他是死是活……
吕锦渊一只手搭在于斗肩膀上拍拍,“别急,会找到的。”回头对刚跑过来地金甲,问道“热汤准备好了没?”
“好了。”
吕锦渊把手里的衣裤塞在于斗怀里,搔搔他杂乱的头发,“快去洗洗,不然可就有味道了。”
于斗也知这是吕锦渊想要哄自己生气转移注意力,但无奈真的没心情。
抱起衣服,于斗病歪歪跟在金甲后面,到了另一间屋子。
之前于斗和白涯刚进来时,对小筑也游览了一番。当时从窗户里看这间屋子好像空无一物,现在——于斗把衣服挂在一张仙鹤屏风上。
金甲把于斗带进房间,就默不作声地出去了。
于斗把门从里面插好门闩,在屏风前面的圆桌上倒了杯水喝了两口,才到屏风后把衣服褪下,迈进冒着热气的木桶。
木桶里好像撒了些东西,有些吕锦渊身上的梅花香。于斗扯过挂在桶边的浴巾搓了搓,好像自从来了这里,还没怎么认真洗过澡洗过头吧,幸好现在是秋末,要不真要发臭了。
于斗一边洗一边自言自语,“于斗啊于斗,你这是前辈子有债没还吧。才落得流落异乡的下场,好不容易有了个可爱的弟弟,不小心丢了,也不知伤的怎么样?有了个疼人的哥哥,可又要和政府争地盘……你呀……”
说着说着,就感觉脸上也湿漉漉的,于斗用浴巾蒙住,仰躺着哼歌。
“……我的好兄弟,心里有苦你对我说,前方大路一起走,哪怕是河也一起过,苦点累点又能算什么,在你需要我的时候,我来陪你一起度过……”
门口传来敲门声,“于斗,别泡太长时间。”是吕锦渊。
“噢。”于斗应了一声,叹了口气,起身擦干,穿上干净的衣服,给吕锦渊开门。
“待会上船。”吕锦渊给于斗整了整衣服说道。
“要开打了么?”于斗惶急道。
“还没有,不过,应该快了。”吕锦渊不紧不慢地拉过于斗的手,“去整理下行李。”
“等等,我们是出海么?”还没开打就要逃了?
“琅琊王五万将士在山脚下整装待发。”吕锦渊握紧于斗泡得有点软的手。
“啊——”于斗吃惊得大喊一声,快步跑到吕锦渊面前拦住他,“那……那我们跑得了么?”
“放心吧。”吕锦渊似乎不再愿意多说什么,拉着于斗回他的房间,“桌上有饭菜,你先吃着,我待会来接你。”
于斗被吕锦渊推进房间,看着桌上鱼肉丰富的菜色,想到要是被五万军马追上,他们这几千人连塞牙缝都不够。
怎么办呀?他虽说念了这么多年书,可也真没见过什么兵法什么的,现在去挖什么陷阱也肯定晚了,那个进山寨的“密道”能瞒多久还是个问题……
“公子”金甲站在门口打断了于斗的思绪。
“怎么?”这么快就要走了?
“公子,你去劝劝寨主吧!”金甲说着,竟在门口跪了下来。
“啊呀,快起来,你这是干什么?”于斗气急,这人力气大,拉也拉不动,“你有话好好说,你这么跪着,是要折我的寿,让我早点走吗?”
“公子啊……”金甲听闻此言,立刻从地上爬起。于斗松了口气,就见金甲把于斗推坐在椅子上,自己回身关上门,又朝着于斗跪了下去。
“你……”于斗从牙缝里挤出声来,“算了,有什么话快说吧。”
“公子,现在五万大军在山外枕戈待旦。我金甲虽说是败军之勇,可也想保护水寨,尽自己的一份力。可是,寨主却不让另两艘大船回来,只命我等即刻上船,却让那些渔民山贼留下来。山贼还算是乌合之众,死了不足为道,可是那些渔民都是有家在这周围的,要是军队攻进来,就真的血流成河啦……”
于斗唰地站起,“不是大家一起走么?”
“船虽大,可是光渔民就有一千多,还有他们的家人。要是都上船,船就跑不快了。”金甲颓丧道。
“那……”于斗不敢相信,“打不过么?”
“只要能让我们两千多水军留下,再加上之前收的人,凭着地势一定能抵挡一阵。虽然会有伤亡,可是只要等另两艘船一来,就把这里没有武力的人送走,伤亡肯定能减少。”金甲用手抹了把脸,想了想道。
“他真的那么狠心么?”
“我不是狠心。”突然房门被推开,门口站着脸色冰冷的吕锦渊。如果说以前的冷脸只是没有表情,那么现在就是骇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