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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1、第十一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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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一章
于斗拉着白涯气喘吁吁地跑回客栈，才想起来，前日小黑出门办事现在应该还没回来呢。
“你……跑什么……”白涯拉回自个被揪得更加不得形的衣袖，深呼了口气，这人还真能跑的，下次要是再逃，一定要把于斗拉上。这也更坚定了他要把于斗要过来的决心。
“进来吧。”于斗挠挠头，不好说自己计算有误，背着身子走进客栈，“我请你吃饭。”
“哟……客官回来啦。”正低头擦桌的小二闻声抬起头来，“您可总算回来了，另一位爷可找你来着。要不是我们说你定了两间房，还借了鱼竿出去，那位还以为你已然走了呢。”
“另一位？”于斗心下一惊，“他回来了？”
“是啊，昨儿个晚上戌时才到的。知道你没在，也没让人找，进了房间，让给送了些热水就没声了……”小二引着于斗上楼。
“他不是说要几天么？这么快就回来……算了，我自己去找他。”于斗越过小二，“你回去吧，我自己去找他就好。”要是被责备怎么不乖乖呆在客栈而且夜不归宿的，还是少些人在场的好。
三两步走到小黑房间门口，于斗想了想，回转身对白涯道，“你先去隔壁房间等一下，我这里先和小黑说说。”
白涯点点头，抬步进了隔壁。
“咚！咚！咚！”于斗敲门三下。
“进！”门里很快应了一声，于斗感觉小黑的声音又低沉了一度。
于斗跨步进房间，反手刚关上门，差点被房间里充斥的一股呛人的药味薰倒。
“咳咳咳……”于斗捂上脸，“你在干什么……咳咳……”
被屏风隔开的耳室飘出一朵朵几具有形的黑蘑菇，在房间顶部飘渺四散开来，透过白中带绿的春竹的纱屏，摆着一个木桶。
“桌上有张药方，去外面的药店买几副药来。”木桶内传出话音。
“知道了。”于斗拿过药方，上面连撇带钩地一片鬼画符，一个字都看不懂。怪不得从古到今都一样，医生大夫字是行业内部自我保护的一大特色。
没有立刻出去，于斗站在屏风背面，看着木桶内的背影张了张嘴。
“还有事？”
“你的伤……”于斗扒着屏风试着偷偷探出个头，低声问道。
“休养几天就好。”
半人高的木桶内，只能看见如丝般的漂浮着的秀发宛如晨曦中绽放的黑玫瑰妖艳不可方物，那黑色下的白皙虽然看不见，却更有精致的情调。
于斗干咳一声，眼睛艰难地转开，“那……我出去啦。”
没得到回应，于斗搔搔布帽里的短发，心里直嘀咕：妖孽啊妖孽，在身心纯洁无暇、善良可亲、风流倜傥的他面前放了这样“美人”，看得到吃不了，简直是让人既爱又恨。
在去抓药前，于斗知会了一声在自己房间休息的白涯，等回来之后再安排他。
以某种角度而言，从于斗遇到白涯的那天开始，于斗就把他当作自己以前的小弟弟一样，同时作为两个有家回不了的人，倒有“天涯沦落人”的同难之情，却是没在意别人是不是需要他的照顾和安排。
药店倒是好找，按照小二的指示，出了客栈转过两条街就是。古代的中药店明显要比现代的中西医药店正规的多，门口悬着一个木制的“药”字，虽然铺面不大，制药区售药区用一张丈长的黑沉木隔开，一整排大大小小不一的柜子正对大门，一个灰色直裾緼袍（以乱麻为絮的直袖袍子）的中年男子站在柜台后面，不时地回头从柜子里拿出几样药材，称量包装系好。（这家和小路子去那家是不同的，一个城市开几家药店也是很正常滴。）
于斗刚要上门，身后传来一阵整齐细碎的脚步声，随即整条大街好像都安静下来。
于斗偏过头看了一下，“咦——”远处行来几名官兵，虽然没有什么举动，街上的人却像看到瘟疫一样，行色匆匆地远离，小摊小贩收拢起物什穿街而过，两边的店面纷纷开始插上门板。
又瞟了眼头顶的太阳，这还不到打烊的时候吧……
眼见官兵一路行来，街面逐渐变得空空荡荡，于斗缩了缩脖子，虽然不知道这是什么原因，但总是“大麻烦”就是，回头看见几步远的药店老板拿着门板似乎也是要关门，一头猛冲进去。
“嘶——”老板惊得脸色一下子发青，见是进来一个笑容可掬的少年郎，脸色稍缓，顾不上于斗，连忙把门板都一一拴好，才回转身叹了口气，看了眼于斗，“客官是外乡人吧。”
于斗点点头，从怀里掏出药方，“我是来抓药的。”
老板接过方子，默不作声进了柜台后面开始抓药。
“客官要是没什么事，听我一言，还是尽早离开这里。”老板一边忙，一边沉沉道。
“为什么？”于斗又管不住问道，这也不能怪他找事，实在是好奇极了。虽说民不与官斗，也不是每个地方都能“军民一家亲”，可看刚刚的那种情形，官兵也没有要收保护费，也没有打扰大家买卖，但确实没有一人不心慌意乱不忐忑不安不疾首蹙额的，当然除了不知所谓的他一人。
老板又看了眼于斗，却没意思回答，继续自己的忙碌。
哎——这人，说话说一半，这不是让人心痒痒么？你说你让我走，总得给个理由不是，真是恨不能上去撬开老板的嘴，可是不能，估计会被当成人来疯的。
“这是你的药，客官拿好。”老板把包扎好的药递过来。
于斗付了账，接过药包摸了摸鼻子，“现在外面可以走么？”
老板楞了一下，嘴张了一下，走到门板后面，顿了一会才开了一扇门板，探头看看，“好了，快些回去吧。”
于斗僵僵地走出药店，外面官兵已然离开，这么一会，有两家先前看着关门的也都开门了，难道这做生意还忌讳官兵不成？听说古代是有规定的赶集日的，是今日黄历不对？好像没那么简单……不过现在小黑受了伤在城里修养，估计一时还走不得。
把药交给小二，让他三碗水熬成一碗水端上来，于斗就上了楼。
“小二……小二……”于斗火急火燎地冲下楼，“我带来的那位朋友你看见他出去了么？”
小二拿着打开的药罐，摇摇头，“没有啊，小人没看着那人，出什么事了？”
“哦，没事。”于斗恹恹地摇摇头，白涯是自己走了么？怎么都不和自己说一声？虽然自己也帮不上什么忙，但看他一副逃家的富家公子样肯定还要吃苦头的。要是这个社会这么好混，他于斗也不会做小厮了。
再去看了下小黑，木桶已经空了，小黑披散着头发一身黑衣端端正正地躺在床上，脸色还不太好看，乍一看还挺像吸血鬼这类黑暗生物的，就是少了两颗尖尖的龅牙。
“小……嗯，文川？”于斗不敢靠得太近，轻轻叫了声。上一次在小院子里养伤时被打扰，小黑脸色就不太好，心理影响生理，于斗把它归因于低血压和起床气。
床上的人没动。
“你有没有看见我朋友啊？就是我这次带回来的小男孩，个子比我矮，脸蛋比我圆，嘴比我小，眼睛比我大，我让他呆在我房间里来着，你有没有听到他说什么？”于斗想想白涯要是真走，说不定会留下什么口信什么的。
小黑继续沉默中……
“你说啊，他一个十四五岁的孩子，样貌清秀，举止得体，就昨天夜里睡在破庙的样子，和你现在姿势也差不多，我敢打赌他绝对是离家出走的。”于斗伏在梨花红木桌上，一手拊额低声念叨，也不知是说给自己听的，还是说给床上的小黑听的。
“对了，我刚刚出去买药还亲自参与了一起奇异神秘的大事哦……”于斗把自己经过那一路的好奇之处一一列举，“总之，我还是挺想知道原因的。”想起那个引起他好奇的好心的药店老板，于斗怨念横生咬牙切齿。
“轰隆”一声，于斗还没回过味来，楼下一片喧哗声传来。
于斗看了眼床上的小黑，并没有什么被惊动。
站起身来，没等于斗打开门，门窗被突地大力推开了。
“你……你们……”于斗看着门口一帮子统一制服的陌生脸孔和躲在后面的小二和掌柜，心里暗叫不好。
“你们这屋里有人受伤了？”制服头头一把推开于斗，注意到床上还有一人，“把这两人给我带回去。”
“是。”随着门外几人齐声应道。
“呀——”于斗却是一人反手扣住，“你们这是干什么？我们犯什么事了？”
于斗想起来他们和之前在街上看到的官兵是一路货色，受制于人也没敢挣扎，但理还是要说清楚的。
“你们这是无纪律执法？你们胡乱抓人等同于私刑……呜……”于斗再想说什么，却是被身后那人一把捂上嘴。
制服头头一把提起于斗的衣领，冷笑一声“会衙门再和你细算，带走！”
“呜……”于斗被扣着带下楼，出了客栈，就见门口几匹高头大马盛气凌人地挡在路口，整条街上又是空荡荡的了。
不能回过头也知道小黑肯定也要被带走，可小黑药还没喝呢……
“啊——”于斗张大嘴咬上捂着自己嘴的手，那人叫了一声终于松开了。
“大胆！”制服头头一个耳刮子如夏季烈日劈头盖下来。
于斗双腿一软，只感觉到半边脸颊先是肿痛再是麻木，接着眼前景物一阵天旋地转……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