日子过的很快,转眼间已是康熙四十五年的正月了,朝内朝外,宫里宫外到处张灯结彩,喜气洋洋。 而我的顺产似乎又为新年增添了双倍的喜气,至少对十四来说是这样。快临产的那几天我出现了焦虑情绪,毕竟是头一回,很多事情心里都没谱,尤其自己正身处这样一个医疗水平很低的旧时代,把自己的和元祜的生命都交给这些个只知道冲你喊“用力!用力”的黄脸婆手上,心里确实很不安。 天晓得阵痛居然是从子时两刻开始的,大半夜里连着做着许多无厘头的怪梦,也不知怎的就被突然袭来的疼痛给惊醒,我僵硬地坐直了身体想确认一下,但很快疼痛又退潮了,我以为是自己的幻觉,就迷迷糊糊地将就着睡了下去,这时出我意料的是十四居然摸黑披着白狐斗篷进了我房间,他说不知怎的总觉着闹心,他怕我出意外便要过来守着我。 当阵痛越来越密集而强烈时,我意识到元祜他等不及了,“不是说还有十五天吗?怎么这么快啊!”十四慌得不行,声音都哆嗦了,“查郎阿……紫陌……他大爷的人都死哪去了!快叫起苏嬷嬷!稳婆!稳婆呢?” 到了寅时,我已是疼得快没力气呻吟了,五脏六腑纠结在一起,剧烈的疼痛轮番左右撕扯着我的神经,他紧紧地抱着我,我却不受控制地掐着他的胳膊,指甲都陷入肉里,可他都不吭一声,“福晋!快撒手!快撒手!十四爷他可不能挨这儿啊!晦气着呢!”苏嬷嬷几乎是尖叫着跳了起来。 我乖乖地松了手,接着丫头们就用一大块温热的丝帕塞了我一嘴,我这算知道什么叫“黄豆大的汗珠”一颗一颗砸下来了,以前看小说都觉着简直像科幻片,这回成记录片了,还真是实践是检验事物正确与否的唯一标准。 我依稀地记得,在我昏睡过去之前做的最后一个动作就是冲一旁站着的景舒做了个V字手势,我说的最后一句话是:“Ti amo ,O Mio Dio caro !(我爱你,我亲爱的天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