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来者不善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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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个月后就要过年了，年前还有德妃的寿诞。我和Mandy商量着决定让他俩兄弟共同置办一份大的寿礼以表示手足情深，我想这应该就是德妃最大的欣慰吧。当我把这个想法告诉十四时他只是淡淡地应了声“也好。”
Mandy说，在我们相认之前她已经习惯了“景舒”这个名字，习惯了她作为贝勒福晋的生活，既然穿越已成事实就应该抛弃原先的印迹，真正的溶入自己所扮演的角色，于是渐渐的我们彼此都很自然的接受了各自的名字，我不再是安可，只是兰茜。
这天的天空像水洗的一样又透彻又明亮。
景舒约我一同逛街，说好了是便装出行，所以只带上贴心的丫头和一个车夫。这次出行明着说是置办寿礼可实际上我俩是借此机会先来踩点盘铺子的。
梳妆的时候，紫陌问我要梳什么样的发式，我照了照镜子，发现镜中人俨然还是个清纯少女的模样，一想到自己的实际年龄不禁感到挫败，要不是十四那么急着娶媳妇让我早早地梳上笨重古板的夫人妆，说不定我还会像以前那样自信地在镜头前展示自己的风采而又让他们品尝着可望而不可及的滋味。于是咬咬牙坚定地说：“梳个姑娘妆试试！”
“哦，感谢上帝！你终于来了。”景舒打着马车帘子招呼我，“怎么搞的？让我等这么久。”
我就着她的手上了车“的确是出了点儿事，飞絮那丫头挨打了。”她有些吃惊地看着我：“这孩子不是挺好的吗？是小十四叫人打的？”
“他敢！”景舒看我这架势不禁“扑哧”了声，我道：“是侧福晋身边的小月抽了她几个嘴巴子，这事我也是出门前才知道的。”于是我就把事情的原由讲给她听，“飞絮是我的陪嫁丫头，过来之后就一直负责照看我们养的宠物，十四送我的俩兔子我都交给她养着，按理说这种工作应该是最轻松的，不大会捅出什么娄子来，可偏偏侧福晋养的白色儿的波斯猫昨天拉了肚子，那小月又一口咬定是飞絮成心害的，说了不少难听的话。飞絮又是个老实人，就只好被小月欺负了。”
“看起来像个跋扈丫头的个人行为，可我敢肯定这事不简单。”景舒说。我道：“我是看在眼里，可问题是她实在没这个必要。一来她生了一个又怀了一个，二来十四待她又那么体贴，她何必跟我过不去呢？”
“哼，这种女人骨子里跟我们家的侧福晋李氏没什么区别。只会仗着爷的宠，动辄卖乖撒娇的，要是这么放纵下去，都没好日子过了，你要明白这是一个不讲人权只讲等级的社会，所以你一定要像我这样时不时地端出嫡福晋的架子来杀杀她们的威风。”我没再说什么，过了半晌她又问：“我有些奇怪，小十四不是对你挺好的吗？那他怎么还会那么宠那个女人？他到底想什么呢？”
我无奈地耸耸了肩道：“他对谁都一样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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马车一路晃动着前行，车角上挂着的铜铃叮叮咚咚地响着。大约行了一个多时辰，就到了现在的东交民巷一带了，车旁传来的巷间叫卖声也越发的清晰响亮了起来。我从纱窗中瞧了瞧，这京城街市之繁华还真不是一般城市所能望其项背的。仔细看来，有操着一口浓郁京腔叫卖“甜——酸——豆——汁——！”的肩挑小贩，有拉着三弦敲大鼓卖艺的外乡人，还有挑着新鲜井水叫卖的水三儿，热闹非凡，若是能对景写生，渲以笔墨的话，那么此画的价值一定远在中世纪时期的风俗画之上。
“我已经看过几个地段，都还不错，一个是在东单三条胡同附近，就是挨着豫亲王府的那条街。一个靠西直门大街咸福记，还有就是前门大栅栏，这是我最看好的，但价格是前面的两三倍。你说说看呢？”景舒边补着妆边拍了拍正探出头去看热闹的我。
我扒着车窗道：“我只去过大栅栏，还是小时候去的呢，也不知现在怎么样了，要不先去看看那儿？”
景舒比我早来三年，对北京的了解要远胜我，整个一活导游：“要说好玩的地方，京城里可多了，光是庙会就够你逛的了，按照日期排呢是天天都有庙会和集市，凡是逢‘三’是土地庙会，逢‘四’是花鸟市集，九爷他们那些爱鸟的主儿几乎是场场不落，还有逢‘五、六’是白塔寺庙会，逢‘七、八’是……”她说了好一长串子，我不禁掐着指头算了算，今天是初二日应该是隆福寺庙会。
又行了半个钟头的样子，紫陌从帘外探了脑袋道：“主子，大栅栏到了！”
下了车，我竟有些丈二的和尚摸不着头脑了，这哪是大栅栏啊？怎么不见“全聚德”、“马聚源”、“张一元”这些老字号呢？我还记得当时导游还说了句顺口溜叫什么“头戴马聚源、身穿八大祥”，可我上看下看左看右看仔仔细细地看却只找到了个卖咸菜的“六必居”。
闻到了阵阵飘来的香气，我脱口而出：“我饿了！”景舒停下脚步盯了我半晌：“照你这种消化速度，你家十四早晚会被你吃穷的！”她又四处看了一下方才笑道：“明说吧！要吃什么，我来买单。”
“全聚德烤鸭！”到北京不吃这个那还不被人笑话死了？
“什么？你再说一遍？”景舒已经在憋笑了。
“难道真的没有全聚德？”我惊讶地看着她，这时一旁侍立的紫陌扯了我的袖子道；“什么跟什么呀？我打小就长在大栅栏，可压根儿就没听说过什么全不全聚德的。”
景舒凑到我耳边轻道：“你以为就你知道全聚德？只可惜啊，这会子那‘全’字还没一撇呢！”哦，现在我算是明白了，与眼前这些老字号相比全聚德只能算孙儿辈的了。
景舒嘟着嘴道：“这么着吧，你要是真饿了那咱们就去才开张的“日盛斋”。四爷和十三爷最近常去那儿，回来说他们家卖的烧羊肉是‘喂羊肥嫩数京中，酱用清汤色煮红，日午烧来焦且烂，喜无膻味腻喉咙。’”
这大栅栏还真是块好地方，商家云集，人山人海的。平日里我只能待在阿哥府的小天地里，偶尔进一次宫开开“荤”，而像今天这样和这么多人挤在一起还是穿越来的头一回，以前那个拥有十三亿人口的泱泱大国又浮现在我的脑海之中了，我还依稀的想起奥塔维亚诺大街那一带的商业区只有在圣诞节前一周时才会出现这种蜂拥浪潮。我始终牢牢地抓着景舒的手生怕自己会和她们走散了，一旁跟着挤的紫陌居然还饶有兴趣地念起了我从未听说过的民间谚语：“大清门疏可走马，大栅栏密不透风。”还真应景啊！
一到日盛斋，我就后悔了。
不管景舒是怎么说我“嘴叼”，“挑食”，我就是死活也不肯碰那玩意儿一口。先甭管那羊肉味道怎么样，我就看了那黑糊糊如墨似漆的羊肉汤，又“挂锅”又“拉黏”的，我就直反胃，可这店里的生意就是奇好，那跑堂的伙计有端盘子上菜的，有一甩抹布叫菜的，有哈着腰赔笑送客的，总之是来回穿梭如鱼，时不时地还一声接一声的高喊：“里面儿宽敞，里面儿请了您嘞——”，客人也是一拨接一拨的进进出出。
最后见我只顾着干看热闹，她们只好带我去别家搓了。我们一路悠哉悠哉地逛着，两旁店铺摊点上的叫卖拉客声不绝于耳。
“羊肠霜嘞——羊肚子开锅喽！”
“俩子儿一碗硬面饽饽——”
……
也不知出于什么原因，大街上的那些爷们儿总是会朝我们这边瞥上俩眼，“还真看不出来，你走在大街上的回头率还挺高的嘛！”景舒冷不丁的来了这么一句
“你少寒碜我，还不知道是看谁呢！”我总觉着这么被人关照着不是什么好事，她叹气轻道：“三年都没享受到AVEDA的水疗护肤了，现在只能抹这种老古董式的珍珠粉，人都苍白了不少。”
走着走着，一个形容枯槁，穿着藏青色粗布绵袍蓄着山羊小胡的中年男子叫住了我：“这位姑娘请留步！”，景舒瞅了他一眼竟笑说：“我说什么来着？你还真是老少皆宜啊！唉，只是可怜了小十四。”我不禁白了她一眼，这女人还真是……
我职业性地微笑着说：“这位爷要是有事的话请尽快说明，我们还有事情要办呢。”那人也是微微笑了笑道：“姑娘好福气啊！”
废话，就冲我这身打扮，瞎子也能闻出富贵味儿来。
“这位夫人更是贵不可言啊！”他又接着说。
“走，咱不跟这人耗着！”说着我就拉起景舒的手就要走，那人见状并没有拦我们，只是笑着捋着自己半白的胡子道：“只是可——惜——了，可——惜——了……”
“可惜了？可惜什么？”景舒停下脚步，转身问道。那男子挑眉道：“那位姑娘虽是有福之人，可嫁得一如意郎君。只可惜这福气有些来路不明，所以命中会半途造遇险象。”
我和景舒一听此言俱是一惊，这“来路不明”说得还倒还像那么回事。“还不起开！少在我家主子跟前儿胡吣！小心我们家爷活剥了你！”紫陌急了便啐了他一口。那人也没说什么仍是一脸的笑意，被小丫头这么一打岔倒是提醒了我，我们穿越的事是如此的违背常理，就是一番声容并貌地解释，估计谁也不信，所以这人八成是来骗钱的，只是一时胡乱说了句碰巧对上了，于是我小声地将我的意思告诉给景舒，她若有所思的看了我一会儿终究是点头赞同。
我拍手道：“说得还真好啊，那姑娘我就赏你俩子儿吧！”于是我使了个颜色让紫陌给他钱。但是出我意料的是那人拒收了银子，并仍旧摆出他那仿佛千年不化的灿烂笑脸道：“姑娘不妨随小人来算上一卦，容小人细细道来。”
原来是个算命的，我突然贼笑了三声方道：“既是个算命先生，碰上了我怕是你三生有幸啊！不瞒您说，我也会算上一算，所以就不劳您费这番心思了。”若说经商行医，我是个超级菜鸟，可要说起易经八卦啥的，我还真能捣鼓几下子呢，唯一的缺憾就是路子不太正宗。但今天对付起这么个市井混饭的还算十拿九稳。
那人听我这么一说不禁微摇了头道：“如此说来，那鄙人倒要开一开眼界了。”
小样！我清了清嗓子，方欲开口，景舒突然叫住了我凑过来轻道：“不是你自己说‘不去理会’那人，怎么自己反倒纠缠起来，我只问你一句，你到底行不行啊？”
我笑瞥她一眼道：“瞧好了您嘞！”，于是装模作样地比画起来：“嗯，阴爻……阳爻……阴爻……”过了半晌，我把自己记录下来的成果摇首摆尾地说了出来：“您瞧好喽，这卦是测得您的运道，坎下乾上，上刚下险，通观全卦，六爻之义均以不讼而得吉，成讼则‘终凶’，始终申言息讼免争之旨。所以说得再明白点，就是您最好——闭嘴。这样才不会给自己招来祸事。”
过了半晌，只听“扑哧”一声，先是紫陌接着是景舒的丫头彩云都不约而同地笑出声来，见我瞥了她们一眼也就敛了容，倒是景舒现下正以一种探究的目光盯着我看。
“哈哈哈……”那人突然仰头大笑。
被这家伙耽误了那么久实在不想再理会他了，便和景舒走开了。还未走出去多远，就听到那人又胡吣了：“夫人要好生留意您的儿子啊！”
“真个一神经病！”我骂道。可景舒却一下子紧张了起来：“他刚才是不是在说晖儿？他，这……这人呢？”我跟着她转过身去，却发现那人已不知去向。
我拉回她道：“唉，钓不着鱼就只好撒丫子开溜了呗！”她还有些奇怪：“刚才还在呢，怎么才一会儿工夫就……”
“就此打住吧，四爷福晋，就当是白日见鬼了还不成吗？有菩萨保佑，金刚庇佑，你那宝贝儿子不会有事的！再不成，还有我这个菜鸟半拉子照应着……”
她一听倒是一乐，忙捂上我的嘴道：“得了，我听你的还不成吗？”
“主子何时会算起卦来？刚才说的那一大通话可是当真？”紫陌巴巴儿的看着我急着等我的下文，我道：“你主子的事你不知道的可多了去了，我只告诉你一句，我通通就只知道六十四卦，从中找个能让他闭嘴的卦总还容易吧？”
景舒凑到我耳边道：“我只知道你测算巴萨拿西甲冠军，意大利拿世界杯冠军是够准的，那你可曾给自己算上一卦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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出了厚德福饭庄，我们就往北走，于是我有些不解的问道：“这大栅栏就算逛完了？”景舒回道：“那当然，咱们这是在前门大街，大栅栏只是前门大街的中段，再往北走还有些好玩意儿呢，顺道儿我还要去漱金阁给我儿子提预定的墨品呢。”我问：“可是南面还没逛呢？”我有些不甘，可景舒却微摇了头，紫陌小声咕哝着：“南面儿可没什么好东西，不就是‘八大胡同’嘛。”一听说有“八大胡同”，我顿生兴趣便道：“听起来好象挺有名气的，不如去串串胡同？”在现代的时候就听说北京近几年搞现代化建设，拆了不少老胡同，现在趁着这些老胡同都还在，不如去参观游览一番。
正胡思乱想着，景舒忽的把我拉到一边压低了声音道：“你今天洋相是出大了，我劝你，以你现在的身份是决不能再提‘八大胡同’这四个字，因为那是红——灯——区。”
毕竟是北京的三九天，别处的自是没法比，即使是像我们这样披着水獭里子的斗篷，抄着雪狐毛质地的手窝窝也不见得暖和到哪去。眼见着日头西斜，街上的人踪渐稀，两旁的店铺也前后上了灯。我们在寒风中又行了半个钟头这才到了景舒心心念念的漱金阁。
丫头们忙着为我们掀开厚毡布的门帘儿，一进屋，一股子墨香便扑鼻而来，仔细一辩倒有些四君子的雅致趣味，店堂里虽已上了灯却让人感觉仿佛正置身于油墨昏暗的画布上。这漱金阁的招牌据说是由明万历三十一年传下来的，到了这康熙年间便传到了第五代。如今它的分号已由直隶一省一路开到江浙一带，眼前的便是总号。这店虽说是做了不少大买卖，店堂的摆设却是古旧得很。按着老规矩，掌柜的不轻易见客，只是留个小学徒在前堂招待着。
“夫人怎么这会子才来？这不？正要打烊呢。谁让您是咱贵主儿啊，这要是放在旁人身上，定是早谢客了。”说来也奇怪我们只是以平民百姓的身份来此，何“贵”之有？
那年轻人麻利儿地给我们奉上两盅上好的老君眉之后又听了景舒的一番交代便径直走向后堂去请掌柜的来。进屋时就看见一个烧着正旺的炭盆，我便就着炭盆径自走到一把红漆圈椅瘫坐了下来，长舒了口气道：“真——舒——服——哇！”
景舒也就着我手边的大圈椅坐了下来，我不禁叹到：“这北京还真是大啊，只一个前门大街就够我们逛大半天的了！这回我的腿算是彻底报废了，回家没个四五天是走不动的。‘下次’恐怕要无限期延迟了。”她转头略瞅了眼侍立门帘两侧的丫头轻道：“这才几步路就叫苦了？幸好你穿成了个福晋，要是换成是贩夫走卒什么的那你还不得寻死觅活呀？”我笑道：“还说我呢，有本事你就别坐这儿，‘只五十步笑百步耳！’”
正说着，却听到一阵低沉的咳嗽声，接着是越发清晰的脚步声，我们便朝穿堂过道望去，不一会儿便见那方青花隔帘被原先的小学徒恭着身掀开了一半。从里面踱来个外罩大红团寿纹底秋香色刻丝袄，头戴红顶黑色儿绒帽，须发皆白的男子，他双手正稳稳当当地捧着个红锦包裹着的一盒东西。我猜他一定就是漱金阁总号的大掌柜了。
这大掌柜的虽以上了年岁可仍旧精神矍铄，一见我们便笑着道了声吉祥。
他把那包东西搁在茶几上，小心翼翼解开红锦包裹，便见一个镶嵌着若干红绿翡翠珠子的檀木雕花的小匣子，他又觑了眼一点点儿地揭了上面的小封条，最后一打开，我凑近一看，两品镏金八棱墨正舒舒服服地睡在黄衬锦里呢。“夫人，这便是您托老朽寻的嘉靖官制的‘大国香麒麟墨’了，得此物煞是费了些工夫。”说着他取出一品来，放到我们眼前道，眯了眼用手指着道：“您瞜瞜这儿，顶上刻着‘超漆烟’字样，一看便知是您要的油烟料；墨反面有工整楷体‘大明嘉靖年制’六字款儿，正面镌有麒麟图案，通体镏金，这内里呢是用上剂烟制的贡烟，实属极品啊!”
“可我怎么觉的它没那柜上雕着花鸟图案的养眼呢？”我一面不住的揉腿一面随意地问道，那掌柜的嘴角轻扬，腮上的白须略略抖动，目光炯炯地说道：“啧，话可不能这么说，还请这位姑娘恕老朽多言。若按制墨烟炱的档次可粗分为本色墨、漆皮墨、漱金墨和观赏墨。越靠前排的便是上等油烟制得的，色泽黑润、舔笔不晕、历久不褪色，在专工于书画的墨中数这个——”说着他笑意盈盈地翘起了大拇指，之后接着说道：“夫人要寻的方是这种油烟墨，而姑娘您看中的叫观赏墨，想来姑娘倒是个好眼力的主儿，别看这墨小巧玲珑，大不盈寸的可雕工甚是精细，价钱也就高于一般的墨。如此说来这两类不同的墨是没法子比的。”
我刚要端起那精致匣子来细端详，可巧了就在这当口上那掌柜也要将取出的墨放回，这便不留痕迹地将匣子复又压回到茶几上。
景舒紧着说道：“好！那咱就按原说的价？”
那掌柜的亲自收好墨，再包好匣子递给景舒，这么一番收拾之后他却没急着收银票，只是一面接过学徒递上的湿巾擦手一面神色淡淡地说：“银票的事先不急，回头要是中了小爷的意，我方收下也不迟的。”景舒似乎对此也不上心，就又收回了银票。我只是有些奇怪，古时候就这么讲究售后服务了？嗯，果然是老字号。
“黄掌柜的，我倒是想起一件事，想向您老打听打听。”临出店门时景舒突然说，那掌柜的客气道：“夫人这便是见外了，若是还有什么可交代的但说无妨。”
景舒道：“说来也不是什么太要紧的，只因上个月我来的时候凑巧儿路过胡同口的小门面，那掌柜的贴出了告示说是急着想让铺子，也不知这么晚了，那店家还在不在柜。”
黄掌柜望向某处翘手捋髭须缓道：“哦，您说的是鲍五的‘鲍记胡桃’？”景舒微一颔首，黄掌柜的接着道：“不在。老朽也是听闻他八旬老母冬至夜里没了，这程子正在家守孝呢。他要是再开铺门至少得等到三九二十七天之后了。”
辞别黄掌柜，天已擦黑。借着几家未打烊的店铺□□来的残光，我们加快了回程的脚步。可经历了这整天的奔波劳累，走起路来很是吃力，俩腿就像软棉花似的飘了起来不听使唤，一个踉跄没稳住我就啊的一声摔了下来，好在有紫陌即使搀扶了一把，可倒霉的是，脚崴了。
景舒见我伤得不轻只好说：“马车就在北面儿的胡同口等着，一会儿我先过去，叫老王把车赶来接你，最迟俩刻也会到的，你就安心坐在这里等我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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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说
第20章 来者不善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