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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残眉醉补 ...

  •   展崎从军营回家已是傍晚时分,大家在军营有了额外的吃食,想着展崎家中必定这两日折腾的紧,人困马乏,便不去叨扰,因此这新年初夜,难得地一家四口一起清清静静过个年。
      从展崎回家起家丹便黏腻在展崎身后,展崎看他一脸期待像,知是讨赏,偏耐着性子不提不问,一副万事不知的样子。
      晚饭时分,也是落雪和洛李氏在厨房忙活,家丹呆在展崎的书房里,看展崎不忙不慌的自己翻起本书看。
      展崎起先尚留神家丹神色,过一时便忘记了,只到隐隐听得啜泣之声才茫然抬起头来,烛火隐约里,家丹咬着嘴唇绞着衣襟,一颗颗硕大的泪珠砸下来她也不管不顾。
      展崎一惊,道“哭什么?”家丹窝了气在心里,撒不出来,吵不出来,哭着又觉得自己吃亏,被他一问,越加凄凉,哭也不是,不哭也不是,答也不是,不答也不是。只紧紧咬了嘴唇怒目瞪着展崎,那豆大的泪珠照旧一颗一颗往下砸。
      展崎细细一瞧,心里想起马蓦所谓的触手可及,回眸可见的话来,不由微微一笑,家丹把他的笑瞧在眼里,只当是取笑自己,越发气的浑身打颤。
      展崎轻轻过去,伸手要揩干她脸上泪痕,不料那丫头竟是一把抓过他的手,塞在嘴里就咬,家丹本是气极了,下手哪里还顾得轻重,一下便咬出血迹来,展崎自小与她相伴,只她是生了气,计较不得,只把她揽在怀里,轻拍她后背,软语哄道“家丹不生气,哥哥不好,哥哥不好,大过年的不该惹家丹生气!”家丹自觉嘴角渗出血腥,知道下口重了,但心里生气,顾不得其他,闷声道“错了错了,错在哪里了?”
      展崎一时也想不到自己错在哪里,才思索要开口,家丹哭道“就知道你不知好歹!白白枉费我们的心思、、、、、、”展崎听了才想起早间的事,自己原是想着逗他一逗,一时忘记竟惹恼了她,心里怜惜,不由抱她紧些,叹息道“早间的事,哥哥都不知用怎样的话才说得尽感激,你再因这事儿生了气,哥哥更加不知道怎么办,你、、、、、、”家丹听了沉在他怀里闷声道“你便是不会说,随便跟我笑笑提一提夸一夸也是好的,你偏偏一本正经不说话,我委屈了自己,你还在笑、、、、、、”
      展崎见她哭得难过,细语相劝道“是哥哥不对,哥哥不过想起马大哥夸家丹的话来,忍不住笑的,你那么为哥哥着想,哥哥再成心惹你生气,不是连天理都不容了!”
      正说着,落雪提灯过来道“再不让人吃饭干等着你们在这里相对泪眼,果真是连天理都不容了!”家丹这才从展崎怀里出来,舔着一张哭花了的脸道“是连天理都容不得,落雪我们吃饭去,让他看他的书去吧。”说着撂脚走了出去,却在三五步之遥回头轻轻笑了一声。
      落雪看展崎愣在那里,笑道“年首就不给主子吃饭,我就是连天理都难容的一个了,还不走?”展崎笑笑出来道“可不是什么主子不主子的话,你远不是这样的一个人!”家丹听见她这句话,回头笑道“怎样的人?”展崎一时语塞,笑着叹口气,摇摇头,道“快点去吃饭吧,怎么能让婶婶等呢!”
      落雪跟在疾步行走的展崎身后,大年初一是看不见月亮的,只落雪手里的一盏灯,摇摇晃晃,映出几重人影来。
      因是初一,大家倒难得如此闲闲坐在一起说话,晚饭散的晚些,落雪照旧端了热水来,摆弄盆中的炭火,罢了再去铺床整被。
      展崎偷偷揣摩半晌,落雪的神色里依旧看不出什么来,他自己倒急不可耐地要说点什么了。
      他在心里咿呀半天,才浅浅道“谢谢你。”落雪笑道“谢什么。叠被铺床的事我干的得心应手,也是惯了的!”
      展崎愣道“不是,早上的事、、、、、、”
      “什么事?”落雪回头看着吞吞吐吐的展崎道。
      “早上,你和家丹婶婶做的那么辛苦的伙食,我、、、、、、替弟兄们谢谢你。”
      “哦!原是这个,我忘记了这事儿,倒被你说糊涂了!”落雪笑道,“那值得谢什么,大家都是过年,你是有家有室,他们也得个人来疼惜不是!”
      展崎点点头不再说话。落雪收拾完毕,再拢拢盆里炭火,对他轻轻一笑,自己出去了。
      又是春暖,落雪筹划这要种块薄田来喂鸡,为这事去找家丹,家丹自是千般万般都愿意跟着落雪干的,她拿出银子交与落雪,便把这个家的大半托付于她了。
      落雪出去寻地,无果而返,只得把自己磊的菜园磊大些,分出一半来种点鸡粮。
      家丹的了空,日日与母亲伴着,洛母便提起婚事来。
      家丹是不小的姑娘了,婚姻嫁娶也是人之常情。
      家丹听母亲提及亲事,便道“这还得娘费心么,我去和哥哥说就是了!”
      洛母对这个答案有点惊愕,便笑道“女儿家要出嫁,找你哥哥干什么?你看不见他天天在军中忙么?”
      家丹对母亲的话也是感到奇怪而难解的,满不在乎地道“哥哥再怎么忙也要告诉他不是,难不成我偷偷嫁过去?”
      “谁说偷偷嫁过去,你哥哥一个七尺男儿,你告诉他也无益,他也不能给你去说亲去,岂不是多一个人多操心?”洛母到底是还没理解到家丹的心思上来,见家丹要青去告诉展崎,几分怜惜几分好笑,由不得轻声嗔怪。
      “要他说什么亲,我去告诉他不就得了,也不必他操心!”
      “你这是告诉他什么,娘怎么越听越糊涂。”
      “告诉他我要成亲的事啊!娘不是说我年纪不小了么!”家丹说着随手拿了洛母做了一半搁在一旁的针线,却是绣了鸳鸯的帕子,家丹见针线做得好,轻声夸道“娘真是手巧,做的这么好!”
      洛母笑笑道“娘是给你做的嫁妆,当然做的仔细!咱家乡里的旧俗,新人头一个月是要用绣了鸳鸯的绣帕的!我这才绣了一个,还差一个呢!”
      “娘不用那么辛苦,绣得这么细也不怕眼睛累,我自己绣就好了!”
      洛母打趣道“就你那歪歪扭扭的针脚,还不叫夫婿看了笑话!”
      “哥哥才不笑我呢,前些日子我闲着,給他袖口绣了几个花样,不但他说好,连落雪都说好呢!”家丹手里不放下帕子,自己续了线,边绣边说。
      “你哥哥是宠着你,就是不好也说好。嫁了人可就不一样了,在夫家哪有在家的自由!”
      洛母先是笑着说,到后半句话竟是半点笑意也无,只剩下满满一腔的不舍和辛酸了。
      家丹手上绣着花,倒不留意母亲神色的变化,继续笑道“既然哥哥宠着我,嫁过去他还是宠着我,就算他不宠我了,可还不有娘帮我!”洛母笑笑道“你哥哥自然是宠着你,只是你嫁出去,也不是天天呆在家里,哥哥宠你有什么用,也不能天天护着你。”
      “恩?不在家里在哪里?哥哥不就这一个家么?”家丹这才从针线上抬起头来。
      洛母越发觉得好笑,道“你哥哥是只有这一个家,你嫁出去不就不在这个家了么?”
      “娘说什么呢,我怎么听不懂了!嫁给哥哥就不在这个家了?那去哪里?”
      “谁说嫁给你哥哥了?”
      “不嫁给哥哥还嫁给谁?”
      洛母也不知道如何回答,愣了半天道“谁何时提过你要嫁给你哥哥啊?这是从何说起啊?”
      “就从你刚说我不小了,该嫁出去了说起的啊。这、、、、、、怎么了?娘说的不是嫁给哥哥么?”
      洛母见家丹面不红耳不赤地谈论自己的婚事,由不得急道“谁几曾说过要你加你哥哥啊?”
      “没人说啊,只是不嫁给哥哥,还嫁谁么?”
      洛母愣了半天才道“到外面去说个人家,说成了就嫁过去!哎,你怎么会想起嫁给你哥哥,只不过,也不是不可以、、、、、、”
      家丹见母亲没完没了的继续自言自语,笑道“娘,我看天不早了,我先去帮帮落雪,这件事我跟哥哥说就是了,您不用操心了。”
      洛母回过神来,叫道“家丹。”家丹已经出了门往前面去了。
      家丹心里存了这件事,做事总有点心不在焉,她摇摇头叹息一声,说来自己还很少如此呢。
      她心里想到,若说要嫁人,自然是要嫁与哥哥的,虽然谁也没说过,自己也从不曾想过这事,但既然现在说起来就得自己想一想。
      自小自己是和哥哥一起长大的,稍大点能掌持这个家的时候她便开始管这个家,打点哥哥的衣食起居,生活琐碎,这些从他懂得起她便一直做着,如果落雪不来她还是继续做着的。不说别的,他挨了打那会儿也是自己日夜照料的,非要讲究夫妻名分的话,自己早就是哥哥的妻子了,如果非要说还差点什么的话,那就只差告诉亲朋好友家丹是哥哥的妻子了。就是告诉,自己除了母亲之外是没什么人可以告诉的,马大哥和高大哥原是哥哥认识的人,也应该是哥哥去告诉。如此说来,真是什么事都不差,只差告诉哥哥这一件事了。
      只是哥哥最近甚是繁忙,回家来也不过一起吃过饭他便去看书看母亲,她少有时间与单独他说明这事。家丹寻思半晌,心里便道,改日寻个歇午觉的时候,去他房里与他说了便是了。
      展崎晚间回家来的时候,迎面看见落雪穿着白色单衫提着灯往门口走来,他随口道“晚上还出去干什么?”落雪不妨展崎出现,吓得一哆嗦,定了定神道“婶婶念叨说你今日回家回得晚,我才要出来看看。”
      展崎走上前去道“军中有事绊住了脚,你不叫家丹陪着,一个人就出,来怪不得吓着。”说着接过落雪手里的灯笑道“走吧。”落雪回首向他一笑道“那就轻易吓到了!家丹像是有心事的样子,别是你又惹了她!”
      展崎转向落雪想答句话,不期恰恰撞见落雪含笑看着自己,眉稀目浅,只那眼神倒像明星般闪闪划过,想起马蓦曾说的话来,心下思忖道“眉目稀薄究竟太过笼统,眉稀是真,神色倒不薄,尤其这一双眼神,倒像秋夜地明星般明亮,只是少点什么,少点、、、、、、、”
      展崎正在思索,不知如何猛然回过神来,落雪却敛了笑意直直看着自己,眼神更亮,只是越加连点神情都没有,果真如那星星般,冷冷的亮着。
      展崎叹口气,道“怎么不走?”落雪点点头,只管跟在后面,不声不响走着。
      吃过饭,落雪自去收拾碗筷,家丹尚在思索该如何跟哥哥说自己的亲事,展崎问道“家丹可有画眉之笔?”家丹回过神来道“画眉之笔?我自己没有,不知道落雪有没有。”展崎叹道“她没有。”家丹哦了一声,道“我明日出去买了,中午给你拿过来。”
      家丹的意思就是明日送笔之时顺便把自己亲事说了。
      次日展崎倒是忘了家丹说今日送眉笔的话,自己躺在床上歇息,家丹在外面听得里面没动静,悄悄从窗下一望,展崎侧身躺在床上,睡着的样子。
      家丹轻轻一笑,蹑手蹑脚从门里进去,展崎早被这阵声响惊醒了,只是不做声。家丹过到床边来,展崎依旧不动,家丹蹲在床头,随手扯过一缕秀发,轻轻扫过展崎的眉眼,展崎只躺着忍耐,家丹见他还不行,从袖中摸出笔来,轻轻描过展崎眉线,一遍又一遍。家丹见展崎还未醒,叹口气道“偏偏和你说天大的事,你就不醒来!娘还说你忙,我看你就是懒!”说罢起身要走,展崎假装翻个身,家丹便住了脚叹道“哥哥若这般死睡,结了亲我岂不天天唤不醒他!”展崎听得结亲二字,翻身而起道“谁结什么亲?”
      家丹瞪道“怎的听见这句就醒来了!”
      展崎笑道“旁的听不听都无所谓,我只听结亲这一件!婶婶把你许给谁了?还是、、、、、、”
      家丹过来坐下道“说来我这事还是很认真的,娘说我毕竟年岁不小了,过了二八的芳华,再不嫁有点说不过去。”
      展崎笑着拍拍她脑袋道,“你这么着急可是要嫁给什么人?”
      家丹一努嘴道“你说我加什么人?娘说你近来繁忙,不过我看这事也不菲周折,无非你告诉马大哥他们一声,再麻烦点也就是我从后院搬过来与你住,这搬迁的事,我和落雪就可以做,你也不必操心不是!至于、、、、、、”
      展崎打断道“你要结亲搬来与我同住?”
      家丹好笑道“我嫁与你,不来和你住还要怎么着?”
      展崎一时不知如何回答,若要拒绝,自然还得慢慢与她讲明白,他就这一个宝贝般的妹妹,若是说的一点不当,只怕就伤了她的心。展崎瞥一眼家丹,她正怀了一脸期待看着自己,眉目溢出光亮来,脸上泛着正常的红晕。
      展崎愣了半晌道“只怕最近繁忙,这事还得我得了闲,慢慢说与你听,现在你先莫想这事,我还得和婶婶商量呢。”
      家丹笑道“你要不是这么能睡,也不会这般忙碌了。不过你既然要过些时日说,我等着就是了。”
      家丹出去,转身又把眉笔搁在桌上,道“你昨晚要的,我今日出去买的,可是咱这街上最好的呢!”
      展崎扯开嘴角笑笑。
      若说他与家丹,真正算得上青梅竹马,两小无猜。娶她也不是不可以,而且一定不会过不到一起去。只是为什么他还有这点不情愿,他自己也深究不清。
      但究竟要怎样说明白这件事还让家丹不难过倒真是件让人费心的事,因为究竟为什么不娶家丹他自己也解释不清楚。
      晚间展崎呆在营地不回家,马蓦见他一脸一脸惆怅,携了她去喝酒,顺便打发个兵油子告诉家里一声。
      展崎喝过几杯,停了手,只是沉思,马蓦笑道“也没见你平日这般,究竟什么事!”展崎玩弄一只空杯,自嘲般笑道“家丹说起亲事来,竟是要嫁我才罢!”马蓦喝尽一杯酒,急道“这是什么为难的事,娶她你还不愿意!那你要娶个怎样的人才叫你高兴!”
      展崎横他一眼道“你高兴我娶她?”
      “这?”马蓦沉了脸道“好说歹说嫁你总比嫁别人强些!何况家丹那个丫头心里眼里是你,不嫁你嫁谁去?”
      展崎默然颔首。
      马蓦多喝过几杯,道“你究竟为何不愿娶她?你觉得她不好还是你不好?”展崎看着马蓦迷离的醉眼,摇摇头道“我不好!”口齿不清地道“你不好?你不好家丹不在乎你在乎什么?”
      最后倒不知怎的,惆怅满怀的展崎没喝醉,喝醉的倒是马蓦,展崎只得把他扛回家去。
      展崎进的自家的门,才看见落雪房里的灯是亮着的,展崎微微愣一愣,落雪已经从屋里走了出来,临近夏日,她穿件水青色衣衫,松松挽个发髻,迎着月光过来,问道“怎么回事?”
      展崎斜着眼笑道“他不胜酒力,喝醉了,我只得带回家来。”
      落雪帮着展崎把马蓦拖到展崎房里,出去忙着给他们备洗漱的水,展崎哈着满嘴酒气,道“你怎的不睡,这么晚了!”落雪轻笑道“我是睡下的,你们进来我才醒来的。马蓦怎的喝成这样!”说着泡来一杯浓浓的茶水,忙着端了冷水给马蓦净脸,收拾罢了才端过茶水来,指指马蓦道“你给他喝了醒醒酒,醉成这样就睡不好。”展崎隔着热水蒸腾而上的雾气,道“你且坐下,我有要紧事要做。”落雪好笑道“平日没什么事,这半夜的什么事非做不可,还不早点睡了明日去军营。”
      展崎不听她说,只把她按在椅子上,转身取过桌上眉笔来,道“你且莫动,我看看画出来是什么样子!”落雪看他一眼,清清冽冽一笑,安安稳稳坐着。
      展崎搬张凳子坐在她斜对面,先端详半晌,才冲她一笑,提笔描眉。他笔力雄厚,笔尖凉凉划过落雪眉峰,展崎凝神笔端,岂止自己亦是不胜酒力,这般闲静下来,才觉得胸内炽热积郁,稍一走神,那笔锋便走过落雪眉尖,直走到眉骨至上去,展崎不停手,强撑着画完,再描了另一半来,才搁下笔,自己先叹赏一番,才起身拿过铜镜来给落雪看。
      落雪接过铜镜,就着烛火一瞧,开怀笑道“原是这么回事,展崎你找纸笔来!”
      展崎叹口气,拿来纸笔。落雪对他欣然一笑,便揽了衣袖写道“展矣君子,实劳我心。”
      写罢笑道“有无长进?”
      展崎见她说得认真,接过仔细看了,虽不值称赞,但较年前长进不少,笔力苍劲些。赞道“比及去年,长进不少。”
      落雪听罢笑着拾起展崎搁在桌上的眉笔,拉过展崎手来,在他手背划下一撇一捺,道“原是这样用力,难怪我百般练习都不得长进。”展崎再看她眉梢,自己的无心一提,倒是真的开了局面,不但不减她容色清丽,反倒增了几分英气俊秀来。只不过她不理得这些,反倒写了她的书法来。展崎不觉摇摇头,落雪笑道“不堪看么,你怎的直望着我摇头!我自己方才看还挺好看呢,比起之前娥眉秀妆,大气磅礴呢!”
      展崎笑着点点头,道“你若不会,改日早起找我,我依旧花给你!”落雪笑道“那可不成你伺候我的了!适才我不是还写给你看了,可不是学会了!”
      展崎默然点点头。
      落雪笑着收了纸笔,道“赶紧睡吧,不要明日你们两人都起不来才好。”说罢转身要走。
      展崎讷讷道“这支笔还是你拿去罢了,留我这里是百留。”落雪接了,淡淡一笑,转身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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