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仙三同人《偏爱》》司子

5、第五章

　　第五章吃我吧

　　只是待徐长卿反应过来之后，却怎么也找不到他们两个的踪影，又急又担心又焦虑，况且发生的又是不可思议之事，更觉不安，忙忙回去小屋，与众人一说，亦是大诧，一番商议后，便四处分散去寻找。

　　无论如何，死者复生，绝对内有隐情，否则当年景天亦不会说出“茂茂必平他们不会回来了”，而茂山的尸首亦是他们眼睁睁的看着化为骨灰。此事如何不蹊跷。

　　这番忙乱与惊诧直到第二日下午，景天跟茂山乐呵呵的跑了回来才算告一段落，但同时目瞪口呆的人又多了几个。

　　“怎么回事？”常胤一夜外出寻人，回来就看到景天靠在桌子边，不住的夹菜给茂山，茂山低头不住的吃啊吃，旁边高高垒着一叠空碗，旁边还有个空空的木桶？？不会全是某个人吃的吧，顿时疑惑的看过去。

　　一边的人点头，同时嘴角抽搐，常胤越发惊诧的看过去。这时景天也察觉到众人越来越奇怪的目光，终于抬起头，“唷，常交叉你回来啦，对了，白豆腐呢？”说着不自觉的皱了皱眉，小声埋怨道，“怎么这么多的妖怪啊。”

　　——掌门师兄是出去找你了，常胤无语看过去，又深深看了几眼茂山，的确，跟记忆中一模一样，就连性情也没差，一样好吃，一样只听景天的话，呃，饭量增加不算。“茂山兄弟，好久不见了，你还好吧。”打了个招呼，语音平缓，对往日的点点怀念不由沁在语气中，怅然又无奈。

　　茂山点点头，依旧埋头不住的吃。

　　景天则在旁看得眉开眼笑，一副心满意足，徐长卿便是在这个时候回来的，一进门，就走到景天旁，“景兄弟……”欲说什么，看了看一旁的茂山，便不语了。见此时茂山模样虽与之前无二，但似乎感觉有些——迟钝？？即使见着他亦是低头闷吃，十分异样，但见景天这般高兴，不好提醒。

　　黯淡憔悴的黑眸添了晶亮含笑，心下有些欢喜，又有些苦涩——万一茂山兄弟他——无声叹息。

　　虽然事故有些猝然，但却一时又看不出有什么异样，于是蜀山众人也只有暗暗观察，照常做着各自的事，景天仿若不察，每日就是带着茂山各处转，两兄弟说说笑笑，偶尔也会跑去岚城里逛一圈，宛如出来游玩般自在潇洒。

　　匆匆数日一晃而过，岚城附近的妖怪也清得七七八八，已经有几位蜀山弟子开始启行向其他城镇而去，唯一还有些麻烦的就是附近村子传说山中有野兽吃人，但却寻不到野兽的踪影，所以就留下几个来帮忙寻找。

　　夜色渐深，星月微明，清爽舒适。

　　风过，驱走白日的暑热。

　　景天正斜靠在一棵树下，遥望星空，似乎在想什么，似乎也什么都没想，身后脚步声渐远而近，因为感觉到一股熟悉的气息，所以没有回头，只是扬扬手，“白豆腐，你忙完啦？”问而不见有答，略略疑惑，抬头看去，月色朦胧中便看不清眼前之人的神情，只是觉得那清洌的眼似乎压了什么，有些凝重，亦有些感伤。

　　一滞，不由转开头，嘴上却硬掰一句废话，“有什么事就说，站这么高干嘛。”

　　心底哀叹，明明不想看到他这样的，自己却不得不——身旁衣诀微响，徐长卿坐了下来，如果说之前还有一点艰涩，因为茂山骤然出现的艰涩难言也因为景天那略显别扭的举止给化解开去。晚风清凉，却拂不尽渐生渐重的盛夏闷热，徐长卿微不可察的叹了口气，“茂山兄弟呢？”

　　景天未料他会先问这个，还以为说的是怎么找到茂山的问题，愣了愣，才答，“他说饿了，所以我让他自己去找东西吃。”饿？好像这次常听茂山兄弟如此说，徐长卿眉紧了紧，感觉里头有些奇怪，“他……”

　　还没说完，景天头朝树干上一靠，幽幽开口，“我是在城郊那里找到茂茂的，他说他一醒来就在一座山上了，他说他想找我，却不知道身在哪里，所以就拼命的走啊走啊，后来终于看到我了，所以他要一直跟着我……迟些日子，我想带茂茂回家。”

　　只是淡淡一略而过，对于其中的各种奇诡处根本没有提起，但徐长卿何等人物，一听就明白里头的变故，一惊，猛然就捉住景天的肩，“景兄弟，你就这样离去？”

　　万一有什么，难道他又是一人独自承担下来？忆起当年之事，心里霎时百般滋味涌上，一时分辨不出到底是何种感情，唯一肯定的是，不能就这样任景兄弟离开。

　　景天微微摇头，“不这样还能怎样？”嘴角动了动，似笑，又非要说什么，骤然神色一凛，猛然站起，徐长卿亦同时转过身，神色肃然，喧哗声渐近，却是守一匆匆赶来，一见两人，脸色奇异，只对景天说，“景天兄弟，你快些过去，茂山他……”眉一皱，欲言又止，脸青唇白，像是看见什么恐怖的事，仍带着微微恐惧，就连手指也还有些颤抖。

　　见此，景天顿时心底一阵发寒，来不及多想，直接就问，“茂茂在哪里？”顺着守一指向，纵身跃去，徐长卿亦是一惊，忙跟了过去，这个样子的景兄弟让他有些担心。两人急走约一顿饭功夫，便来到一林子的西侧，此地位于山脚，栽了许多老松新柏，茂盛的枝叶把四周压得昏暗一片，丈许方寸之地，围着七八名蜀山弟子，俱拔剑警惕着，只是脸色都有些古怪。

　　听到声音回头，见是景天，脸色越发古怪，却不约而同侧了身子让他过去。

　　景天一见，身影一震，双眼发黑，仿佛一桶冰水从头浇下，一颗心直凉到底，如果是噩梦，可不可以永远不要醒来——茂山坐在一棵松树下，手里拿着一只手臂正在啃，仿佛坐在路边面摊吃着最普通的阳春面一般，坦然而轻松，身旁血迹斑斑，褐红发黑的痕迹到处是，还有半截尸首，满嘴都是黑红色。

　　迟疑了一会，慢慢的上前，试探一声，“茂茂？”声音温和得几乎听不见，好像大一点声就把人吓跑一样。

　　茂山听到景天的声音抬起头，一笑，“老大，你怎么来啦？”无辜而自然，就跟说今天天气不错一样，“你也饿吗？要吃吗？”还很顺手的把吃到一半的东西递了过来。景天心里一紧，胃里更是剧烈翻腾，却死死硬压下，看了看四周，恶心感缓了些才转过头，尽量面不改色的接下，然后放下，慢慢蹲在茂山面前，“茂茂，你吃这些多久了？”

　　“我醒来就开始吃啦，怎么了？”茂山侧着头，不解问道。果然，他自己没发现有什么不对劲的，景天只觉口中一阵阵发苦，想说什么，又说不出。

　　林子一片沉寂，过了片刻，常胤走上前，手按住景天的肩，声凝，语凛，“景天，事情你都知道了，茂山他必须得死，所以……对不起……”景天一懵，还以为自己听错，怔怔抬起头来，却看到常胤慢慢举剑，反手直接就掐住常胤的手腕，厉声，“不行！我不准你们动茂茂！”

　　“景天！你明知道他……”常胤眼神微敛，盯住茂山，冷情肃穆，蜀山弟子的杀气铺天盖地朝外迸发。景天站直身，挡在茂山面前，眸黑如碳，无波无感，“若是你要杀了茂茂，就先从我尸体上踏过去！”

　　一时又是安静无语，直到一个怯怯的声音响起，“老大，我是不是又闯了祸？”景天不假细思，连忙转头安抚，“没事，茂茂没做错什么……”一如往常的茂茂，还是那清澈如水的眼，无辜且笨拙的挠着发，宛如孩童，只是手上的血腥带到了头发，发丝不知何时竟搀了分暗红色，顿时喉头宛如被灼烧，再也说不出别的话来。

　　“茂茂，之前老大说带你去长安的，却一直没时间，现在我们去长安好不好？”突然景天开口，话音一落，常胤立即反驳，“不行！你不能带走他！”长安是个繁荣的城市，人流涌涌，茂山怎能过去，万一！不，绝对不能有万一！

　　“让景兄弟他们去吧。”一直没出声的徐长卿走了过来，微逸一声叹息，看着景天，原本总带着几分笑的景兄弟眼下这般茫然，实在是——心疼。

　　“可是掌门……”常胤欲辨几句，徐长卿摇摇头，“现在最痛苦的人是景兄弟，他明白自己该做什么的。”常胤一怔，转头看向景天，果然，月色下那淡漠的神色竟生出彻骨的冷意，明明是炎夏，为何毫无半分暖意？

　　景天咬了咬下唇，抽出剑，念了咒，拉过茂山就往侧走，徐长卿一把拉住景天，“景兄弟，我也去。”景天摇摇头，抽出手，笑笑，“不用了，我跟茂茂去就行。”手背上的青筋，如蛇般狰狞得怵目惊心。“这里的事，就麻烦你了。”

　　“我不想恨任何人……”风里飘来景天最后淡淡一句，众人只能无语的看着他带着茂山飞上夜空，身影渐去渐远。

　　景兄弟——对不起，帮不了你——

　　——

　　春风得意马蹄疾，一日看尽长安花。

　　长安自有美景无数，且又是多年的故都所在，城中更是喧哗繁荣，人声鼎沸，店铺如林，行人如梭，景天跟茂山都是头次来，自然处处好奇，时时有趣，便走马观花的游了个遍，还把各种小吃吃了个遍，从街头吃到街尾。景天吃得肚子都撑了才停下，边乐呵呵的趴在茂山肩上，边指着一旁的景点，赞叹着，“不愧是长安，这地方就是够大够漂亮，嘿嘿，老大没带错你来吧。”

　　“是啊是啊，还是老大最好。”茂山小小拍了一记马屁，然后又摸摸肚子，“可是老大，我又饿了。”声音委屈中蕴了几分说不清的烦躁。景天一怔，讶然，“可是刚才不是已经……”看着茂山瞳孔深处隐隐的几分血色，蓦然想起什么，眼底慢慢浮起几分苦涩的绝望，咬了咬下唇，拉着茂山走到僻静处。

　　原本还想假装着什么都没发生，可是——原来事实比噩梦更残忍。

　　“老大？”似也察觉到不对劲，茂山小心翼翼的开口。

　　景天眼睫低垂，沉默半晌，慢慢的卷起衣袖，把手臂伸到茂山面前，眼神坚毅，狠戾而绝然，一字一顿，“吃•我•吧~~~~”

　　茂茂，我的兄弟，如果你能回来，我的血，我的肉，我的骨统统给你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