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仙三同人《偏爱》》司子

4、第四章

　　第四章茂茂？！！

　　清凉的风掠过，天色由黑蓝渐渐明亮转为湛蓝，还有树上叶子的簌簌声，这是一个普通林子中的夏季清晨。

　　景天靠在树下，大大打了个呵欠，沾了露水的眼睑眨了眨，又看了看远山近丘那片深深浅浅的绿，再看着不远处激烈的打斗——呃，勉强算是到了尾声某人激烈某些妖死命残喘吧——扬手挥了挥，“白豆腐，天亮啦，加油~~~”

　　余音微升，似带调侃。

　　所谓的一同下山，自然就紧紧跟着徐长卿身后，他除妖，他也跟着，他施法治疗受伤的人们，他亦陪着，只是，仅仅陪伴而已，偶尔也说手痒了蹿过去对妖魅敲上几剑而已，余下，好似就真的玩乐般，不会做什么。

　　呃，但逗弄蜀山弟子们的乐趣还是没有改变，在掌门徐长卿默许，元神长老常胤无视中，一众弟子只好沦为某人的玩具，好在，他也算有些分寸，最多是捉弄一下而已，没有太过——况且，经过他一番玩闹后很多蜀山弟子们都长了不少心思，至少，没那么白——景天语。

　　因此这次从天黑打到天亮的大战景天也一直在旁边看着而已，没有上前帮忙，其实对上的妖魔不是什么厉害的强悍的，只是擅长隐匿，所以找起来比较麻烦，正因为如此徐长卿越发不能放过这种特殊的妖魔，万一又被它逃掉，以后再找就麻烦，也困难许多。

　　所以听了景天的话只是无奈摇了摇头，有些哭笑不得，这一瞥，便看见景天斜斜靠在树上，手上拨弄着魔剑，只是姿势好像有些僵硬？？一愣，差点就中妖怪的反扑，幸好反应及时，侧身避开，不敢乱想，凝神再度攻击过去。

　　毕竟战至尾声，不一会就把妖魔毙下，转身走了回来，“景兄弟，劳你久等了。”

　　“嗯，的确是等了好久，我说白豆腐啊，你功力好像下降啦？不是当了掌门吗，那蜀山的什么灵丹妙药天材地宝的不多吃几箱，像你这样辛辛苦苦每天打来打去，啧，一点也不像掌门。”景天毫不客气吐槽着。

　　虽然未下山前是知道世间还有许多妖魔肆虐，而白豆腐他们很忙，但知道跟眼见毕竟不是一回事。

　　不出门不等于他就真的什么都不知道，毕竟生意要做大就不能固步自封，眼光自然要开阔才行，流通要顺畅，人缘要好，因此世间的事多多少少还是有些印象。但是，没有料到居然会有这么多的妖魔出现。

　　从下山至今，基本路过一处就打一处，没有真正停下来休息过。妖魔种类繁多，实力也有大小不同，有的应付起来吃力些，有的又轻松些——但绝对每一处都冒出至少一个妖魔。

　　这还算神州大陆吗？根本就是妖魔之地吧。邪剑仙你这厮到底动了什么手脚，居然挫骨扬灰之后还有这么大的动静弄出来！！

　　只是，为何在渝州三年了，他却能一直安稳度过呢？

　　心头浮起一股莫名的古怪，及隐隐的寒意。

　　徐长卿唇角一挑，不自觉露出一痕笑意，相处久了自然就知道景兄弟的有口无心与别扭，明明是关心人的话，偏却说来是薄责。转过话题，“原来已然天亮，景兄弟你饿了吗？”

　　“你请客？”斜睨过去，徐长卿点头笑道，“自然是如此。”景天一乐顿时喜上眉梢，直接就攥住徐长卿的手腕，“好，好好，那我要吃热腾腾的牛肉面，大碗的，快走。”扯着徐长卿，转身就朝城里走去。

　　徐长卿被他一扯，呆了呆，两人感情虽好，却极少有这样相近的时候，一则他是不惯与人接触，二则此次景天身上一直带着寒意，所以也有些避退之意，此时见他身影悦愉，声音爽朗，再无之前几日的黯然，不由也添了几分笑意。

　　况且，即使没有动手，但景兄弟亦一直陪在旁，足足一夜不曾入眠，只怕也有些倦了，就不要拂他喜悦的心情了。

　　因在林间，这样一拉手，自然就比平时走路要辛苦，但两人却默契般不提，只是一路随意聊些琐事，直到临近城门，路上行人渐多，脚步才缓了下来，手亦缓缓松开，景天不着意的松开手，停下脚步，伸了个懒腰，“白豆腐，走吧。”说着话的时候，静静的看着徐长卿，似乎还隐隐叹息一声。

　　感觉手上的凉意移开，徐长卿亦不知怎的，心里生出几分寥寥绰绰凉意，回首看了看远方的绿林，原来走了大半个时辰了，还是无法捂暖那只手吗？眉一蹙，想说什么，又止住，点点头。

　　在路边小摊上吃了碗热面，景天虽捧着碗吃得不亦乐乎，额上也沁了薄薄的汗，却依旧无法让那蜡白的脸有丝毫变化，看了这么久，依旧还是不惯，徐长卿只能默然的边听他说着渝州趣事，边不住夹些肉给他。

　　景天仿佛不曾留意，照常吃，照常笑，照常说，只是睫羽略一低，随即又抬起，无痕无迹。

　　吃罢两人继续闲聊着走回暂租借的小屋，因为一行人数不少，且又早出晚归甚至数日不归的出外除妖，便在城边租了小院子。不料才走近，就看到院子外站了几个蜀山弟子，一见到他顿时脸上露出几分释然，快步走了过来迎接。

　　如此难得的一幕让两个都有些诧异，尤其是景天，毕竟之前捉弄人还是受到不少的白眼，怎么一个晚上过去就——正疑惑间，已被拥着走了进去，也是一怔。

　　院子里站着五六个身着褐色劲装的携刀侍卫，还有一个长裙宽袖，金钗玉环，垂眼偷偷看着某方的妙龄娉婷少女。而几个蜀山弟子均脸有窘色，甚至有个还皱眉为难，踌躇不已，正磨着地。

　　见惯世间百态的景天很快就明白过来，绝对是英雄救美的后遗症啊，啧啧，谁叫蜀山弟子都长着一副好容貌的，加上身手不凡，风度翩翩，也难怪美女垂爱，只是——嘿嘿，又有好玩了。

　　“哦~~这是怎么一回事，我们才一夜没回来而已，啧啧，多了个大美人~~”景天上前一步看了看面露羞涩耳际飘红垂头摆弄着佩饰的少女，更是故意拖了个古怪的音调，上下一打量，嘿嘿笑道，“不错，这是谁家的桃花运到了，快来告诉本大爷。”

　　原是窘迫的蜀山某弟子眉一皱，羞恼成怒眼底亦露出几分郁愤，冷哼一声，转头不语。这么明显的对象景天乐呵呵的瞄了半日过去，把人越看越怒，最后连徐长卿也无奈了，上前按了按景天的肩，“景兄弟……”景天挑挑眉，信手一指院里的几人，“既然同是师兄弟，有难同当有福自然同享，谁愿意娶妻成家啊？要不跟老子摇骰子来比大小，不过事先说明啊，不管谁娶老婆都得乖乖给老子磕头，别忘了，老子可是你们蜀山的大恩人！”

　　徐长卿，蜀山弟子，少女，侍卫，一众人看着他，同默：“……”

　　过了一会会，其中一个侍卫走上前，凑在少女耳边似乎说了句什么，少女眼圈一红，沉默了会，最后朝某人福了福，跟着那几个侍卫走了。

　　看着他们远去的背影，众人齐齐松口气，那惹了事的弟子脸色稍缓，上前对着景天一礼，“景天兄弟，刚才……谢谢你了……”景天瞪了他一眼，“如果没意思就别撩拨人家少女的春心，明知道你们蜀山弟子不能娶妻的。”

　　“我只是救人而已……”另一个忙上前打着圆场，“其实守酎师弟没有其它意思，只是那少女……总不能眼睁睁看她丢了命吧。景天兄弟，不知以后还有什么办法可以免这一麻烦？尚请见教。”

　　景天眼一瞥，“呐呐，求人姿态就要放低点……嗯，对啦，左边点，不错不错。”对某人识相上前帮忙捏肩膀十分满意，享受半日才懒洋洋开口，“你们不是什么飞天遁地的蜀山大侠吗，学那么多功夫是干嘛的，救人后不会跑？再不然编个借口也行啊，笨死了……想当年你们的大师兄可是厉害多了，一救了人直接就飞走了，连根毛都不留下，哼！”

　　听了这话，众人脸色都有些古怪，怎么听怎么像抱怨呢？只有常胤别有含义的看了看徐长卿，心里暗笑，果然景天是个睚眦必报的人，这么久还来秋后算账！

　　徐长卿闻言，一怔。

　　没想到当年的事景兄弟一直都记得，而且还——其实那时他是因为担心还有毒人肆虐才匆匆离去，并非故意丢下他不管的，但，现在，要解释吗？

　　好在景天只是嘀咕几句，一夜没睡，早就困了，转身拉过徐长卿，“走啦走啦，白豆腐你就别管这窝豆腐了，他们人都这么大了，早就该自己照顾自己，哪有这么一直看着的啊。”他纯粹是埋怨兼拉人走，然说者无心听者有意，这话让徐长卿想起景天自小是双亲皆亡，与茂山两个相依为命长大的，两个小孩又能有谁来照顾呢？之前一定吃过很多苦头，不由心内一酸，看了几眼过去，就没多说什么，跟了他过去了。

　　现在，就多顺着景兄弟吧。

　　一觉之后顿时神清气爽，景天看看天色，才下午，那么今日应该不会再去除妖什么的，来到这个城市多日了，总算有了机会逛街，于是拉了徐长卿就出门了。

　　这里正是岚城，虽然城市不算大，但由于处于两江交界地，有个码头，所以还算热闹，一路走来，车水马龙人潮鼎沸，飞檐斗拱鳞次栉比，商贾杂摊琳琅满目，一派喧哗繁荣。景天难得有空闲逛，乐得东跑西蹿的，好像头次出门般，倒让徐长卿又笑又有些纳闷——记得之前同行时景兄弟不是这样的，为何此次会？

　　一定在他身上发生了某些事，只是，还要继续沉默下去吗？这么多的异样表现，实在是难以保持缄默下去了，眸色黯了黯。

　　景天突然站住，呆呆的看着街角某处，瞪大了眼，不可置信又深切盼望，“茂茂？！！茂茂~~~”语毕就要追过去。

　　“景兄弟，等等——茂山兄弟他分明就……”那个字在舌尖打个转又压下，看着那黑得发亮的眼，实在无法说出那个“死”字，可是，茂山兄弟明明就死了，死在景兄弟的怀里，是他亲自看着师傅把他烧成灰，又是他亲手把那些骨灰还给了景兄弟，所以——

　　顺着景天看着的方向看去，却只见一片陌生的人潮，没有任何熟悉的身影。

　　景天犹自死死盯住某处，眉间神色复杂莫辨，摇摇头，急急打断他的话，“我知道，我都知道……只是，不论那是人还是鬼，或者是……妖。”声音压得极低，最后那个字仿佛是呕出来一样，满眼通红，咬得出血的唇颤抖不已，“不论到底怎样……我都要把茂茂找回来。”

　　说着手一动，硬生生抽出手腕，直接就追了过去，被那惨然到极点，死黯又极亮的眸色所摄，徐长卿愣了愣，结果就没拦住，这一呆，也就寻不到景天的身影。

　　他终于明白，一直强自微笑的景兄弟到底忍受着怎么不能言语的破碎死寂痛苦，明知是噩梦，明知是枯槁死灰再无复燃可能，亦无力挣扎，无从醒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