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仙三同人《偏爱》》司子

3、第三章

　　第三章谁欺负谁

　　临近凌霄阁遥遥就听到里头一阵喧哗声，徐长卿脚步不由一顿，蜀山惯来清修，安静宁和，即使是一众师弟们练剑也只是剑光凌厉少有热闹声，但眼下怎么会这么嘈杂呢？侧耳听了听，脸色古怪万分，不知是笑还是气。

　　原来如此，难怪守一会如此为难，他身为德律长老门下大弟子，负责蜀山弟子品行、功过评定，对赏罚提出建议，面对这样明显犯规行为自然该管，偏偏又是景兄弟领的头，不好管束他这个非蜀山弟子兼座上贵客——实在是左右为难。

　　“景兄弟……”无奈叹口气，推门进去，看着屋内的凌乱。一屋子的蜀山弟子或趴桌上或站一旁，围着景天，大大的红木桌上摆着骰子，口中还胡乱叫着“大！大！小！小！”之类，人人双目微红，个个神情激动。

　　看来景兄弟对于赌博还真的有无上爱好，居然还把它带到蜀山来。

　　众人一惊，七手八脚的连忙站好，尴尬而不安，蜀山是没有明文戒律不能赌博，但是却有清规限制，现在当场被掌门捉包，自然吓出一身冷汗，脸色发白。唯有景天神情丝毫不变，懒懒一笑，打了个招呼，“呦，白豆腐，你回来啦。”

　　自然而然。

　　接着继续转回桌上，“好啦好啦，我们继续吧。”

　　众默，徐长卿也黑线一下，景兄弟，当着我这个蜀山掌门之面，你好歹也要守点规矩吧，私下你爱玩爱闹都随你，但别把我们蜀山弟子全都带坏——咳咳，别引着他们做这些吧。默然片刻，清清嗓子，一扫不安的众人，“蜀山自有清规戒律，还请诸位师弟用心修行，不可懈怠。”

　　清清淡淡一句，并没有责备之意，不仅众人低下头乖乖认罚，连景天也讪讪揉了揉鼻子，不好意思起来。顿了顿，微眯眼，看了看众人脸色，“好啦好啦，当我倒霉，就玩到这里吧，想找人玩一下都不行，得了，大掌门下令你们这窝豆腐就赶快回去吧。嘘嘘，快走快走~~”

　　赶人的速度就跟叫人的速度一样快。

　　众人又愤懑又无奈，下死眼瞪了过去，但因他身份之故不好多说什么，只有几个嘀咕了几句，“明明就是你下令要我们陪你玩，现在又摆在一副无辜样。”“我的法器还在你那，怎么走……”“还不是你起的头，居然还说我们不是。”

　　徐长卿一怔，看着景天，又看了看还有几个慢慢挪动脚步的师弟，更加头痛起来，“景兄弟，还请你把师弟们的法器归还他们，好吗？若是别的也就罢了，但是法器是他们收妖的装备，若是没有会很危险……”话未说完，景天一挥手，啪的就把身后的一个包裹放在桌上，努努嘴，“行了，谁的东西自己上来认领。哼，明明输给我的，现在又出尔反尔要拿回去，算什么嘛。”

　　“你……”虽然是有些理亏，但到底是因为之前景天用他所谓“蜀山恩人”的态度压下来，他们才不得不勉强陪他玩，想到马上就要受罚，还被他如此奚落，自然不忿。

　　“你什么你。”景天把伸到面前的手臂拍开，斜睨过去，“别忘了，我可是堂堂天人，还救了你们蜀山一窝的豆腐，这是什么态度啊，嗯。”一转身拉起徐长卿的手，“呐，白豆腐，你现在看出来了吧，你这些师弟豆腐们就这样欺负我这个天人啊，你再不回来我就被他们欺负死了。”

　　“……”徐长卿愈发无言加无奈，这样子到底是谁欺负谁啊？难怪守一会说蜀山出大事——可是挟恩图报这事分明不像景兄弟会做的事啊，到底？正沉吟间，一直来都被景天用这样胡搅蛮缠且满嘴恩人豆腐之类的话给气得无力忿恨的众蜀山弟子开始发怒了，上前一步，七嘴八舌咬牙切齿的表达不满。

　　原是对他满怀感激尊谨敬重的心态也渐渐在那样的嚣张乖戾态度下消耗殆尽。

　　掏着耳朵听了半天，景天才终于开口，“说到底这些事都是你们自愿的吧，老子是叫你们陪我玩骰子，但没有强按你们的手啊，愿赌服输，现在就赖我？”尾音上扬，不屑而冷硬。

　　众人一愣，这句话，好像有点道理……但那也是某人胡缠硬赖下来的结果，徐长卿心中一凛，若有所思的看了看景天，深吸口气，冷喝一声，“够了，这事就这样作罢，你们回去后好生反省，去德律长老处各领一罚。”

　　景天嘿嘿一笑，凑过去，“我就知道白豆腐会帮我。”

　　“……”徐长卿深深看了他几眼，嘴唇颤了下，才悠悠叹口气，“其实我要多谢景兄弟才是，是你在帮我。三思后行，谋定后动。”

　　蜀山弟子终身修道以天下苍生安危为己要，只懂得除妖卫道，余下的世事人情根本就不懂，犹记得当年懵懂的他初下山不知闹了多少笑话，也记得当初景兄弟暗地背后帮了他多少忙，面上虽然总是吊儿郎当嘻嘻哈哈，但实际却是极通人情世故，亦懂得如何与人相处之道，这些事由他来教导师弟们，真是再好不过了。

　　不管原因是什么，既然是自己做下的事，后果如何就该自己负责——景兄弟，谢谢你帮我点醒他们。

　　看着两人并肩出去的身影，一众弟子在木桌的上翻出自己输掉的东西一边若有所思，尤其是某些之前曾经稍微与景天接触过的，回想着这几日的事，再细细回味长卿那最后的一句告诫，心内越发觉得异常起来，只是到底对景天不太熟悉，一时想不明白，默默的各自回去领罚了。

　　——

　　夜凉如水，徐长卿揉了揉眉心，推门而入，便看见景天微偻着身子和衣侧睡在床上，一角棉被半盖着，仿佛觉得冷一手紧紧的拽住被子一角，脸色苍白，眉心紧蹙，唇亦惨白不带一丝血色，鬓丝颜色憔悴。心下不由一怔，定定看过去，眼圈骤然就红了。

　　这个样子，景兄弟，你叫长卿如何相信你没事呢？

　　可偏偏就一点异样也查不到，如此这般模样，如此这样行事，如此凌然说话态度，别说是他，就连常胤也忍不住开口询问一二，甚至也再度翻查景天的数据，可偏偏真的是没有任何异样，景天寿旬九十九，一生安康顺心，万事如意，财源广进。曾经救世的天人自然有其福泽深厚庇护，而以他的身份能如此这样安宁度过一生也是理所当然，只是，只是，眼下这样却——

　　心里十分难受，还有委屈，为什么面对这样的情况景兄弟什么也不对他说呢？他们不是好兄弟好朋友吗？甚至还有些微痛，说不清是为自己的委屈还是为了他的隐忍。

　　三年，时间匆匆而过，他从来没上过蜀山，听说甚至不曾踏出渝州半步，实在是不像景兄弟为人，难道在那场大役中发生了什么事吗？

　　因为他的过错，而发生了无法挽回的事，重重的伤了无数人的心，这一切全都由景天替他承担起来，尤其最后的最后，无可奈何之下孤注一掷以命易命，把所有的胜负可能性都压在了景兄弟身上。虽然景天不负众望终于打败了邪剑仙，可他的妹妹，他的兄弟却永远失却——这一切都是他的错！心口一直冷涩凝滞闷痛不已，当听到景兄弟最后说我们以后不必再见了。他能明白也能接受，这是对他的惩罚，一颗心只是有些空荡荡的，隐隐有股凄然。

　　既然他说不见，他亦不敢过去。但却没想到事隔三年景兄弟会过来，还是如此这样的模样。

　　看着他眼色深沉，有意相避，还有冰冷得入骨的身体，倾身，替他掖了掖被角，睡梦中的景天似乎有所察觉，也仿佛做了什么噩梦，眉心紧皱，口中喃喃自语，“不要，不要！白豆腐……”猛一睁眼，迷迷糊糊中只觉眼前有个熟悉的身影，伸手就揽住，死死扣紧腰身。

　　猝不及防，徐长卿就被他抱了个满怀，傻住了，愣了半日，看着埋在胸口微微颤抖的肩，试探的摸了摸景天的发，“景兄弟？”

　　“白……白豆腐……我！啊啊哎？”景天仿佛这才惊醒过来，急急跳开，手也松开，眨眨眼，左右四处张望一下，“我……咳咳……白豆腐你回来……咳咳……”见他又急又慌的模样，徐长卿又是好笑又是无奈，拍了拍他的背，“景兄弟，慢慢说没关系，别急……”

　　话未说完景天急急打断，“咳咳咳咳……谁说我急啊！咳咳咳咳……”又是一连串的急咳，长卿，“……”好吧，是我急。

　　拍了拍景天的后背让他顺了气，待到恢复过来，景天身子微后仰，“你终于回来了，怎么还不睡？”这段时间来，他总算知道了所谓的蜀山掌门有多忙碌，只是有心帮忙也不知做什么好，看着白豆腐眼帘下的黑色，神宇间的疲惫，心里有些闷闷的。问完，却不见有答，疑惑抬头看去，只见徐长卿漆黑的眼眸深处似有什么沉沉一动，一怔，莫名的就有些心虚。

　　停了停，徐长卿才缓缓开口，“景兄弟，今日……”话未说完，景天立即跳起，“干嘛，你没看到那窝豆腐都在欺负我啊，可不是我故意的啊，谁叫他们都摆一副高高在上的姿态，难道你就为了这点小事要赶我走……”

　　“赶你走？景兄弟何出此言？长卿不曾如此想过，只是想问景兄弟明日要不要一同下山而已。”徐长卿面色疑惑，解释道。景天早已住嘴，懊恼得差点没咬下自己舌头，一副说错话的样子。听得如此，忙接过话题，“好啊好啊，下山玩玩去……呃，白豆腐你今天才回来怎么明天又要下山去？真有那么多的妖魔？”

　　徐长卿嗯了声，点点头，眉间隐了抹忧色，“这几年世间多了不少小妖，虽然不至引起大乱，却也给一方百姓造成许多不便，所以我们蜀山弟子长年都在外除妖。景兄弟难得来蜀山，长卿却无法一尽地主之谊，实在是抱歉。”

　　景天胡乱挥了挥手，“行了，行了，明天既然要一大早出发，就早点睡吧。”一个转身又躺下，很快又睁开眼，“对了，你吃过饭没？厨房里还温着一些菜，算了，我去给你拿吧。”看着长卿脸上微露惭意，没好气丢记白眼过去，翻身又起来。

　　“不必麻烦景兄弟了，长卿自己过去就行……”

　　“少废话，老子也饿了。我拿给自个吃不行啊。”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