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仙三同人《偏爱》》司子

2、第二章

　　第二章你当真会回答吗

　　虽然说马上立即启程，到底是有段距离，景天随便收拾了些东西御剑而行，当他到达蜀山之巅也已经是第二天的夜里。

　　或许是因为已是深夜人入睡，或许他来过好几遭，已经熟悉道路，或许恰时蜀山弟子们均有事忙一时不察，因此他独自一人慢慢从大殿边一棵高大的树梢落地，走向无极阁，一路也没有遇到人。

　　夜静无声，风寒星子碎洒，就连虫子的唧唧声也没有。

　　抬眼看去，远目近处都是深深浅浅的绿树阴影，簌簌随着风声摇曳，寥寥可见厅堂房舍的轮廓，影落斑驳中依稀透露几丝寂寥荒芜，当年邪剑仙带领一堆妖魔魑魅前来捣乱，虽然来敌全歼，却也给蜀山各处建筑及绿树花木带来不少的伤害，尤其是邪剑仙那充满侵袭腐蚀的邪气，更是给安宁幽静的蜀山造成一场祸事。

　　无声叹了口气，转个弯，便看到无极阁那头窗框隐隐透了光亮，这个时候还在里头的人，应该是白豆腐了吧——虽然他也可直接过去他房间，只是，有些不愿。

　　只想早些看见人。

　　又走近几步，烛光映出一高一低两个身影，还有低沉的声音随风传来，“掌门师兄，夜深了，还是早些休息吧，你昨日方从袁州回来，一直都没休息过，这怎么行呢？”

　　“常胤师弟，你先去睡吧，我看完这些就休息了。”熟悉的声音略带沙哑，语音清淡温润，景天身子不由一僵，明明三年不曾见面，也没有任何联系，可偏偏一时半刻也忘不了，这还真的是——嘴角抽抽，还没想到该怎么进去，里头常胤又深深叹口气，“既然这样，掌门师兄你也应该吃点东西才行，不然……”突然停下，一声厉喝，“谁在外面！”

　　顺手一挥，掌风直接把窗户推开，声落，人也跃了出来，一个照面，便看到景天，意外之下，顿时愕然。

　　因为偷听被当场捉包，景天也有些不好意思——虽然不是故意偷听，但也是当面被捉住，况且当年他与常胤间的关系可没好成这样，因此一时也讪讪退后数步，抓了抓头发，脸上有些尴尬，不知该不该打招呼。

　　两人面面相觑时，徐长卿也打开房门走了出来，因为没有听到常胤的声音，心下微狐疑，口中便道，“常胤师弟，是谁？”

　　话音未落已看清来人，脚步一滞，只觉瞬间呼吸也停止般，良久良久才吐了口气，“……景兄弟。”

　　听不出是喜还是别的什么。

　　景天心情原是极为复杂，但被这样一岔，倒立即变回嘻哈模样，上前一步，直接就揽过徐长卿的肩，轻轻一拳过去，“哎呀呀，白豆腐，我来找你玩，欢迎不欢迎啊？”不等他反应，又转向一旁常胤，“喂，常交叉，贵客来了，还不去沏茶，你们蜀山怎么还是一点待客之道都没有啊。”

　　他这一埋怨常胤顿时哭笑不得，想说几句，偏偏景天又是他们蜀山的大恩人，甚至天下的恩人，自然不比常人，原是错愕过度一时没反应，却来不及行礼马上就被这样一句噎住，白眼一翻，“景天，你怎么来了？找掌门师兄有事吗？”

　　多年旧事，如今尚历历在目，却不知为何，总觉得这次再见，景天的模样比当年憔悴许多，虽然脸上依旧那幅吊儿郎当嬉笑，但眼睫深处极其黑邃，仿佛沉浸了什么，也仿佛黯淡了什么。

　　况且多年来一直没有任何音讯，想起当初他们两人间的深厚情谊，他也好奇问过掌门师兄，却只换来一声轻叹，尤记得徐长卿那一瞬间没有开口，只是敛眉摇头，那一刻，竟感到有些疼痛，此后，便不再问起。没想到会在这样一个寂静的夜里，景天会跑上蜀山。

　　如果没事的话，他应该不会来蜀山吧，心里莫名掠过一丝不安。

　　景天一扁嘴，皱眉道，“干嘛，常交叉你当了什么什么长老就摆架子了，老子爱上哪里就上哪里，爱干嘛就干嘛，你管得着吗？谁说了蜀山是你的，老子来不得吗？”既而一肘撞了撞徐长卿，“白豆腐，你也说说你家的那窝豆腐啊，想当初若没有老子，你们一窝豆腐早成豆腐渣啦，现在居然不准老子上来。”

　　两人间距离原就极近，这一撞，徐长卿自然一侧身，从门边透出的烛光便照在景天身上头上，一眼之下，那鬓角发白的几缕发丝怵目惊心直撞心底，一愕，不觉探手就拽住景天的手腕，“景兄弟，你的发？”

　　景天心里暗暗叫苦，脸上依旧摆着无所谓状，扁嘴，“是啊，你都不知道那猪婆多会欺压人，可怜我一年到头辛辛苦苦做牛做马劳心劳力，累得满头白发了。没有吃没有喝没有穿，就连银子也没啊~~~~呜呜，兄弟一场，你就当做可怜可怜我，让我过来喘几口气吧。”说着不经意抽出手，摆了个讨好的作揖姿势。

　　常胤：“……”

　　徐长卿：“……”

　　然后两个很直接把景天的这番话当做没听到，唐雪见是怎么的性子别说曾经的同伴徐长卿能知道得一清二楚连常胤多少也能知道点，况且以两人的情意及性子而言，这事根本就扯淡！徐长卿只觉手指所触之处冰凉得惊人，毕竟现在还是炎夏，人的体温断无可能冰成这样。

　　未暇细想，一手又拽回景天的手，伸手探脉。半晌，皱眉，脉息稳健，没有异样，但——这本身就是异常了。默默沉吟着，这样的情况他不曾见过，但唯一可知并非正常。

　　景天见状一顿，眼睑低垂，停了停，满脸不悦的用另外一只手又推了推徐长卿，“白豆腐，你好了没？都说了我没事，只是来你们蜀山住几天，干嘛，这样不行啊？别忘了，我可是天人，堂堂的神将吔！你们就这样一直让我站在门口啊？我飞了两天，累死啦，快点给我准备好吃好喝的。”

　　“呃，长卿怠慢了。景兄弟请稍等片刻，常胤师弟劳烦你去厨房弄点热的过来。”徐长卿一愣，脸露惭色，忙松开景天的手，做了个“请”的手势，吩咐常胤后，看着景天大摇大摆得意洋洋的走进无极阁，一手还摸摸碰碰阁内的东西，咂咂嘴点点头，“嗯，这个还是跟以前一样。”“哇，蜀山又发财啦，这里居然多了个德顺香炉吔，真品啊，果然漂亮。”“白豆腐你居然还看这么厚的书，难怪你老是一套一套道理的说，读这么多书人都读笨了。”“……”不知怎的，嘴角勾了勾。多日奔波除妖满身的疲倦，重重堆积下心底的寂寥，统统不见了踪影。

　　他不知道为什么当年景兄弟会说出以后不再相见的话，更不知为何他又突然出尔反尔找上门来，只是隐隐觉得即使相问也不会得到真正的答案，因此便不问了。

　　徐长卿心中明悟景天此次上蜀山一定有其原因，但不知为何，心里却有股难言的悲伤，久别重逢的喜悦只是一瞬而已，剩下的，只有茫然。

　　不过，景天只是嚷了几句就坐下，撑着下巴靠在凳子上看着徐长卿，打断他的怅然，“我说白豆腐，这么久不见了你就没什么话要对我说吗？或者，没有什么要问我吗？”黑眼氤氲如海，深处隐隐掠过一丝紧张。

　　“我问的，景兄弟你当真会回答吗？”徐长卿不答反问。

　　景天朗声一笑，“呵呵，果然知我者白豆腐是也。”一拍桌，站起身，“既然这样，你就别问了好不好？让我留在蜀山，我不会住很久，也不会打扰你的，只是这样行不行？”徐长卿一凛，景兄弟这番话分明别有涵义，只是一时猜不透，也想不明白，然惯来嬉笑怒骂自若的人用这样略带恳切的声调“求”他，却也不忍拒绝。定定看过去，半晌，点头，“好，既然景兄弟来了，你愿意住多久都行，无论你要做什么也行，我陪你。”

　　——既然你不说，我便不问。所能做到的事，就是我陪你，无论你做什么我都陪着你。

　　景天登时松了口气，眉开眼笑，拍拍徐长卿的肩，“果然是好兄弟，不愧当年我那么辛苦的陪你做这么多事，嗯，嗯，对了，既然这样，那就先陪我吃饭吧，对了，还有今晚，以后也一样，我睡觉的时候你也要陪我一起睡！”

　　立即就想到了当初醉酒后两人无意同床的糗事，徐长卿一时哭笑不得，眼前清楚仍记得景天那坏笑的模样，当日是戏谑眼下突然来这一句却是……他果然在门外听到了——景兄弟，你的关心还是一如当日，长卿，依旧记得。

　　就这样，景天开始了他在蜀山的快乐自在生活。

　　因为身份之故，且又是掌门长老的故友，况且他还是蜀山的恩人，因此一众早已清楚事由的弟子对他均是恭敬尊重，而且也诸事顺从，所以景天越发过得乐不思蜀了。而徐长卿则没这么好命，他到底是掌门，且如今世间还饱受妖魔肆虐，自然非常忙碌，景天在山上住了一个多月，两人真正相处的时间却不足三日。

　　这日，才从山下拖着疲惫的身体回来，刚从飞剑上落下，就看到守一苦着一张脸站在广场中央，一见自己仿佛大赦般冲过来毫无半点往日的君子风范，“掌门师兄，你总算回来，景天他……唉，你快过去看看吧，再这样下去，只怕蜀山就……”

　　语意不明又吞吞吐吐，徐长卿愣了愣，景兄弟他？难道发生什么事了？“怎么回事？是不是景兄弟出事了？”

　　听出他话里的担心守一忙摇摇头，“不是，景天他没事……唉，他有事倒好，现在可是我们有事……也不算真的有事，只是这样下去的蜀山可就出大事了……唉，掌门你还是快去凌霄阁看看吧。”

　　不是景兄弟有事，心下顿松口气，但又听得守一这样言语含糊，狐疑不明，徐长卿想了想，走向凌霄阁。

　　莫非景兄弟拆了凌霄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