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9、鸿门之宴（一）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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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上将军，我军已经驻扎在咸阳城外，根据范大人的安排，刘邦已经同意参加鸿门宴。”
“好的，我知道了。墨家的事情安排的怎么样了？”少羽半靠在床榻上，还有些睡眼朦胧，半眯着眼睛看过去，年轻的将士脸上猛然一阵红晕。
“墨家……墨家的事情已经安排了，随时可以出发回江南。”将士视线四处游离，不敢去看自家将军凌乱的衣衫。
少羽打了个呵欠，揉揉眼睛，穿好衣服走下床，“嗯，你去忙吧，我知道了。天冷了，多穿点儿。”
“是……是！”将士赶紧走到帐外，脸上还是一阵火热。
少羽有些头疼地用冷水洗了洗脸，最近精神越来越不济了，怎么睡都睡不够，是不是阴阳咒印的原因……但是他不知道他略显苍白的面色和慵懒的神色看在将士的眼里是怎样的风情。
“少羽？”天明掀开帐幔走进来，“你是不是累坏了，今天睡了好久啊。”
“嗯。”少羽擦擦脸，拉天明到床边坐下，“今天就回去吧，别让刘邦撞见。”
“干嘛要怕他。”天明撇撇嘴，“我才不喜欢那个奸诈的人。”
“知道他奸诈就防着点儿。”少羽顿了顿，眼前突然一黑，赶紧扶住床边。最近反应越来越重了，这样下去真的没有时间了。难道，真的要把江山拱手让人。
“时间过得真快，对了，你今年生辰想要什么？就算不方便来见你，也可以托人送来的。”天明摆弄着墨眉上的剑缨，自从把剑缨系上墨眉后，他用墨眉的次数比非攻还多了。
“那……就送我你和月儿成亲的请帖吧。”少羽揉了揉太阳穴，视线有些晃荡，今天是怎么了，怎么身体这么奇怪……
“你说什么？！月儿不急我也不急，你急什么？！”天明一听就恼了，这不是明摆着想把自己扔给别人吗。
我是急，我没有时间了。现在的每一分每一秒都很珍贵，但是我却不知道到底还有多少时间。如果不在这段时间里把你的生活好好安顿下来，我又怎么能用尽全力去拼这最后一场。
“天明，如果以后我们不能见面了，你是愿意一直这样被我栓死还是找到自己平静的生活？我是希望你有属于自己的生活，不要因为我被牵绊住一生。”
“为什么突然这么说……”天明愣愣地反应了一下这句话，猛然抓过少羽的肩膀，“是不是发生什么事了？！你是有什么危险吗？！不然为什么和我说这些话？！我不走！我留在这里陪你！是生是死我都陪你！”
“没什么，最近太累了，想的问题比较消极。”少羽淡淡笑开，摇摇头。
“你是不是还有什么事瞒着我？！”天明急了，“你说啊！你说了就有解决的办法啊！”
“天明，现在认真听我说，就我估算，明年我和刘邦必定要打一仗，然后那一仗结束之后你和月儿还有墨家的长老搬一次家，不管搬到哪里，总之不要住在以前的地方。如果日后听到任何有关我的消息不要冲动，有些也许是我放出去的消息，不要轻易跑来支援我。知道了吗？”少羽一字一句认真地说着，看着天明还是一副很难接受的样子，继续道，“我现在说的每一句话都要牢牢记住，这攸关墨家上下的性命，如果可以，最好回去之后准备和月儿的亲事，能够证明可以和我脱离关系的所有努力都要做。”
“为什么？！到底是为什么？！你以为你和我说这些我就能一下子接受吗？！”天明已经被少羽的语气急得掉下泪来。
少羽有些心疼地伸手去抚干，他知道这些话一时当然接受不了，可是也许以后就再没有机会说了。
“如果要说为什么。”少羽深深地看着天明，“所有这一切都是因为，我爱你。”
天明被这突如其来的告白惊得一时脑子停转，猛然反应过来又是一阵大吼，“既然爱我为什么要赶我走！为什么叫我不要管你！难道我就不爱你吗？！”
“日后的战争我不能有丝毫的分心，你的身上背负着墨家上下，我的身上也背负着江东子弟的生死，如果你留在这里我真的一点都不想搅进战争。”少羽直视着天明，字字句句都很诚恳，“可是只要我有片刻的犹豫，也许是上万将士的性命。”
“我……”天明也不是孩子了，当然知道现在天下的格局，“我走就是了……但是你刚刚说那些话太吓人了！”
“最近真的太累了……”少羽伸手抱住天明，把额头靠在他的肩膀上，“休息一下就好了。”
“少羽……其实，为什么一定要争这天下呢，我们就隐居起来过平常的日子不好吗。”天明也抱住他，轻轻摩挲着他的后背。
“我是一个将军，我走了这千万的将士都会被刘邦致死，这些全都是我家乡的兄弟，我不能置他们的生死于不顾。”就算是死，我也要守着他们直到最后……只是这样的话，始终没有办法当着天明的面说出来。
“你说……如果当初在墨家禁地里，你和我还有月儿都走了侠道该有多好，那我们现在是不是就可以做自由的侠客。”
“如果没有平定的天下，即便是侠客又何来的自由。我愿做那守护你的王道，你的侠道、你的自由，我会为你达成。”
“上将军，墨家众人都已经离开了，负责护送的将士大约七天后会回来。”
“嗯，刘邦等人呢？”
“已经快到了。”
“好，你们按照范增的指示去做，我马上就到宴席上来。”
“遵命。”
少羽身着华服，太久没有脱下铠甲，一时单单穿着布质的衣衫竟是有些不习惯，突然听到女子的声音在帐外通报。是虞妙戈吧。
“进来。”
“上将军，妙戈送来这个。”虞妙戈也梳洗完毕，光鲜照人地捧着一件毛裘来递给少羽，“十二月了，天也冷得慌，多穿些为好。”
少羽有些感慨地看着那手织的毛裘，淡淡出声，“妙戈，你跟着我后悔了吗？”
虞妙戈在听到那个称呼的时候就定在原地睁大了眼睛看着少羽，过了良久才反应过来，心里揣思了片刻这个问题。
“我只后悔没有在你遇到墨家巨子之前遇见你，平白无故在你心里成了赝品，其他的，一丝一毫我都不后悔。”虞妙戈替少羽穿上毛裘，帮他拉平整了下摆，伸手抚顺了绒毛，“我不奢望你爱我，上将军，我现在唯一的愿望就是陪你到最后，不管是胜者为王还是败者为寇。”
“如果我说我必败呢。”在严寒的季节里，在什么都自己承担的日子里，突然有一个人说，她不管你的成败都愿意陪着你。
“上将军，你手臂上的阴阳八卦图并不是小事吧？”虞妙戈突然走到少羽的面前，双眼直直地注视着他，不允许他逃避。少羽愣愣地看着她，低下头沉默不语。
“你现在不愿意说，等你愿意说了请务必告诉妙戈。”虞妙戈也移开了视线，“除了这个不可抗逆的诅咒一般的存在，我不认为你会输给刘邦。”
诅咒……少羽在心里叹了一口气，对啊，其实就是一个诅咒，这个女子有的时候真的一语道破。
“妙戈，今晚我若放过刘邦，你说这千万的将士日后会恨我吗。”
“从来不曾有人恨过你，是你自己把自己逼得太紧了。如果没有你，你手下的每一个将士都还在秦王嬴政的手下水生火热，项羽，你已经做得够好了，不要把自己往死里逼。你谁都不欠。”虞妙戈突然间有些心疼眼前这个男子脆弱的表情，那仿佛不知道该怎么办的迷茫，竟然靠来问她这样一个女子来缓解心里的忧虑，他该是背负了多少重担？
“只是，范增大人，不会让你放过他的。”看着少羽不说话，虞妙戈继续说道。
“若是我死了，这天下最适合做王的就是刘邦对不对？就算他为人阴险狡诈，圆滑善变，但是这一切都不影响他成为一个好君主。”少羽突然想明白一般定定地说道。
“项羽……你是什么意思？”虞妙戈惊讶地看着他。
“既然是这样，那刘邦就不能死。”少羽说完，眼里再没有迷茫，决绝地走出帐外。
作者有话说
第29章 鸿门之宴（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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