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生死线][主四欧]花》老子BT了

9、第 9 章

　　九、
　　从火车上下来的时候，何莫修像个乡下人进城一样打量这个城市。
　　路上有很多的车，也有很多的人，身边的声音一下子嘈杂起来，空气彷佛也变得活跃。这里并不比他前二十几年生活的欧洲更加繁华，但对于一直呆在荒漠里的他来说，这里充满了人的味道，生活的味道，他喜欢的味道。
　　城市很大，他拿着打听到的欧阳家的地址，在一个个小胡同里穿行，终于在一排低矮的平房中的一个停下。
　　还没等敲门，巷子口来了一辆自行车，咣当当的直向他撞过来，车上的少年喊着，闪开，闪开，小何尽量向门上靠去，没想到院门并没有锁，他一跤跌进了院子里。
　　少年已经稳稳的停住了车，飞快的下车去扶他，对他道，“叔叔，你没事吧？”
　　那少年有着跟四道风一样的神情和眼睛。小何就笑了，有种四道风在叫他叔叔的错觉，他站起来，特意挺了挺身体，摸了摸少年的头。“当年你还抱在我怀里呢，转眼就这么大了。”
　　思风明白了，肯定是爸爸当年的老战友，他拿挂在脖子上的钥匙开了里屋门，“爸—爸——有人看你来了。”
　　没有人回答，思风领着小何进屋，就看到欧阳趴在书桌前面，好像是睡着了。
　　思风把书包放下，对小何道，“我爸肯定是改作业改的太累了。”他上去推欧阳，“爸，爸，咱家来人了。”
　　推了半天，欧阳才起来，他打量下四周，彷佛不知道自己在哪，半天，才笑着对思风说，爸有点累了，睡着了。”
　　思风笑着拉着欧阳的手，给他指小何，“爸，有个叔叔来看你，肯定是你的老战友。”
　　欧阳看着小何，小何变了很多，但那双眼睛，他永远也不会忘记。
　　他兴奋的忍不住笑容，走过去狠狠的拥抱了小何，“小何！”
　　小何眼睛湿润，也狠狠的回抱他。
　　真实的身体的热度，当年曾经一起渡过那段艰难岁月的人们，也只剩他们两个可以给彼此一些温暖了。
　　欧阳忙着张罗酒菜，一边跟小何聊天，“你比过去黑多了。”
　　小何摸了摸自己的脸，“老了，都有皱纹了。”
　　欧阳看着他，指了指自己的头，“我都有白头发了。你能想到吗？过完这个生日我就五十了，”他笑着看着思风，“思风都这么大了，我们当然都老了。”
　　饭菜很简单，欧阳给小何倒酒，他也给自己倒了一盅，“怎么有空回来了？”
　　小何夹了一颗青菜，他太久没有吃过绿色叶子的东西了，在研究所，只能吃到方便长期保存的大白菜。
　　“我回来探亲。”小何说。
　　欧阳的眼睛亮了，“你……”
　　小何笑着打断他，“回来看你跟思风！”

　　欧阳的房子并不大，长方形屋子的一端向旁边突出去一块，勉强算是有了个隔间，为了给思风一个好的学习环境，那边用了个帘子隔了起来，屋子本来就小，炕倒占了一多半。
　　晚上小何就住了下来，吃过晚饭做好作业，思风早早就睡了。
　　欧阳跟小何坐在院子里说话，他们有太多的事情想要了解和分享了。
　　夜很深了。
　　蚊虫绕着俩人飞来飞去，后来欧阳索性把院子里的灯关了，月亮爬了上来，星星也出来了，欧阳觉得自己好多年都没有这么高兴了。
　　他问小何，“这次你能住几天？我陪你在这里逛逛。”
　　小何道，“我就是回来看看你们，你不用陪我，去上班吧。”
　　欧阳顿了一下，学校已经给他放假了，他不知道该不该把这个消息告诉小何。
　　然后他就听到小何说，“我这次回来，除了来看看你跟思风，还想回趟沽宁。”他望着天出神，“我想回去看看，那些人。”
　　微风穿过院子，两个人都没有再说话。
　　良久，欧阳对小何道，“你今天刚下火车，早点去睡吧。”

　　大概是习惯了火车的摇晃和有节奏的声响，睡在踏实的炕上上，小何反而睡不着，一闭上眼睛，那些人和岁月就像小时候看的走马灯一样一一在眼前放映，他咧开嘴笑，对接下来的行程很期待，他就要去沽宁看他们了。
　　到了半夜，他听见一种奇怪的声音，他扭开灯，发现欧阳紧闭着双眼，小声的在啜泣。
　　他推了推欧阳，欧阳突然睁开了眼睛，吓了他一跳，他问欧阳，“你怎么了？你没事吧？”
　　欧阳不明所以的看着他。
　　小何指了指他脸上的泪，“你做噩梦了。”
　　欧阳擦了下脸，才发现自己哭了，他说，“好像，是吧。”
　　他盯了小何一会，突然说，“我想跟你一起回沽宁看看。”
　　小何愣住了，看着他，然后慢慢的笑了起来，“那当然好，最好带着思风，咱们一起回去……”
　　欧阳说，“我先要说服医生，把手术的日期推辞半个月。”
　　小何脸上的笑容冻住了，他急切的握住欧阳的肩膀，“你怎么了？”
　　欧阳指了指自己的头，苦笑着说，“那颗在里面的子弹，终于不肯安分了。”他看着小何，“其实那一年，我就在想，我怎么还能活下去，现在，终于到时间了。”
　　Tbc