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15、第一百一十四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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意大利，彭格列总部——
“爸爸，爸爸在哪里？”小孩迈着蹒跚的脚步一步步走向纲吉，泪眼朦胧的褐色双眼配上那没有表情的面庞，有种说不出的诡异。
但是纲吉却没有觉得有任何的诡异或者是为何。他的所有心神都被小孩的表情给吸引了。
尽管还很年幼，但是那一模一样的他无数次从相册中看到的脸，他怎么可能会人不出来？
小孩的样子，和他一模一样。
不，正确来说，应该是和4、5岁时候的他，一模一样。
他是谁？
他是谁？！
“爸爸……”小孩的声音带着一丝沙哑，他的步伐就像是刚刚学会走路一样，颤巍巍的好像下一刻就要摔倒，但是却又坚定无比地走向自己的目标。
“穆良，你？！”在场的十年后众人的惊讶绝对不比纲吉和里包恩惊讶，就连一直坐在沙发上的大人里包恩也忍不住站起身子，惊讶地看着那摇摇晃晃走向他们的小孩。
“爸爸……”
所有人都没有动，他们的视线一直跟随着小孩的身影，看着他一步步走向纲吉，然后伸出手，抱住了纲吉的腿，不再动弹。
“他……”纲吉早已经六神无主，任谁看到小孩的样子，也会立刻想到他的身份。
“如你所见，阿纲。”山本的笑容有些牵强，“他是这个时空的泽田纲吉的儿子，泽田穆良。”
经由他们之手，创造出来的独属于泽田纲吉的儿子，泽田穆良。
“你们刚刚不是说，”里包恩的视线从小孩——泽田穆良的身上移开，看向对面的三人，黑黝黝的双眼中不见波动，“白兰·杰索亲手抹杀了所有首领候选人吗？”
作为十代目的儿子，泽田穆良理所当然是首领候选人之一。
“……”山本张口想要解释，却发现喉咙异常干涉，难以说出任何的语言。
“的确。”大人里包恩拉下帽檐，不让人看到双眼中诡谲的光芒，“首领候选人的确是被全部抹杀掉了。但是，我说过，没有直接的，还有间接的。”
“而泽田穆良，就是那个间接。”大人里包恩抬头，那双泛着复杂光芒的双眼，暴露在了众人的面前，“泽田穆良，是我们借由从彭格列十代目，泽田纲吉的头发中提取出来的基因，克隆出来的个体。”
“泽田穆良，是我们创造出来的，十一代目。”
又或者说，从某种意义来说，他代表着的，是他们的疯狂。
长久的愧疚与思念等复杂情绪糅杂而成的，那畸形的疯狂。
“克隆体……”纲吉看着那抱着自己的大腿的瘦弱小孩，完全不敢相信那触碰到的真实温度，是经由人类之手创造出来的，无性繁殖体。
“……没错。”狱寺接过话头，脸上沉浸着莫名的阴暗，“由十代目守护者以及九代瓦里安以及门外顾问首领一致通过的研究。经过三年的研究，泽田穆良，是唯一存活的个体。”
实验成功的时候，所有的人宛如被注入了滚烫的鲜血，一下子从死气沉沉中活了过来。以往看到的那灰色的世界，一下子充满了彩色的缤纷。
但是当他们踏入实验室，当他们听到研究人员的报道后，却宛如被人泼了一盆墨水，让世界堕入一片黑暗之中。
虽然实验成功了，但是作为实验个体泽田穆良却有着未知的缺陷，以致陷入昏迷之中，不知何时苏醒。就连生命特征，也是非常微弱。
“穆良他昏迷了三年。”看着被坐在沙发上的纲吉抱在怀中的泽田穆良，狱寺近乎贪婪地看着那张稚嫩的面庞，“因为生命特征微弱，所以一直无法离开营养槽中。直到一个月前，穆良的各项指数突然增高，恢复到正常状态。被判定可以离开营养槽。”
“但就算是这样，穆良也没有醒过来。”山本终于开声，尽管声音和狱寺一样沙哑，“我们将他安置在……”山本突然噤声，嘴唇几次张合，才再次开口，“然后派遣医疗人员观察。”
“所以说。”纲吉没有追究山本为什么突然噤声，他看着怀中那微微颤抖的小孩，心中涌上的不知是怎样的情绪，“穆……穆良他，刚刚才苏醒过来？”
“是这样没错。”山本点头，“所以看到穆良，我们也很惊讶。”
哪里只有惊讶？缠绕在他们心头中的万般情绪，早已经复杂地连他们自己都分辨不出来。
可以说，当初所有人决定创造泽田穆良的时候，他们，就已经疯了。
书房中再次陷入了沉默之中。纲吉低头看着怀中那穿着白色睡袍的小孩，不知该说什么。
怀中的这个人，是他的弟弟，泽田影的克隆体。从另一个方面来说，他是他的弟弟泽田影的儿子，而他泽田纲吉，则是泽田穆良的【伯父】。
这是怎样纠结的关系？
纲吉没有觉得纠结，他只是不知道为什么心中突然有种宛若冰冻三尺的寒气。
他无法说出这是一种怎样的感觉。是因为怀中的小孩，还是，他的弟弟泽田影？
“爸爸……”万般寂静当中，纲吉怀中泽田穆良突然出声，他抬起头，直直地看着纲吉那与他相似的脸，双眼中的水雾缓慢消散，露出了那双不符合他的年龄的过于寂静的双眼。
“你，不是爸爸。”泽田穆良开口，语气冰冷，“你的身上，有爸爸的气息。”
什么？！
书房中的所有人，知情人和不知情的人，都震惊地看着那面无表情的小孩。
“爸爸，在哪里？”泽田穆良的小手紧紧地抓着纲吉的衣服，语气从一开始的冰冷渐变成了符合他的年龄的委屈，“爸爸，在哪里？”
“我要爸爸。”
意大利，密鲁菲奥雷总部——
“……我不明白。”面对那边正在努力地散发着雄性荷尔蒙的人形兵器，影面无表情地回绝了那宛若情话的甜言蜜语。毕竟作为失去了所有记忆，而且在失去记忆之前就是以找回自己的感情为目标的影来说，这种甜言蜜语，他还真是听不明白。
另一半？是什么的另一半？灵魂、力量还是其他他还不知道的东西？
影考虑的方面绝对没有感情这方面。
“呵呵。”听到这么冷酷的回话，达克斯也没见失望之色，毕竟这本就是预料之中的回答。如果影真的有什么剧烈的反应，反倒他会怀疑此刻坐在这里的影是不是在假扮失忆。
“你不需要明白。”达克斯执起一抹墨发，冰凉而又顺滑的丝发轻易地从达克斯的手中滑落。他没放弃，再次执起，贴在自己的脸颊，同时身体前倾，让自己的深灰色双眼，深深地注视着面前的人儿，与那抹清澈的褐色相撞，以此想要看透那其中的所有秘密。
“阿纲，你知道吗？”看着那不躲不闪的少年，达克斯的嘴角勾起一抹邪魅的笑容，垂眸的深灰色双眼中闪烁着足以腻死人的温柔。他再次前倾，接着身高的优势，与影越来越靠近。男子的阴影逐渐覆盖少年纤细的身影。
达克斯看着那面对自己的靠近依旧没有动弹，用着那双没有感情的双眼静静地看着自己的少年，忍不住笑出声来。温热的气息喷洒在少年的面庞，让少年不解而又不适地皱起眉头。
紧紧相距一厘米，稍微低头就鼻尖相碰的两人，鼻息交错，暧昧无比。
“这样的你，才更加接近原本的你。”达克斯那双深灰色的双眼在力量的运转下，化为了罕见的银灰色。那双银灰色的双眼，如同猎人一般，紧紧地盯着自己的猎物，不曾放过。
他伸出手，霸道而又不失温柔地捏住少年的下巴，让少年的头仰得更高，想要让少年的双眼被自己充满。但无疑他失败了，那双双眼，从少年睁开的那一刻，就再也没有映入任何人的身影，就算是站在镜子前的少年，也未曾从镜中自己的倒影中的那双看起来清澈无比的双眼里，看到自己的身影。
“你代表着毁灭，而我代表着死亡。我们是规则应允的嘴了解对方的存在。”
达克斯的双眼，充斥着少年的平静面容。对，这双双眼，从见到这个人的那一刻，就再也没有融入其他人的身影。
“阿纲，你要记得，你不是人类，你也永远不会成为人类，根本就没有必要与人类亲近。”注意到少年微颤的睫毛，达克斯知道，那深入灵魂中的执着，并没有因为记忆的消失而消失，它从来都深深依附在少年的灵魂中。而少年，也从来就没有放弃过摆脱身份的束缚。
“阿纲，你的身份注定了你的特殊。没有任何的人可以代替你，所以，没有任何的人能够让你摆脱自己。”达克斯用着温柔的话语，说着残酷的事实，述说着少年一直以来都想要逃避的事实。
褐色的双眼中没有任何的波动。但是却有一行清泪，无声无息地从那没有表情的脸庞滑落，被一根食指接住，被达克斯放入口中，用舌头品尝那微咸的液体。
有人说过，开心的眼泪是没有味道的，但是悲伤的泪水，会让人品尝到苦涩的咸味。
“在伤心吗，阿纲？”达克斯轻轻笑出声来，“你自己不是最清楚吗？你一直以来所做的一切，只不过是无谓的挣扎而已。你永远，也不会成为人类。你永远也无法找回自己所有的感情。”
“因为当初那些属于人类的炽热感情，不是你自己亲手毁灭掉的吗？”达克斯眯着那双银灰色的双眼，嘴角边的笑容肆意而邪魅，“就算当初的我导演了那场背叛戏剧，也无法让你变得冷漠无情。因为人类的情丝最难断裂，除非是失去心脏，不然，那些被扯断的情丝，也会以心作为肥沃的土壤，重新生长茂密。”
只要是人类的一天，就无法摆脱情感的束缚。除非是失去那颗鲜活的心脏，成为一个无心之人……或者死去，人类才能真正地摆脱一切的情丝。
“当初，那场背叛也只能让你以死斩断所有的牵挂。让你借死逃过我的策划，逃离我的视线。但是，现在坐在我面前的泽田纲吉，又或者该称呼你为毁灭，不是已经失去了所有感情了吗？”
“唤醒真正的你，最快捷的方法是扯断情丝。但是那毕竟是后患无穷的方法。最有用的变成无血无泪的方法，是当事人，也就是你自己亲手了结所有的感情啊。”
“阿纲，阿纲啊。”达克斯低下头，却是意外地侧过头，将自己的头靠在少年的颈窝，紧紧地拥着那具宛若失去了所有温度的冰冷的躯体。
“当初面对我的交易，宁愿死也不愿意失去所有感情的你，怎么会亲自动手呢？到底是什么事情让那个宁愿失去也不愿意失去所有感情，让时间倒流的彭格列十代目，泽田纲吉，亲手终结属于人类最后的感情？我真的是很好奇啊。”尽管似是说着怪责的话，但是那埋在颈窝中的脸上，却是充斥着疯狂而又满足的笑意。
“长久的杀戮让你逐渐忘记了最初的记忆，空茫的时间让你逐渐遗忘当初的狠厉。所以你才会逐渐觉得自己没有失去那些感情，所以你才会觉得自己还能找回那些感情，所以梅林才会误以为看到了摆脱的机会，所以你才会接受梅林的劝诱，希望能够找回那些感情，不是吗？”
“一切都是谎言而已哟，阿纲。”达克斯紧紧地抱着怀中的人儿，清晰地感觉到怀中躯体的颤抖，脸上的笑意，更深了。
谎言……
一切都是谎言。
被紧紧抱着的影无神地看着前方，褐色的双眼，缓缓染上幽深的墨色。
谎言……什么是谎言？
不懂，也不明白。
但是为什么却觉得心的阵阵剧痛。
心……
我还拥有心吗？
“没有哟，阿纲。”似乎是知道怀中少年的疑惑，达克斯笑出声来，那笑声中带着疯狂，让人不寒而栗，“你没有心，从来就没有心。”
“在最初的时候，为了彻底断绝所有的机会，你不是已经亲手将自己的心挖出来了吗？”达克斯抬起手，食指轻点少年的胸膛，那个心脏所在的地方，那本该有着鲜活跳动的地方，却仿佛是被戳穿的脆弱窗纸一样，缓缓失去了动力，“作为情丝的基石的心都已经被取出来了，你又怎么可能会拥有感情呢？”
“一切都是谎言啊！一切都是泽田影你自己编导的自欺欺人的骗局啊！！！”达克斯终于忍不住疯狂地大笑起来，肆意的笑声嘲笑着那些苦苦挣扎的蝼蚁。
“一切，都是谎言……”墨色的双眼中没有任何的光芒，被紧紧抱着的影低声呢喃，神情恍惚。
“对，一切都是谎言，谎言啊！”达克斯松开怀抱，正视着影，那双疯狂的银灰色双眼，深深地注视着那双迷茫的墨眸，“这都是你自己布下的自欺欺人的剧本啊，泽田影。”
“这一切都是你的错觉，都是你误以为自己是人类，误以为自己逐渐找回自己的情感的谎言啊，毁灭！”
少年的瞳孔紧缩，没有记忆的空白脑海让他无法回忆起过往，但是，在达克斯那一句又一句迫人的话语，却让他觉得，灵魂的最深处，有什么碎了。
谎言……
一切都是谎言。
“所以啊，阿纲。”达克斯的右手贴着少年的脸颊，用手指轻柔地抹去那不断地从眼眶中滑落的泪水，“醒过来吧，不要再沉浸在自己编造的梦境中了。”
“你既不是泽田纲吉，也不是萨拉扎·斯莱特林，更不是泽田影。你是毁灭，是【毁灭】啊！是那个曾经毁灭了数之不尽的空间，让人闻风丧胆的存在啊！”
“我是，毁灭。”墨色的双眼失去了光彩，少年怔怔地看着达克斯，不断滑落的泪水的他，任凭泪水划过没有表情的脸庞。
“对，你是毁灭。”达克斯双手捧着少年的脸，低头与少年额头相抵，他闭上了双眼，轻柔地说道，“我是死亡，而你是毁灭。”
“所以，阿纲，无论是彭格列家族也好，你现在这个身体的哥哥洛柯也好，还是白兰·杰索，他们都不过是蝼蚁般的存在而已，是我们的垫脚石啊。”
“阿纲，这就是命运啊，谁也躲不过。命运安排了我们的项羽，让我先你一步觉醒，然后亲手唤醒真实的你。”
“阿纲，听见了吗？命运已经奏响了毁灭的序曲，他正等着你，将血色的毁灭之舞，献祭给他。”
“而我，将用死亡的镰刀，为你创造最完美的舞台。”
作者有话说
第115章 第一百一十四章
，还差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