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家教+HP)毁灭·归来》缘尽尘落

114、第一百一十三章

　　意大利，彭格列总部——

　　快速接受了现实的众人终于如愿以偿地和平地坐在沙发上，面对面地交流着各自的信息。

　　“看来，你不是我们那个时代的阿纲啊。”山本的嘴角扬起一抹苦笑，“不是我们的……阿纲啊。”

　　在纲吉的叙述中，单单是听到泽田纲吉拥有一个名叫泽田影的弟弟，山本就知道，他们并不是同一条线上的人。

　　因为在他们的这个时空中，泽田纲吉一直都是独生子，根本就没有弟弟。

　　或许一开始就一直告诉自己，面前的这个少年根本就不是他们心中的那个人，但是在听到了真相之后，他们的心中，依旧弥漫着浓浓的失望。

　　借由不同的人说出的话，随之带来的效果，根本就不一样。

　　早在婴儿里包恩那里听到所有信息，最早知道真相的大人里包恩，和狱寺山本一样，依旧无法平息内心中的波动。

　　只因为坐在那里的少年，和他们心中的人，长得，一模一样。

　　这怎让他们能够冷静下来？毕竟，那是信心挂念，日夜思念了近乎七年的，人啊。

　　看着坐在对方神情恍惚的三人，纲吉忍不住将视线投向坐在他身边的里包恩，而里包恩也同样在此刻看着纲吉。

　　里包恩对纲吉轻轻地摇了摇头，纲吉也隐晦地点头表示明白。

　　虽说是交换消息，但是无论是最开始的里包恩还是刚刚纲吉陈述的关于十年前的信息，并不是完整的。

　　他们都隐瞒了泽田影的真实身份。
　　他们没有告诉对方，泽田影很有可能就是他们那七年前就已经死亡了的泽田纲吉。

　　并非是说他们没有十足的把握说出这个消息，而是他们完全就不想告诉对方。

　　背叛，不可能一笔勾销。

　　来自十年前的他们根本就不知事情的真伪，也不知道它因何而起，而守护者们，不，因为说是全体的彭格列家族，因何背叛他们的首领。

　　一切都是未知的。
　　特别是对于刚刚来到十年后，对十年后情况非常陌生的他们。

　　走错一步，就意味着全军覆没。
　　在没有弄清事情的真相之前，一切关于泽田影的身份的消息，都不能说出来。

　　毕竟，他们还不知道，那个一直隐藏在幕后的推手，何时又会再次出现。

　　不过归根到底，虽然说这番动作的确是经过了理智地思考做出的，但是无论是纲吉和里包恩，都不会明说自己心中的不忿。

　　无论事情真相是怎样，敢欺负我的弟弟/弟子，你们就给我痛苦下去吧！
　　真该说不愧是师徒，在这一刻的脑电波是如此的契合。

　　“对了，还有。”纲吉补充道，“我的弟弟，泽田影，他可能也来到了十年后，但是不知道他现在在哪里。”

　　“没问题，包在我身上。”山本拍了拍胸口。

　　“十代目的弟弟也是因为被蠢牛的十年火箭炮击中吗？”狱寺突然问道。

　　一下子，纲吉就不知道该怎么开口了。毕竟他并没有亲眼目睹影的消失。该说最重要的目击者，应该是那个趁着深夜夜袭他弟弟的老师打人才对。

　　“哇呀！”一个不慎，纲吉直接被坐在旁边的里包恩一脚踹飞，吓得狱寺和山本连忙将瘫倒在地上的纲吉扶起。

　　“疼疼疼……”纲吉摸着总是受罪的额头，无奈地看着突然攻击的里包恩，“里包恩，又怎么了？”

　　“哼，蠢纲，我是在教你尊重老师。”里包恩摸了摸自己的宠物，一脸淡然。

　　“……”纲吉心知他刚刚的腹诽被里包恩听到了，也不敢再有什么怨言。

　　“蠢影并不是被蠢牛的十年火箭炮击中。”虽说不想透漏影的身份，但是相关的重要信息，理所当然要提供，特别是关于影的神秘失踪，“击中他的，是被人特意改造过的，或者说是伪装成十年火箭炮的时间机。”

　　不用明说，在场的人都知道，影的消失绝对不是一场意外。

　　“竟然有人敢对十代目的弟弟动手。”成熟多的狱寺面对纲吉的事情永远也淡定不了，“十代目，你放心，我一定会将十代目的弟弟找出来，安全送回来的！”

　　“不需要大范围的搜索。”里包恩突然发话，一时间众人惊讶的目光都看向了他，就连纲吉也惊讶地张大了嘴。

　　刚刚因为里包恩的话而在脑海中一闪而过的画面，让纲吉突然明白，里包恩接下来要说的话，是什么。

　　“白兰·杰索。”里包恩缓缓地吐出了一个名字。但就是这个名字，让在场所有的人，都忍不住彪出杀气。

　　“是他……”
　　在场的十年后的三人都忍不住沉下双眼。他们绝对不会忘记这个名字。无论是十年前他们经历的战争，还是这七年间的争斗。

　　“怎，怎么回事？”纲吉忍不住皱起眉头。虽然他知道，彭格列家族与白兰的确是有着方方面面的不合，甚至还有着间接的谋杀首领的罪行（鉴于十年后剧情）。但是已经经历了十年后剧情，而且泽田纲吉也不是因为白兰而死，狱寺他们为什么要用如此恐怖的语气说出白兰的名字？

　　“……”听到纲吉的疑问，众人的杀气一滞。他们那被愤怒憎恨填满的头脑这时才反应过来，十年前的泽田纲吉根本就不能承受那样的杀气，但是当他们看到纲吉那依旧镇定的样子后，心中突然弥漫出一阵的苦涩。

　　他们，宁愿看到的是那人慌乱的模样，而不是此刻冷静地看着他们的少年。

　　“……我还没有和你详说十年后的状况。”顿了一下，大人里包恩接过纲吉的疑惑。而他那诡异的平静而又稍显温柔的语气让纲吉惊得差点跳了起来。

　　“白兰·杰索，密鲁菲奥雷家族的首领。”大人里包恩的双眼中划过一道寒光，内敛的杀气在他的眼中翻腾着，让旁边看到的里包恩暗自心惊，他从来没有想到过自己有这样情绪外露得如此明显的一天，“白兰·杰索带领的密鲁菲奥雷家族，全面与彭格列家族公开开战，而这场战斗，已经僵持了七年之久。”

　　在那场葬礼之后的三个月后，密鲁菲奥雷家族的首领白兰·杰索向彭格列家族发起攻击。

　　“而且。”狱寺握紧了拳头，低垂着头的他没有让纲吉看到他双眼中的凶光，“白兰·杰索亲手抹杀了所有的首领候选人。”

　　“什么？！所有的首领候选人！”纲吉惊得站了起来，满脸不可置信。

　　“啊，所有。”山本也敛去脸上的笑容，下颚的伤疤让他的气势直逼凌厉，“一切可能继承彭格列家族的人，都一一被他亲手抹杀。”包括那些腐朽的长老会。

　　“那，现在的彭格列……”既然这个时代的泽田纲吉已经死了，彭格列家族就理应该选出下一任首领，也就是十一代目来继承彭格列家族。但是现在所有的候选人都被抹杀了，那么……

　　“……无首领状态。”里包恩低沉着声音，一字一句地说道，“现在的彭格列家族已经没有了直接的首领候选人，暂时由十代目的守护者，以及门外顾问管理着。”

　　而这个暂时，持续了将近七年之久。
　　失去了腐朽的长老会的牵制，心怀愧疚的彭格列家族，对这种决策毫无怨言。

　　在他们的心目中，他们承认的首领，永远都只是泽田纲吉。

　　但那人早已经离开了他们……不，应该说，是抛弃了他们。

　　【“我以死，斩断一切的枷锁。”】

　　“等一下。”虽然里包恩来到十年后的时间要比纲吉要早，但是那些提早的时间，也只够两个里包恩交换各自时代的最基本的信息，更加深沉的东西，里包恩并不清楚，但是这不代表他不会从对方的话语中捕捉到违和。

　　“你刚刚说的是，没有了‘直接’的首领候选人。”里包恩抬头看向那个并非是自己的未来，但是确实十年后的解除了诅咒的大人里包恩，“是什么意思？”

　　“没有了直接，难道，还有间接的？！”纲吉并非是原著中的当了十几年的废柴，所以他立刻领悟了里包恩的话。

　　“……”
　　这一刻，所有的人都沉默下来了。

　　但是与之前提到白兰的沉默不一样，这一次的沉默，压抑而又沉闷，却又给纲吉一种诡异的寒意。

　　到底是……？！

　　“爸爸……”
　　在万般寂静的书房中，一道稚嫩的声音突然响起。那声音，就算是刚刚出生的小喵咪一样，柔软而又脆弱。

　　纲吉的视线投向了声源处，那是在他们身后不远处的一个书架。那里，一个小孩子的身影，缓缓走出了阴影。

　　随着小孩子一步步地踏入光明，随着小孩子一步步的走进，纲吉那时刻保持着冷静的双眼，犹如投入了一颗巨石一般，掀起了无数的波澜。

　　就连刚刚坐在他旁边的里包恩，也忍不住站了起来，黝黑的双眼头一次失去了平静的湖面。

　　“爸爸……”小孩在纲吉震惊的目光中，站在了众人的面前，迷蒙的褐色双眼弥漫着水色，但是那张稚嫩的脸上，却没有一丝的表情，“爸爸，在哪里……”

　　“我要，爸爸……”
　　……
　　意大利，密鲁菲奥雷总部——

　　“唔……”影艰难地从沉睡中苏醒过来。自从在这个房间中第一次睁开双眼后，嗜睡总是捉住任何的机会，将他拖入无尽的黑暗之中。

　　每一次的沉睡，影总觉得自己都在做梦。梦中，总是由人影在闪烁。但是每一次睁开双眼后，梦中的所有，他总是遗忘得一干二净。

　　那些总是被他忘记的梦境，让他觉得很温暖……让人眷念的温暖。

　　但是随着时间的推移，他发现，他对梦境的印象，越来越模糊。

　　似乎总有一天，他将不再拥有那些……让他感到眷恋无比的梦境。

　　身下柔软的床铺是常人难以得到的享受。但是对于影来说，它除了睡觉休息的功能之外，和其他的床根本就没有什么两样。

　　影在床上坐起，被单从他的肩膀上滑落，带走了温暖，引来了晨间微风的凉意。

　　迷蒙的褐色双眼缓缓找回了焦距，影缓缓抬头，看向了那个就算看到了他醒了之后，也没有出声的陌生人。

　　对，陌生人。
　　床边的那个人，不是白兰。

　　灰色的长发被发带松散地绑住，深灰色的双眼幽深而又危险，意大利的深邃面孔配上那双危险的眼眸，让人宛如看到了挥舞着镰刀的死神，但是人们在他的面前，却又甘愿跪下乞求他的一眼，哪怕下一刻是堕入无底的深渊。

　　“达克斯。”陌生人——达克斯深知影不会出声，脸上勾着他人无法想象的温柔笑容，深灰色的双眼牢牢捕捉影的一举一动，“我的名字，叫做达克斯。”

　　“达克斯。”影潜意识地重复道，然后不再说话。在他重复着这个名字的时候，心口涌出的东西，让他万分迷惑。

　　那是怎样的感情？亲切而又向往靠近，悲伤而想要远离，愤怒而企图屠杀，憎恨而期望毁灭。

　　但是随着影的进一步沉思，那些复杂的变幻多端的情绪，却宛如一个被吹涨爆破的气球那样，灰飞烟灭。

　　余留下的，是对一切的漠然。

　　“对，我的名字，叫做达克斯。”达克斯坐在了床上，他伸出手，触碰着少年冰凉的脸颊。被触碰的人没有躲开，只是静静地回望着那双泛着暖意的深灰色，“是你的，另一半。”

　　真真正正的，被规则所承认的，没有人能够替代的，另一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