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家教+HP)毁灭·归来》缘尽尘落

113、第一百一十二章

　　意大利，彭格列总部——

　　在踏进书房之前，跟着山本的身后漫步在这种古老的城堡的纲吉，不由自主地感觉到一阵窒息。

　　不仅仅是因为这座历经沧桑，历经战火的城堡给予他的沉重，更有的是这个超乎他的想象，完全背离原始道路的，十年后的剧情。

　　尽管，在指环战的时候，影就对纲吉说过，不要太过依赖他脑海中的剧情，但是这个维持了近十几年的习惯，可不是一下子就能够改变过来的。

　　直到现在，来到这里已经超过了五分钟的纲吉，依旧感受到一阵恍惚。

　　这些恍惚，不再是因为城堡本身，或许掺杂着变样的剧情，但是更多的，还有对此刻所处时空的不确定。

　　从纲吉了解到影的身份之后，看着周围那笑容灿烂的守护者们，纲吉就一直很想知道，那个没有了泽田纲吉存在的时空，会变成什么样子？

　　背叛与死亡，这个是纲吉永远也不可能想到的结局。

　　没有历经背叛的人不会了解到其中的悲痛。况且，纲吉怎么也无法想象，前世他最向往的，泽田纲吉与守护者之间的那般默契与信任，为什么会以背叛作为结局？

　　难道黑手党的世界真的让所有的纯真化为淤泥吗？

　　不，不是的。
　　纲吉无论如何也不会相信，那一场背叛，真的是简简单单的一场背叛。

　　他总觉得，有一双看不见的手，在推动着一切。

　　甚至他还觉得，一切的一切，都将在这个时空揭晓谜底。

　　无论是背叛的真相，亦或者是，影。

　　超直感带给他的这些信息，才是真真正正让他觉得窒息的主谋。

　　但是这一切在踏入书房，看清书房中的景象后，一切化为虚有。

　　彭格列家族作为传承了十代之久的大家族，书房怎么可能会是一个寒酸的地方？既然叫做书房，当然就有着雄伟的藏书量，也有两层楼高的书架。打开的红木门前依旧是书架，但明显在设计师的手下，这些书架在门前让开了一条通往被书架包围的中央的道路。

　　路过一个又一个的书架，纲吉还没有来得及为彭格列的藏书量而感到惊叹的时候，坐落在书房中央的那两个悠闲地坐在沙发上喝着咖啡，而且动作如出一辙的身影，彻底地将他的所有深沉的思绪踢到九重天外。

　　“你……啊……什么……里……”

　　在前面引路的山本很识趣地让开自己雄壮的身体，让他身后的两人看的更加清楚。于是，不仅仅是来自十年前的泽田纲吉一脸震惊地几乎掉下巴地，用着颤抖的手指指着前方，还有十年后的已经磨砺地一脸沉重的狱寺，本性不改地模仿……咳咳，是和纲吉一样的震惊。

　　“怎么，蠢纲？只不过是一天不见就认不出老师了吗？”
　　“怎么，狱寺？只不过出去溜达一会就不认得我了吗？”

　　……
　　…………
　　………………
　　卧槽谁能告诉我这里为什么会有两个里包恩啊！！！！

　　看着那面对面坐着的婴儿与大人，别说他们两个人的年龄什么的体型什么的根本就不相同，但是从前就把剧情背得滚瓜烂熟虽然现在忘了不少的某位穿越人士以及把剧情该进行了的都进行了的亲眼目睹诅咒解除的某原著人物，怎么可能会傻了吧唧地认为眼前的这两人是两父子啊！！

　　那明明是一个人的好吗？！

　　“里包恩，还有……”纲吉努力不让自己的下巴掉到地上，呆愣地看着房间中的一大一小，“大人里包恩？！等等！这是怎么回事？！为什么会有两个里包恩？！”就算一个是大人一个是婴儿也阻止不了他们两个就是同一人的事实！

　　“里……里包恩先生……”只有这时同样呆愣的狱寺才让纲吉觉得万分亲切，“为……为什么？！”

　　“蠢货！”不愧是同一人，看到两人那呆傻的样子，里包恩们（……）同时开枪，橡胶子弹将两个依旧反应不过来的蠢货狠狠地击倒在地上。

　　“噗。”全程围观的山本表示，看到两人和自己之前差不多一个样的傻样，非常开心。

　　“哼。”大人里包恩拉了拉自己的帽檐，看着那趴在地上的纲吉，被帽檐遮住的双眼没有人能够看清里面的情绪，“你的弟子，还欠调教。”

　　“啊。”婴儿里包恩抿了口咖啡，“我会好好调教他的。”

　　婴儿里包恩并没有否认大人里包恩口中的“你的弟子”，大人里包恩也不认为他说出的“你的弟子”有什么不妥。

　　因为早在山本带着纲吉过来之前，两个里包恩就已经交代了双方的信息。自然也知道了，他们根本就不在同一条相交线上。

　　无论怎样的变动，婴儿里包恩的时空的未来，永远也不可能是大人里包恩所在的时空。

　　自然，彼时看到的这个与他的弟子长得一模一样，但是灵魂不同的泽田纲吉，不是，他的弟子。

　　不是那个让他愧疚一辈子，恨不得以死相伴的，泽田纲吉。

　　意大利，密鲁菲奥雷总部——

　　宽阔地足以躺下数十人的大床上，一个少年蜷缩着身体，侧躺在柔软的大床上，静静地沉睡着。少年那如瀑布般的墨色长发如同被子一样披散在少年身后的床单上，与圣洁的白色形成了鲜明的对比。

　　侧躺着的少年让自己那不似人间的倾城面目遮掩了一半。少年睡得并不安稳，他似是寻求安全感的幼兽一样，蜷缩着自己的身体，如同最初在母体内那样，努力将自己缩成一团球。

　　在这个安静的房间中，少年的呼吸变得清晰却又微弱。如若不是看到那微微起伏的胸膛，人们会误以为，那身着白色睡衣的少年，已不在人间。

　　白皙的手从被单中伸出，紧紧地抓住了白兰的手腕。眉头紧皱，宛若陷入了噩梦之中的他，除了将自己的身体蜷缩得更小，加大手的力度外，根本没有其他的声音。就连他的呼吸，也未曾紊乱过。

　　紫罗兰的双眼紧紧地看着床上的少年。坐在床边的白兰温柔得近似虔诚地俯下身，在那个没有安全感的少年的额头上，印上了温热的安慰。

　　无论再怎样强大，失去了所有的记忆，人们都会显露出自己的本性。

　　白兰抬起没有被握住的手，认真仔细地虚空描绘着少年的脸线。

　　泽田影，是一只缺乏安全感的幼兽。

　　缺乏安全感，相应的，就是对一切的警惕。

　　想要让泽田影放下警惕很困难，想要得到泽田影的信任更加困难。

　　白兰从很久以前就一直奢望着这种近距离的接触。他从很久以前就已经开始策划这一系列的计划。但是直到成功，直到抱到那具稍显冰凉的身体，他依旧有种摸不透的飘忽。

　　他，终于来到了他的身边。

　　在很久很久以前，那是用时间也无法衡量的以前，白兰还是那个众多平行空间中，渴望成神的中二。而泽田影，是那个依旧稚嫩的，但是已经能够独当一面的泽田纲吉。

　　在那场十年后的战斗中，白兰与剧情一样，输得一塌糊涂。但是不同的，就是在那场激烈的战斗中，被打得灰飞烟灭的他，竟然有一丝的灵魂碎片，黏在了泽田纲吉的身上。

　　那一丝的灵魂碎片虽然让白兰有了一线生机，但是这片灵魂碎片终究太过弱小，没有被吞噬或者被清除已经是万幸中的万幸了。

　　黏附在泽田纲吉身上的灵魂碎片并没有清醒的时候。直到，那一场背叛的爆发。

　　在他清醒的那一刻，他已经随着泽田纲吉，进入了让人望而怯步，令人胆战心惊，令人心悸的血渊中。

　　稍微清醒一点的他本以为，那个根本没有接触过血腥的泽田纲吉是不可能在这种到处都是血腥与黑暗的世界中存活下来的，但是泽田纲吉的存在，似乎就是为了打破他一次又一次的想法。

　　泽田纲吉活下来了。
　　那个未曾沾过血的少年在这一片血海中活下来了。

　　不是因为血渊对泽田纲吉的特别优待，而是泽田纲吉真的摒弃了自己的懦弱，真正地用自己的手，用自己手中的刀，杀出了一道血腥大道。

　　看到从前一直骂着自己残忍，从来不沾血的敌人如今这如同杀神的模样，白兰理应该是兴奋的，但是他感觉不到一丝的快意。

　　他在哭。
　　泽田纲吉的灵魂，在哭。

　　就算在每个人的面前，泽田纲吉越渐失去了笑容，越渐冷漠，但是离泽田纲吉灵魂最近的白兰，却知道，泽田纲吉在哭。

　　每一次的挥刀，都是灵魂的一次悲恸。

　　白兰并不是时刻的清醒，在泽田纲吉离开了血渊之后，他又再次陷入了沉睡当中。

　　但那片始终没有变过色的灵魂之地，那里面回荡的喜怒哀乐，却是陪伴白兰一生的最真实的存在。

　　直到又一次的背叛。

　　沉浮之中，除去血渊之中的虽然不是每时每刻但是却是有着一段不短时间的清醒，白兰就再也没有真实地清醒过来。但是每一次泽田纲吉的情绪波动，他却捕捉地清清楚楚。

　　每一次，都是负面的情绪多余快乐。
　　每一次，他都能听到隐忍的哭声。

　　所以他不明白，为什么背负着如此之多杀戮的泽田纲吉，这个曾经屠杀了近万人的少年，为什么他的灵魂，依旧是如此的清澈？

　　就算当初的纯白已经逐渐被血色沾染，但是却已经澄澈地让人羞愧。

　　或许是因为最原始的相处，尽管清醒的时间并不长，也并没有目睹少年所经历的所有，但是陪伴着少年走过【血渊】，来到【未界】的白兰，却是在一次又一次的震撼中，不知不觉中，被少年深深地吸引。

　　他不知道那是不是叫做爱，但是他又觉得，如果这个叫做爱的话，似乎有些恰当但又不够全面。

　　他本以为他会一直陪着泽田纲吉走过没有终结的一生，尽管泽田纲吉完全不知道他的存在。

　　但是意外之所以叫做意外，就是因为他从不被人们所捕捉到。

　　【血渊】之主的名头，【未界】的混乱，还有，巫师之神梅林的劝说。

　　然后，本享受着无上权力的泽田纲吉甘愿离开【未界】，转生成为泽田君的二子——泽田影。

　　而他，则是因为在【未界】中得到的滋养，又因为规则的排斥，离开了泽田纲吉，回到了最开始的时空。

　　当时，隔绝在他们两人之间的，是那可恶的时空规则。
　　在他回归的那一刻，他就像是疯了一样，拼了命地研究着破开时空之壁的方法。因为他知道，寻常的方法是无法到达泽田纲吉的身边。因为那个人的身份，因为那个人的特殊。

　　与此同时，彭格列家族与密鲁菲奥雷家族，陷入了长达七年的僵局。

　　他本以为他会陷入无望的研究中，当时直到那一天，达克斯来到了他的面前。

　　那个，导演了第一场背叛的，幕后黑手。
　　在【未界】中，达克斯是距离影最近的存在。

　　他们是被规则允许的最亲密的存在。

　　所以，在最初的时候，达克斯才会意外来到泽田纲吉的面前。
　　所以，在最初的时候，纲吉才会对意外闯入的达克斯抱有好感。

　　尽管，影曾经断言过，达克斯不是最了解自己的人。当时，在目前阶段而言，达克斯，的的确确是了解影最深的人。

　　因为他知道所有的事情。
　　无论是那场背叛，还是【未界】。

　　如果仅凭白兰一人，是无法将影从那个独立的空间中拉到这个时空。目前，在所有的时空中，也只有达克斯和泽田影拥有能力，无视规则，自由穿梭。

　　达克斯凭借着他与影之间的联系，强行将处于封印状态下的影拉近这个时空之中。然后借由力量之间的共鸣，让潜意识压制着自己力量的影因为力量的剧烈波动而陷入深度昏迷之中。

　　之后的一切就好办了。

　　无论是破开规则施加在影身上的限制，还是解除影施加给自己的大部分封印，一切问题都轻而易举地解决。

　　就连苏醒后，影失去了所有记忆这个结果，也出乎了白兰与达克斯的意料。

　　但这个是一个好开头。

　　因为达克斯说过，恢复了大部分力量的泽田影，有一定的几率因为力量的恢复而清除作为人类时的记忆。

　　而且，被清除的记忆，没有复原的可能。

　　“阿纲……”白兰低下身，似是想要拥抱住纤细的少年，但是最后，却只是做出了虚抱的动作。但是那双魔魅的紫罗兰双眼中，闪烁着的确是赤果果的疯狂与占有、欲，“我绝对不会，让你离开我的。”

　　对，阿纲，我绝对不会让你离开我的。
　　绝对，不会让你再回到那个冰冷的【未界】中。

　　你，只能是我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