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家教+HP)毁灭·归来》缘尽尘落

112、第一百一十一章

　　意大利，彭格列家族总部——

　　“十代目，已经到了。”狱寺一脸温柔地将怀中脸颊红得可以煎鸡蛋的纲吉放下。看着那依旧呆愣愣地站在原地满脸红晕，还没有反应过来的纲吉，狱寺的眼中闪烁的不仅仅是温柔怀念，还有深深的痛。

　　“……啊，已经到了。”过了几秒钟，纲吉才从自己被狱寺公主抱的混乱思绪中回过神来。虽然他已经尽自己最快的速度将所有不对的表情收回，但是那满脸的红晕暴露了他此刻依旧不平静的心。

　　就在几分钟前，狱寺还沉浸在看到了一个活的十代目的激动中，而纲吉则沉浸在自己的猜想当中。

　　不过，毕竟两人之间存在着十年的差异，就算是当初怎样浮躁的少年，经过了十年的磨砺，或者说，在这个时空中经历了远比其他时空更加残酷的现实的狱寺，仅仅允许自己脆弱几秒钟，下一刻，他便立刻想起了现在的状况，然后以最快的速度，将纲吉带到安全的地方。

　　至于为什么是公主抱？狱寺给纲吉的解释就是以最快的速度而且不引人注目地回到总部，而狱寺心里就是想要多多接触记忆中那温暖的躯体。

　　“这里，是彭格列家族的总部？”看着眼前那刻印着时间痕迹的古堡，纲吉猛地睁大了双眼，转过身急忙问道，“隼人，这里，是意大利？”

　　“是的，十代目。”狱寺点头，双眼不曾有一刻离开过纲吉。

　　因为他知道，他只有短短的五分钟。
　　五分钟对于其他人来说太过短暂，但是对于他，他们来说，却是永恒。

　　“意大利，怎么会……难道……”难道十年后剧情根本就还没有开始？

　　就在纲吉惊疑不定的时候，一个温热的怀抱，突然袭向了他。被紧紧抱在怀中的纲吉问着那有些陌生的烟草味，因为没有察觉到任何敌意而没有做出任何防范的他疑惑地眨了眨眼睛。

　　“阿纲……”有温热的液体低落在裸露的皮肤，纲吉听着那熟悉的声音，再次忍不住惊讶地睁大了双眼。

　　这个声音……是阿武。

　　山本武紧紧地抱着怀中鲜活的躯体，滚烫的泪水不断从他那张成熟的脸上划过，紧皱的剑眉充斥着浓浓的忧伤，心中满载着浓烈的喜意。

　　他已经有多久，没有触碰到这温暖的气息了？

　　七年。
　　原来，他，已经离开了他们整整七年了。

　　七年里的日日夜夜，他们到底是怎样过来的？
　　混沌的记忆无法给出他明确的答案，但是他却清楚地明白，那混沌的七年中，从来没有少过少年的身影。

　　少年永远存活在他们的记忆中。
　　而他们，永远只能在记忆中回忆他们从前快乐的时光。

　　时间的毒性，在他们的身上并没有发挥任何的作用。时间的毒没有让他们忘记那段快乐的日子，没有让他的身影从他们的记忆中淡去，反而，越发清晰。

　　清晰到似乎每天，都能够看到他笑着朝他招手的身影。

　　但一切终究是泡沫般的幻象。
　　阳光之下的他们，依旧只有七个人。

　　他明白，此刻他抱在怀中的人，不是七年前的人。
　　但是在看到那熟悉的一摸一样的面孔，他却完全无法止住内心的激动。

　　阿纲，阿纲阿纲，阿纲阿纲阿纲，阿纲阿纲阿纲阿纲阿纲阿纲阿纲阿纲阿纲阿纲阿纲……
　　呐，阿纲，你能告诉我，到底怎样，我们才能够回到最初那段无忧无虑的日子？

　　“抱歉，阿纲。”收拾好自己的山本抬起头，虽然他的双眼依旧通红，但是脸上已经重新摆上了笑容，只是和纲吉记忆中那爽朗的笑容不同，十年后的山本的脸上的笑容，掺杂着伤感，“我太激动了，你没被吓到吧？”

　　“……阿武，我没事。”纲吉摇了摇头，十年后的山本听到那熟悉的称呼时双眼突然闪过的一丝泪光，让纲吉心情越发复杂。

　　就算没有任何明确的证据，但是纲吉基本确定了，这里，就是他的弟弟，泽田影的时空。

　　无论是超直感，还是纲吉自己观察到的，都在印证着这一个猜想。

　　与那一晚的十年后的雷波，一模一样的举止。

　　影，你的过去，和他们，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

　　真的只是简简单单的背叛吗？

　　“棒球笨蛋，别在这里磨磨蹭蹭了。”就算是过了十年，狱寺依旧喜欢叫着山本旧花名。不仅仅是他，其他的人，从来都没有改口那些化名。因为在潜意识中，他们都觉得，这些在他们各自听来不太好听的花名，都是他们与他连接的最美好的回忆。

　　“快点联络其他的人。”狱寺深知时间之短，十年的磨砺磨掉了他的浮躁，让他变得更加理智，所以与其在这里独自伤感，不如把其他的人都叫过来。毕竟此刻站在这里的那个可能很快就会消失在他们面前的十年前的十代目，是他们所有人，可望而不可即的，存在啊。

　　“狱寺，不用这么着急。”止住急躁的狱寺，山本摇了摇头，双眼中闪过一丝忧虑，“阿纲他，不会这么快离开。”

　　“……什么意思？”到底是已经一同战斗这么多年的战友，狱寺立刻明白了山本话中的意思。

　　“先去书房。”山本并没有作太多的解释，“小婴儿在等着我们。”

　　……

　　再次来到了花园，影这次并没有止步于花园的边缘，而是直接走入了花园中央，那片白玫瑰花海的中央。

　　走动间，白色风衣的下摆在影的身后翻滚着，在周围那因风而卷入空中，又因为重力而下落的白玫瑰花瓣，在少年的身后，形成一道靓丽的风景。

　　就像是下凡的神祗，伴随着圣洁的白色花瓣，一步步踏上重归天上的归程。

　　鼻尖充斥着玫瑰特有的浓香。站在花海中间的影看着周围一片的白色海洋，眼角扫过身后因为没有束缚，而在风中微微起伏的墨色长发，褐色的双眼中，闪过一丝疑惑。

　　他的头发，不应该这么长……不，不对，应该是……什么？

　　头脑已经没有刚刚苏醒着那样迟钝。几乎休息了一整个月的影眨了眨那双清澈的褐色双眼，缓慢梳理着自己的思绪。

　　他失去了所有的记忆。

　　那是他第二次睁开双眼的时候，那个拥有一双晶莹的紫罗兰双眼，自称白兰·杰索的男人告诉他的。

　　失忆的原因，白兰并没有和他详细说明，但是依照白兰的说法，就是他的这次失忆，其实是忘记那些对他没有用的妨碍他的记忆。

　　为什么没有用？为什么会妨碍他？又会妨碍他什么？

　　失忆的人都有一大堆的问题，但是就算是失去了所有的记忆，铭刻在灵魂中的警惕让影没有提出自己所有的问题，而是沉默地观察着身边的一切。

　　他看得出来，白兰对他并没有任何的敌意，相反对他百般照顾。所以就算影再怎样怀疑他，也讨厌不起他。

　　每一次无力的昏倒，每一次竭力的沉睡，苏醒之后，睁开双眼的他总是看到那双温柔的紫罗兰双眼。不知不觉中，影对白兰，慢慢放开了自己的警惕。

　　那是一种雏鸟情节,一般在动物的身上体现地淋漓尽致。
　　但是人类又何尝不是动物的一种？失去记忆的人，多多少少都会恐惧头脑中那被人抹去的一片空白。就算影再怎样的掩饰自己的不安，但是那没有了记忆支撑的世界，依旧让他产生了自我怀疑。

　　我真的是存在着吗？

　　每次被黑暗吞噬的影的内心总是充满彷徨。既有着自我怀疑的阴暗与对未知世界的恐慌，还有一种来源于灵魂深处的恐惧。

　　影不知道他在恐惧什么，但是他模糊地感觉到，他所恐惧的东西，正在一步步地逼近。

　　但是白兰的陪伴，很好地消除他的恐慌。

　　百般对自己照顾的白兰，不厌其烦的白兰，每次睁开双眼都能够看到的白兰，一直陪伴在自己身边的白兰，都让他觉得，自己是真正存在的。

　　他并没有被世界抛弃。

　　他还是一个……一个……什么？

　　影垂眸，习惯性地遮掩了眼中的所有思绪。

　　他不想成为什么？
　　他一直认定自己是什么？
　　他所恐惧的东西到底是什么？
　　为什么自己一直潜意识地认定自己是什么？
　　有什么东西能够威胁道他？
　　那个东西威胁到的东西，到底是他的生命，还是其他，远比生命更加重要的东西？

　　记忆的空白无时无刻在提醒着影生命的漏洞。此刻的他和周围的白玫瑰一样，一样的纯白，在他没有回忆起自己的记忆之前，他的所有行为，或多或少，都会被身边的人影响。

　　而那个影响他最深的人，就是白兰。

　　“阿纲，我不是说过了不要随便过来这里吗？”无声无息来到影身后的白兰为少年披上了保暖的大衣，“你的身体还很虚弱，很容易感冒的。”

　　“……”影紧了紧身上的大衣，本身就没有感到有什么凉意的他，突然觉得进入了一个温暖的暖炉中。

　　影转过身，少年的身高不过到白兰的肩膀。影抬起头看向白兰，而白兰也低下头看着影。紫罗兰与褐色碰撞，不同的是，那双紫罗兰双眼中从来都只有少年一人的身影，而那双褐色双眼，自从睁开之后，就再也没有映照过任何人的身影。

　　“白兰。”清冷的声音变得飘忽，一如他的主人那样神秘。清澈的褐色双眼紧紧地直视着那片紫罗兰，但是褐色之中，却没有紫罗兰的存在，“告诉我，我之于你，到底是怎样的存在？”

　　那是所有失忆的人都希望得到回答的问题。
　　失去了所有记忆的我，在你看来，到底是怎样的存在？

　　我是不是被世界抛弃的存在？
　　失去所有记忆的我，是不是只有被抛弃的结局？

　　所以，告诉我。
　　我睁开双眼看到的第一个人类。

　　在你的眼中，我到底是怎样一个存在？
　　我是否是被期待的存在？

　　“阿纲。”在那双清澈的褐色双眼下，拥有着紫罗兰双眼的邪魅男子单膝跪下，执起少年纤细的右手，虔诚地在那白皙的手背下印下永生不违背的誓言。

　　“你之于我，是整个世界。”
　　“你是我追寻了千万亿年的另一半。”
　　“是我永远也不会背叛，也不会抛弃的，另一半。”
　　“我愿意用我的所有，换取你一生的幸福。”

　　“FOREVE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