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7、第四十七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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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们的马车停在一座废墟旁边。
那里没有夸张生长的植物，只有沉重的石块，很多都破碎了，叠在一起像一个个小坟包。
撒恩从马车上下来，他们今天会在这里休息一会，那两匹马看起来也有些疲惫。
“这里曾是一个要塞，”雷米勒说，“可惜它现在坍塌掉了，本来我们可以在里面过一晚上。”
“不过我们睡马车上也没有关系，不是吗？”撒恩转头问。
“没错。”雷米勒柔声回答。
“那我呢？”迪兰问。
“马车外，”雷米勒简单地回答，甚至不给迪兰任何反驳的机会。
撒恩遗憾地看看迪兰，迪兰一脸哀怨地卷了一条毯子。
“逃跑的时候我在马夫的位置上，现在睡觉，我还是在那里。”迪兰对着虚无的黑暗叹了口气。
撒恩因为在隧道里睡了一会并不是很累，但是他不太敢在这里走来走去。
比起前面他们经过的建筑，这里显得更加破败，石块堆地就像祭奠死者的坟包，阴森而且幽暗，真不知道雷米勒和迪兰选择宿营地是怎么选择的。
“这里曾经发生过一场战争，”雷米勒忽然说，他知道撒恩在看着那里，为了避免他一直往那里看，只好先解释一下，“要塞看起来是矮人建的，它被损坏了，我想，应该是矮人失败了。”
“敌人是什么？”撒恩问。
“地下的历史和地面上有些不一样，我没办法告诉你那是什么，”雷米勒轻声说，“你可以到处看看。”
“可以吗？”撒恩眼睛发亮地看着雷米勒。
被撒恩这样注视着，让雷米勒的心情很好。
他别有意味地伸手搭上撒恩瘦削的肩膀，尽量让这个动作看起来自然一些：“当然可以，我可以陪着你。”
“太好了，雷米勒，”撒恩感激地说，“这可是一次难得的体验，我不想轻易错过。”
“我很乐意奉陪，”雷米勒柔声说，然后他侧过头，对迪兰使了一个“禁止靠近”的眼神。
事实上，迪兰刚想蹭过去，但是看到雷米勒的眼神以后，乖乖地继续抱着毯子，面对着虚无的黑暗继续叹气。
“我们走吧，”雷米勒满意地回过头，对撒恩说。
撒恩点点头。
这是个巨大的要塞，矮人一向擅长建造。他们的身高很矮，却喜欢建造高大的建筑，就像地下城市这样，它的天顶很高，以至于吸引了很多黑暗生物。
“矮人的历史的确很漫长，在地底总是会遇到这样那样的麻烦，”雷米勒耸耸肩膀说，“地下其实是黑暗之神的世界，他们在跟他抢地盘呢。”
“听起来很有勇气，”撒恩讷讷地说。
“可是裸露在地面上的矿石很少，”雷米勒说，“他们是很有勇气的种族。”
“我很少听到你赞扬的，”撒恩惊讶地说。
他们绕过一旁的防御壕。
撒恩忽然感觉到搭在自己肩膀上的温暖消失了。
他惊讶地站在一片黑暗里。
“雷米勒？”他轻声呼唤同伴的名字，但是只有黑暗的沉默。
那是一片黑暗。
这比他曾经见过的黑暗更加古老的漆黑，他就像站在海边一样，看着那边的黑暗如潮水般涌动，带着冰冷和潮湿的气息。那是黑暗的本质，它的本质是孤寂和寒冷。
而撒恩现在感觉到了。
那些黑暗在远处轰鸣着，似乎在呼唤着他。
当然，那个声音没有叫他的名字，但是撒恩知道它是在呼唤他。
他站在那里一动也不敢动，好像一动就会落入悬崖一样。
他是从什么时候开始站在一片黑暗里的，那边的深处又是什么东西。
那是谁的呼唤，那么迫切和绝望……
他应该做些什么。他想。
他握紧了拳头，他有一种即将被这片黑暗吞噬的感觉，虽然他不知道他们是从那里来的——
他从来没有这种感觉。
那是一种呼唤，好像他不回应，对方就会死掉一样。穿越层层的黑暗，传递过来的绝望呼唤。
他尝试着往前走了一步——不是泥土的感觉，他刚才明明记得那是一片泥土。
那是一种潮湿的感觉，好像脚浸到了水里一样。
那种呼唤更加迫切，仿佛他不过去，它就得死一样。
撒恩又往前走了一步。
这些黑暗来的莫名其妙，又毫无道理，跟物理常识一点也不相符。
可是冰冷和潮湿的气息，那和真实并没有什么区别。那种
另一头，有什么东西正在呼唤他——
“撒恩！”一个紧张的声音打破了这个寂静的世界，他感觉自己的手臂被拉住。
那种温暖的感觉，就好像阳光驱走黑暗一样，周围的黑暗瞬间消失了。好像从来不曾出现过一样，那个呼唤就像一个幻觉。
“撒恩！”那个人紧张的拉着他，然后从后面抱住他，好像他正打算死去一样。
撒恩的眼睛还有些看不清东西。
刚才那一片黑暗的过于浓烈，以至于他有一阵子看不清眼前的东西。
然后他听到了一片水声，有东西在水里哗啦作响。
黑暗中看不清水里东西，撒恩紧张地抓住雷米勒的手问：“那是什么？”
“是人鱼。”雷米勒的声音轻柔而冷静，那口气就像在树林里看见了叶子一样轻松。
他的声音柔和，让撒恩放松了紧张的心情，但是意识到对方说的是什么，又马上拽住雷米勒的袖子：“你说是人鱼？！”
在浓的像是要形成固体的黑暗中，水声幽幽地传过来，就像是死神的召唤。
“你看……”雷米勒在撒恩面前伸出手，手中飘荡着几个魔法光球。
“雷米勒？”撒恩低头看着雷米勒修长干净的手指，那些明亮的魔法光球在他指尖萦绕，晃晃悠悠地离开了他的手指。
他看着它们缓缓地往黑暗的水面上漂浮过去。
和这里的魔法光球不同，从雷米勒手里出现的魔法光球十分明亮。
老实说，魔法光球是撒恩觉得最实用的魔法之一，在亚格上它被编录进《现代魔法实用大全》，某种程度上来说，这种魔法比电力更加方便。
雷米勒的魔法光球散发出明亮的光芒，它们摇摇晃晃的飘进黑暗，明亮的光芒被水面反射，照亮了那个角落。
水面一片静谧，那颜色看起来就像是黑色的，其实只是因为周围太黑，而水十分清澈以至于让它们看起来就像是黑色的。
在光亮的边缘，撒恩看到一条鱼尾在水面扑腾了一下，然后隐入水中。
“这个看起来是一条地下河，”雷米勒在撒恩身边说，“也许以前这里是矮人们用来饮水的地方，但是这条水里有人鱼，矮人们是不会让人鱼到他们的饮用水里去的。”
“那说明什么？”撒恩问。
“在大魔法年代结束之后，又爆发过一次光明和黑暗的战争，”雷米勒说，“这场战争离我们现在大概有五六百年的时间，大战最后是发生在黑精灵所在的黑暗森林。”
“黑暗森林？”
“是的，黑暗森林在那次战斗中经历了一次巨变，大量的地下水涌出地面，形成了一个湖，我想，也许这里的地下水道网络也因此发生改变，以至于人鱼跑到了这里，”雷米勒的视线停留在黑暗的更深处，“而矮人那时候早就已经放弃这片区域，所以人鱼大概就在这里安定下来。”
地下河的水十分冰冷，撒恩这才觉得自己的脚冻的发麻。
他对人鱼一点兴趣也没有，所以他对雷米勒挥了挥手：“先上去，我冻的不行了。”
谁知道雷米勒一动不动，他忽然看着撒恩，眼睛发亮：“你知道吗？听说人鱼掉下来的眼泪是珍珠？”
“……没、没听说过……”撒恩当然听说过，不过是在原来的世界，那里曾经有些传说中提起，人鱼的眼泪就是珍珠。
“人鱼在亚格大陆上已经很少很少了，我想如果不是地下河流改道的话，那些人鱼肯定不会到这里来的，”雷米勒兴致勃勃地说。
“是、是吗？”撒恩僵硬地回应，“我、我还是先到岸上去好了……”
“刚才你听到歌声了吗？”雷米勒继续问，一边伸手拉住了撒恩的手腕。
“没有，”撒恩回答，他的手腕被雷米勒拉住，而且对方一副不愿放开的样子。
“……奇怪，我看到的明明是人鱼啊，刚才应该是用歌声来引诱你的。”雷米勒难得露出困惑的声音，“你刚才有看到什么吗？”
“我什么也没有看到，”撒恩忍受着地下水的冰凉，耐性地给雷米勒解释，“我转过那边的转角……”他指了下坍塌的墙壁说，“然后就什么也看不见了。”
“看不见？”雷米勒往那边看看问。
也许说看不见有些不恰当，但是撒恩那时候有一种失明般的感觉，一点光都感觉不到，就好像……失去视力一样，纯粹的黑暗。
“我也不太清楚，”撒恩皱皱眉头说，“后来你就拉住了我，等我回过神来的时候，已经在水里了。”
“是吗……？”雷米勒忽然转过头把视线移到那一片宁静的水域。
地下河道到底有多宽，对此他们一点概念也不知道，也许这在矮人那时候是一片安全的水域，但是如果出现人鱼的话，那就说不准了。
就在他们把视线移到那里的时候，原本雷米勒放出去的魔法光球已经消失了，那片静谧的水面重新回归到了黑暗的怀抱。
作者有话说
第47章 第四十七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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