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星之辉尘》柔千小舞

46、第四十六章

　　他慢慢地停下脚步，他刚才就远远地看到了它，现在走到它面前的时候，就发现它真的十分巨大。
　　他抬起头，用敬畏的目光看着这根柱子。
　　他刚才就发现这根柱子刚才微微地反射着反光，那是当然的，因为这根柱子是花岗岩。
　　“你不要忽然跑开，”雷米勒在后面跟上来，“怎么了？”
　　“我只是……看看，”撒恩小声说，他抬起头看着这根巨大的柱子。
　　它是长石伟晶岩，能做成柱子真是非常少见。这个年代没有起重机也没有别的复杂机械，很有可能它本来就是在这里的，然后被矮人们加工过了。
　　“这是……什么？”雷米勒问。
　　“这是白色的长石，闪石的晶体被包裹在里面——你看，那些黑色的就是，”撒恩轻声说。
　　矮人们在上面雕刻出了一个少女的雕像。
　　她完全是按照长石生长的方向雕刻的，露在外面的黑色闪石是她飘逸的卷发，黑色的眼睛静谧地注视着这个无人的城市。
　　她的容貌冷漠而安详，她的手指竖在她的唇上，表示绝对的安静。
　　“这是谁？”撒恩转头问雷米勒。
　　“……静默女神，”雷米勒皱皱眉头说，“可是，矮人是不信奉静默女神的，大部分人都不会信奉她。”
　　“也许只是装饰呢？”撒恩说。
　　雷米勒摇摇头，但是没有说什么，他把撒恩轻轻地拉到身边：“我不建议你在这里参观，因为我们有更重要的事情……”
　　他的话还没有说完，撒恩依然着迷地看着那个雕像。他说不出那种感觉，好像对方是活的一样。
　　她黑色的长发闪着隐晦的光亮，像波浪一样铺展开来——撒恩不知道矮人是如何将这根巨大的长石伟晶岩柱怎么做出了这样的效果。
　　但是他的注意力的确是被她吸引了，矮人到底是怎么赋予雕像生命的。以至于雷米勒的说话声好像都在遥远的地方传来一样。
　　那根柱子没有被雕刻成完整的圆柱形，而是按照外层长石的生长方式长了下去。
　　那个少女就安静地呆在那里，就像黑暗中的守门人一样。
　　“该走了，”雷米勒忍不住说。
　　撒恩还是看着那个雕像，他都能看到她的睫毛了，下面是一双黑色的眼睛，虽然他知道那只是黑色的闪石，但是却好像有生命一样——
　　那个雕像忽然眨了一下眼睛。
　　就在这个时候，雷米勒一把把撒恩拉到身后，他一抬手，撒恩听到了划破静谧的尖锐声音，然后是一阵骚动加上尖锐的声音，好像那里还有无数居民在那里闹腾一样。
　　他在雷米勒身后抬头，往雕像看去，他看到有一片黑影在雕像的肩膀上挣扎，好像有一根钉子将它钉在了那里，弄的它看上去像张斗篷一样扭曲翻飞。他说不出那是什么东西，它看起来……就像影子。
　　“那是什么？”撒恩紧张地问。
　　“没什么，”雷米勒看了那东西一眼，“是一种很古老的低等生物，在地表上它们已经绝迹了。”
　　撒恩顺着柱子往上面看去，它看到静谧的黑暗中有些东西在像波浪一样翻滚，那种感觉就像沙丁鱼挤在一起一样。
　　“低等的黑暗生物就是这样，它们容易被生命吸引，却完全不会比较力量，”雷米勒郁闷地说，“越弱小的东西就越喜欢扎堆，在以前，它们可以聚在一起消灭一座人类的城池。”
　　“那、那……”撒恩后悔自己跑过来了。
　　“没关系，”雷米勒轻声说，“我们走我们的。”
　　撒恩点点头，他回头看了那根巨大的柱子，有几团魔法光球漂浮到了那里，却很快被黑暗吞噬。他打了个寒颤，因为他不知道这里的天花板上是不是都是这种东西。
　　“我刚才感觉到那里有某些波动——你们到底在那里干嘛了？”迪兰坐在车子上不满地问，车子没办法穿过房子间的空隙，所以他只好在那里等候。
　　“抱歉，”撒恩小声说。他承认他有些被吓到了。
　　迪兰往柱子那里看了看：“噢，那些东西，我们最好快点离开这里了。”
　　“那种东西有什么好怕的，”高傲的龙族抬了抬下巴。
　　迪兰冷笑一声：“我想撒恩肯定不想看见你大开杀戒。”
　　撒恩不明白迪兰的意思，但是他却感觉到空气中有种细微的波动。就像在湖心扔下一颗石头，然后它的涟漪不可抗拒地扩散开去，好像那些深不可见的黑暗都是活着的生命。
　　“上车去，”雷米勒轻声说。
　　“可是……”撒恩还想说什么，但是雷米勒推着他上了车。
　　“走吧，”雷米勒对迪兰说。
　　迪兰没说什么，只是轻轻扬了扬缰绳。
　　撒恩在车子里感觉到原本宁静的光线变得飘忽不定，就好像夏日的萤火一样忽明忽暗。
　　雷米勒轻轻拂开窗帘，向外看去，撒恩一看连忙也凑了过去。
　　外面的天顶上，就好像黑色的海洋一样起伏着。就像风吹过薰衣草花田般的起伏，那些魔法光球因为这个而上下漂浮或者被卷进黑暗。
　　而他们的马车就像行进在海洋的底层，上面则是狂风暴雨。
　　“我做错什么了吗？”撒恩小心翼翼地问。
　　雷米勒回过头，温柔地笑了笑：“并没有，那些东西是很容易被惊扰的。”
　　“那些东西……？”
　　“是黑暗构成的一部分，在远古时代，无论是光明还是黑暗，都是有生命的。而它们是非常古老的黑暗的一部分。他们害怕火焰和光明，所以选择了寄居在这里。”
　　“这是很古老的通道，老实说，其实我也不太往这里走，”迪兰在前面忽然开口说话，“没有办法，我之前走的那条路已经不能通行了。”
　　“你应该早点和我们说的，”雷米勒沉声说。
　　“抱歉，”迪兰用轻松的口气说，“我猜，不过就是些黑暗生物，没有什么好担心的。”
　　他随后又补上一句：“我也是黑暗生物啊。”
　　雷米勒冷哼一声，不去理会他。
　　撒恩趴在窗边，看着外面如同云层般翻涌的黑暗，他忽然想起雕刻着静默女神的雕像，他似乎有些明白女神所代表的意思了。
　　马车的速度加快了，这两匹马在旅途上好像非常的悠闲，走气来总是不紧不慢的。
　　在蜿龙追着迪兰的时候它们跑过一阵，这会儿它们也跑了起来，细碎的蹄声并不响亮，却划破了这片建筑的宁静。
　　这里的街道宽敞，他们的马车经过一点困难也没有。
　　他可以看到一些小酒馆和作坊还有一些住宅，那些被遗弃的房子里会偶尔闪过一片黑色的阴影。
　　这片城市曾经繁荣过，但是这会儿废弃的地方成了黑暗生物的老巢，它们一点也不担心来自光明信徒的打扰。也许地表上经过了翻天覆地的变化，这里依然如此。
　　“知道吗？在这里还有一个传说噢。”迪兰的语气格外轻松，好像头上那些翻滚的黑暗跟他一点关系也没有。
　　“是什么？”撒恩问。
　　“关于死亡之花的传说，”迪兰侧过头说，撒恩能看到他勾起的嘴角，“死亡之花盛开在成堆的尸骸之上，它的花瓣是黑色的，那是黑暗之神遗留在人间的钥匙。”
　　“钥匙？”
　　“我知道那个传说，”雷米勒忽然开口说，“黑暗之神被光明驱赶到地底的深处，在深渊中他无处可去，然后他消失了在虚无中。当圣骑士们赶到的时候，他们只看到了一朵黑色的花朵盛开。”
　　“那是教会的版本，”迪兰不满地说，“您可不能只听那帮祭司的话。”
　　“也有黑暗信徒的版本吧？”撒恩问，“你来说说？”
　　“黑暗之花是黑暗之神留在亚格的唯一钥匙，我听到的版本是，黑暗之神放弃了这片亚格大陆，但是并没有放弃他的黑暗信徒，所以他留下了黑暗之花，并且由这把钥匙开启一件东西。”
　　“那是什么？”撒恩问。
　　“是力量。”迪兰的声音变得温柔和缓慢，“是黑暗之神为了保护他的信徒们所留下的力量，就像光明之神一样，黑暗之神也爱他的信徒。”
　　“那他为什么还要离开？”撒恩继续问。
　　雷米勒不喜欢撒恩总是问这些问题，他不耐烦地替迪兰回答：“也许他发现了，更值得他关注的事情，所以就离开了呗。”
　　“您是在侮辱黑暗之神，”迪兰不满地嘟囔，但是却没有反驳格雷斯的话。
　　“噢，看，我们要过界了。”迪兰忽然提高声音说。
　　撒恩还没有回过神来，只看到前面有一块巨大的界碑。
　　马车的速度很快，一下子就擦着界碑而过，而那一片黑暗始终只是在石碑的后面涌动，并没有上来一步。

作者有话说

　　明天会很忙，要去参加婚礼所以来不及更新 ><
所以周一上班了再来更新~（老板：你到底干嘛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