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星之辉尘》柔千小舞

48、第 48 章

　　“难道说……那里还有别的什么吗？”雷米勒缓缓地说。
　　这会儿，水面寂静地连水流的声音都听不到了，整个巨大的空间里只有彼此的呼吸声。
　　撒恩也看着那片黑暗，他忽然开口：“事实上……我虽然没有听见歌声，但是我听见了……不是，应该是我感觉到，有什么东西在呼唤我。”
　　“呼唤？”雷米勒看着他。
　　“我也不知道，好像是从很远的地方过来的，它在呼唤我，我不知道是为什么。”撒恩小声地说。
　　雷米勒沉默了一会说：“我得去看看。”
　　撒恩紧张地抓住雷米勒的袖子，尽管对方摆出了一副非常严肃的表情，但是他觉得也许雷米勒就是想去拿珍珠。
　　“我一个人在这里会很不安全……”撒恩说，早知道还是跟迪兰在一块比较好。
　　雷米勒有些失望地看了看撒恩，然后叹了口气，往岸上走：“也许那里只有人鱼而已，那些珍珠也不是那么值钱……我不需要在矮人的地下洞穴里跑来跑去，我简直就是自贬身价……”
　　雷米勒喃喃地说着，好像是为了说服自己一样。
　　撒恩立刻点点头：“我们该回去了，在这里……我觉得不舒服，可以吗？”
　　“当然，亲爱的，”雷米勒有些失望地说，“这里没有风景，而且有危险，我们最好休息一下就上路，这里的确让人觉得不舒服。”
　　说着，他拉着撒恩往回走。
　　撒恩跟着雷米勒往回走，他终于战胜不了好奇心，回头看了一眼。
　　他看到黑暗中的河流有水纹在温柔地漾动，他看到在空中划了一个半圆的鱼尾落入水中，却没有发出任何声音。
　　他看到苍白的脸从水里慢慢地浮出来，白色的没有眼珠的眼睛在盯着他们的背影看，一张张如同死人般苍白的脸在水面上沉默着。
　　撒恩吓得走了一个趔趄，幸好旁边的雷米勒拉住了他。
　　“没事吧？”雷米勒关心地问，伸手搂住他的腰肢。
　　“我看到……”撒恩还没说完，嘴就被雷米勒轻轻盖住。
　　“安静，”雷米勒柔声说，“只好安静就好，好吗？”
　　撒恩看着那双金色的眼睛，不由自主地点了点头。
　　×××
　　他们回到迪兰和马车那里的时候，迪兰正抱着被子坐在马车夫的位置上。
　　他看到雷米勒和撒恩回来了，皱了皱眉头：“我以为你们只是四处走走而已，没想到你们竟然去游泳了。”
　　“别提了，”撒恩叹了口气，把身体探入马车寻找衣服，他一点也不喜欢在冰冷的地下都市穿着一身湿衣服到处跑。
　　转头问雷米勒要不要换衣服的时候，发现雷米勒的衣服竟然全都是干的，好像根本没有下水一样。
　　撒恩现在已经把差距归咎到了魔法上去，这可没办法，在亚格大陆，有魔法没魔法就是不一样。
　　“啊，等一下，”迪兰忽然从马车上下来，“撒恩，别动，你的衣服上沾了东西……”
　　撒恩愣了愣，他停下动作，看到迪兰小心翼翼地从他湿漉漉的下摆上拿下一片黑色的东西。
　　“那是什么？”撒恩问，“大概是在水里沾上了什么叶子之类的。”
　　“是黑色的花瓣，”雷米勒看了一眼说。
　　撒恩一听是没什么大不了的东西，一点也不感兴趣，开始解扣子。
　　雷米勒倒是有些好奇，不过这会儿撒恩开始解扣子，他的注意力全不在那片黑色的花瓣上了。
　　“那是花瓣吗？”撒恩轻声问迪兰，一边将湿衣服脱下，阴冷的地下城市让他湿透的身体不由自主地抖了几下。
　　“是花瓣，”迪兰偏着头看着那片花瓣，不知道为什么，这片花瓣无论从哪个方向来看，都是一片花瓣，可是就是有哪里不对。
　　旁边的雷米勒立刻说：“去车上换衣服，这边太冷了。”
　　撒恩乖乖地点点头，对那片花瓣一点也不在意。雷米勒看到撒恩上了车，自己立刻也爬到了车上去。
　　迪兰无奈地叹了口气，重新看着这边花瓣，他忽然将手紧紧握住这片花瓣。没有错！
　　这是黑暗之花的花瓣。
　　车里的撒恩不禁缩了缩脖子。
　　“怎么了？”另一个人用柔软的毛巾将他背上的水滴擦干。
　　“迪兰在外面怎么笑的那么恐怖？”撒恩小声地说。
　　雷米勒不由拍了拍车厢：“安静点！”
　　外面传来迪兰努力压抑着兴奋心情的声音：“好的，雷米勒大人！”
　　“他怎么了？”撒恩问。
　　“吃错药了吧。”雷米勒轻松地说。
　　他的手拿着毛巾轻轻地擦过少年瘦削的背脊，稍微用力一点，皮肤上就会留下诱人的红色痕迹。
　　“擦干了吗？”撒恩问。
　　“还有一点，”龙族认真地回答。
　　撒恩皱皱眉头，不安地动了动，被人从后面这样看着有种奇怪的感觉。偏偏雷米勒好像要在他背脊上擦处朵花来一样，擦了半天也没有擦干一样。
　　在车子里，没有魔法光球的照明，显得更加昏暗，他可以感觉到雷米勒的呼吸轻柔地拂过他的皮肤，他的手指温暖而有力，给人一种奇异的安全感……
　　撒恩下意识地握了握拳头，又慢慢地放松，试图放自己的身体放松下来。不知道是什么原因，现在看到雷米勒竟然有种诡异的紧张感。
　　是因为……上次在隧道里的吻吗？
　　想到这个，撒恩的身体动了动，那个人的舌尖滑进他的口腔，扫过他的唇齿，带来另一个人陌生的气息……
　　“怎么了？”雷米勒问。
　　“没什么……呃，已经干了，”撒恩转过身一把拿过雷米勒手里的毛巾，“那个，我自己来就可以了……”
　　他将毛巾胡乱地往身上擦，全然不顾自己现在的样子在对方眼里有多么引人……
　　“等一下！”撒恩的手腕被雷米勒一把抓住。
　　“怎么了？”撒恩困惑地抬头，毛巾擦过的地方，皮肤上留下粉色的痕迹，雷米勒很有自制地把头别开：“那个……我下车去看看周围的情况，你赶快把衣服穿起来。”
　　撒恩怎么觉得雷米勒的声音似乎在像压抑着什么一样，他刚要问，雷米勒已经从车子里走了出去。
　　撒恩眨眨眼睛，遗憾地叹了口气：“我到底在想什么……“
　　雷米勒出去逛了一圈以后，迪兰埋怨他怎么出去也不打一声招呼，本来早就该出发了。
　　雷米勒闷不吭声地上了马车。
　　迪兰选择的路果然没有遇上一个矮人，虽然撒恩和雷米勒对于没有参观矮人的矿场有些失望，但是他们毕竟还有很多事情要做。尤其去拜访黑袍教父法尔斯的时间也十分紧张，而那个光明卷轴的地图还没有打开过。
　　又是一段漫长的往上的隧道，黑暗中一片安静。
　　撒恩犹豫了一下，伸手轻轻握住了雷米勒的手，雷米勒轻轻地回握了他一下。
　　“我以前差点被活埋……”撒恩小声地说，其实不是差点，而是确实被活埋了，不过这些没有必要说出来。
　　“有人来救你了吗？”雷米勒紧张地问，“是小时候的事情吗？”
　　“是小时候的事情，那时候我以为自己要死了……”撒恩轻轻地闭上眼睛，那种恐惧的感觉蜷缩在灵魂的一角，从未离开。
　　“后来呢？”雷米勒问，“得救了？”
　　“嗯……”撒恩轻轻地回答，“有人……握住了我的手。”
　　撒恩察觉到雷米勒握着自己的手紧了紧，虽然雷米勒没有说什么，但是却给撒恩一种安心的感觉。
　　“我还是很想学魔法啊……”撒恩忽然说。
　　雷米勒一下子紧张了起来：“……魔法是需要天分的……我的意思是说……”
　　“不过……现在这样也觉得不错了，”撒恩笑了笑。
　　“喂喂，到地面了噢！”迪兰在外面叫道。
　　一缕金色的阳光照进他们的车厢。
　　撒恩轻轻地挑起窗帘，来自夏季的风吹拂过他的脸庞，掠起他金色的发丝。
　　他伸伸地呼吸一口空气，那些黑暗被远远甩在了身后。
　　地面上才刚刚天亮而已，清晨的空气格外新鲜。他们在地底行进的时候是一片寂静，而现在这里充斥着各种声音。
　　草叶摩擦的声音，风吹拂过的声音，虫子和鸟类的声音，翅膀拍动的声音，远方像波浪翻动着的山坡上的蒿草……
　　“欢迎来到西方大陆，”迪兰回过头笑着说，“我代表这片大陆上黑暗信徒欢迎你们的到来！”

作者有话说

　　赶在下班前完成！（老板：所以说你到底干嘛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