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4、第四十四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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雷米勒在一片寂静的黑暗中很无聊，他的夜视能力非常好，而且他知道人类的夜视能力非常差。
所以他现在可以肆无忌惮地打量那个男人，他很漂亮，他的金发在黑暗中呈现一种虚无的美丽，他的皮肤苍白，就好像他是一个穿过时间空间缝隙的幽灵一样。
每个龙族都会活上很久，就像雷米勒，他从遥远的大魔法时代一直到了现在，他还会继续存活下去，生命很漫长。
在大魔法年代结束的时候，他选择了在黑暗中沉睡，他有些不知道该怎么面对接下来的世界。
他无法忘记那个美丽而血腥的年代，那起伏的山岭，巍峨雄伟的要塞和宫殿，连天空的颜色都是现在人类无法想象的瑰丽。当那些美丽的精灵在河边旖旎而行，当赛壬在冬日的月光下唱响诱惑的歌声，当半人马踏过寂静的森林，留下洁白飘渺的剪影……
当他醒来的时候，他却发现这一切已经远离了这个世界，人类遍布了整片大陆，最后，连自己也伪装成他们的一部分。
曾经有位精灵的诗人说过，不要小看人类，他们能给予你们一切东西。
雷米勒喜欢珠宝，老实说人类在这方面做的一点也不差。
可是偶尔……也许有些别的东西让他心动。
他看着那个少年，他似乎在害怕一些东西，黑暗会让他害怕吗？他看到他柔弱而恐惧，这是他第一次见到撒恩那个样子。
虽然撒恩一直以来不是特别强横，但是他知道他骨子里的倔强和骄傲，雷米勒不知道一个农奴从哪里搞来那些东西。教会在意识催眠上是很有一套的。教会和皇族认为，有些人天生就应该享受，有些人则天生就该劳碌到死。
撒恩不一样，他一直在婉转求生，他从来不对人展示他柔软的一面。
他想起他来到店里的那个晚上，洗澡的时候遇到了一些东西，那些空间裂缝里的亡灵。他很害怕，但是很快掩藏起情绪。
而现在，雷米勒没有想过，他其实也有软弱的一面。
他伸出手去，感觉到他冰凉的皮肤，然后把他拉到怀里。
他感觉到对方的身体在颤抖，那种来自灵魂深处的恐惧。
雷米勒不太确定他之前遭遇过什么事情，不过按照撒恩爱管闲事的样子，遇上一些惊险的事情也不是什么稀奇事。
“别怕……”雷米勒柔声说，他的手轻轻抚摸他浅金色的头发，他的手指留恋那种感觉，就好像抓住了晨曦的实体一样。
怀里的人脆弱又无助，黑暗让他恐惧又真实。雷米勒想。
他觉得有些难过，撒恩这种样子让他觉得自己有必要做些什么，可是事实上治愈系的魔法在这会儿也帮不上什么忙。如果是伤口和诅咒的话，它们还能做点事情，可是现在，他是在因为刺痛灵魂深处的一些东西而恐惧。
或者这是一种疾病？
雷米勒担忧地想，他抱着他，甚至想带他转身离开这里。
西部大陆而已，又不是非要往这里走才行。
他的心脏有些刺刺的疼痛，在安慰人上，他有些手足无措。在和人界接触的那几年，他光学会做生意了。他悲哀地想。
撒恩的脸色比平时更加苍白，还能看到柔软的嘴唇上留下的牙印。因为咬着，而让嘴唇显现出一种诱人的艳红和妩媚。他看起来无助而软弱，并且毫无防备。
撒恩紧紧抓着雷米勒的手臂，好像那是他唯一的依靠一样。
可那一点也不起作用，就像很多时候知道明明没有结果，依然会义无反顾地去。灵魂的恐惧不是理智能控制的，甚至伴随着他的到了另一个世界。
“撒恩……”他听到雷米勒温柔而低沉的嗓音，他的袍子带来另一种温暖，让他一点也不想放开。
“闭上眼睛，”雷米勒对他轻声说。
撒恩努力闭上眼睛，他感觉到对方带着温度的手指轻轻划过他的皮肤，然后一个温暖柔软的触觉落在唇上。
他神经质地觉得那是雷米勒的指尖，但是他发现完全不是那么回事。
雷米勒在吻他。
那个人温暖的气息包裹住了他，给他带来安定，那种感觉甚至浸透了他的灵魂。
无边的黑暗和寂寞，好像一个无尽循环的噩梦，他孤单地遗留在了另一个世界。他想要保留他的骄傲活下去，尽管那样要付出巨大的代价，但是他依然固执。
这个世界孤单而寂寞，神秘荒蛮，不在他任何认知的范围里。
直到有一个人的灵魂慢慢地温暖他的灵魂。
撒恩抬起头试图推开雷米勒，但是手上一点力气也没有，也许服用精神镇定药物会有效的多，但是他们现在在一片安静的要死的通道里，也没有药店，不知道亚格大陆上有没有卖……
撒恩胡思乱想着，忽然发现自己的注意力非常成功地转移到了别的地方。
雷米勒的吻很温柔，甚至小心翼翼，他的舌尖侵入口腔，带来另一个人的气息，仿佛希望他染上他的气息一样。
他的手收紧他的腰肢，另一只手插进他的头发，固定他的头部，撒恩想，这姿势看起来肯定暧昧极了。
不过他没有能力推开雷米勒。
撒恩觉得自己一点也不生气，雷米勒的吻只是安慰性质的，的确他也带来了这样的作用。
他感到自己安定下来，甚至能感觉到自己的心跳声，而且比平常更规律和平静。
“够了，雷米勒，”撒恩侧过头轻轻地说。
抱着自己的男人迟疑了一下，然后慢慢地放开了他的唇。
他感到嘴角有些冰凉，抬起手，有些狼狈地用手背擦了一下嘴角。
尽管眼前一片黑暗，撒恩感觉到好多了，他的身体慢慢恢复平静，不再颤抖，连声音都平缓起来，虽然带着一种异样的沙哑。
雷米勒很遗憾在这个时候被迫停止，他很希望继续下去，但是在那个人的眼睛里，找不到任何的情/欲，那双眼睛平静而明亮，好像刚才的痛苦仅仅是他的一个想象。
尽管这样，他觉得他的样子还是十分诱人，他正搂着他的身体，他刚才能感觉到他的颤动，而现在能感觉到他有节奏的呼吸。
撒恩示意雷米勒放开自己，小声说了声谢谢，然后靠到垫子上休息，他微微地喘息着，让自己的情绪平复下来。
他听到衣料摩擦的声音，似乎是雷米勒过来了，然后他感觉到了雷米勒的温暖的指尖落在自己的唇上。
“好些了吗？”雷米勒轻声问。
“好多了，”撒恩小声说，并没有将雷米勒的手指推开，“谢谢。”
雷米勒很识相地把手指拿开，在黑暗中看来的撒恩似乎更加诱人，他不知道自己现在的样子有多么诱人吗？
“我想我大概有密室幽闭症之类的，”撒恩解释，“我不喜欢黑暗。”
“地下城市不会像这里，你会喜欢的，”前面的迪兰忽然发出声音。
撒恩不知道对方知不知道刚才车子里发生了什么，不过迪兰的声音听起来一副明亮的样子。
不过撒恩并不在意。
“还有多久？”雷米勒轻声问。
“这条隧道很长，恐怕要走到太阳下山，毕竟是地下城市啊，总不会被人挖几铲子就挖到了啊。”迪兰轻松地说，“你们可以休息一下，我们晚上要接着走的。地下城市很复杂，我们要抓紧时间一口气通过。”
雷米勒不屑地冷哼一声，在龙族看来经过矮人的驻地可不需要这么小心翼翼的。
撒恩倒是有些担心，不过他现在不想说什么，迪兰在进来以前信誓旦旦地保证他在这里闭着眼睛都能通过。
听起来这有点水分，不过撒恩现在没有力气去管这些。
他感觉到很疲惫，十年以后，他仍然清清楚楚地记得那种恐惧。
他轻轻地吁了口气，他听到雷米勒对他说，让他睡一会。
他闭上眼睛，依然是一片无法看透的黑暗。
然后一只温暖的手，轻轻握住他的手。他听见雷米勒说：“睡一会，我就在你身边。”
死亡的感觉很可怕，孤单的感觉更加可怕。
因为缺氧而意识模糊的时候，他也许只想有人能握住他的手。
可他一直孤单一个人。
他忽然想起一些报纸上，当医生对即将死亡的人无能为力的时候，只是握住他们的手。
不管怎么样，在生命的最后，不是一个人度过。比起死亡，孤单会更让人绝望。
指尖传来另一个人的温度，而黑暗依然如影随形，但是可以入睡，可以放松。
身体放松下来的时候，觉得浑身酸痛，撒恩渐渐地堕入睡眠，而另一个人的温度未曾离开。
作者有话说
第44章 第四十四章
，还差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