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家过年(长篇家庭伦理小说)》风清扬卧槽

4、岳母(下)

　　话说得这里，又绕了回去。乔静为什么会看上丁致远，这是佟秀敏至今天想破脑袋都没有想明白的疑问。
　　每一次通话，都会绕回到这个问题上。在佟秀敏看来，这是她现在一切非正常的疑问的根源和轴心。只有把这个问题弄明白，她才能真正弄明白乔静许多在她看来是“烧坏脑壳”才能做出来的事。所以，她以千万偏执、万分执拗地想跟乔静“心平气和”对这个问题，进行百家讲坛式的学术性的探讨，然而，遗憾的是，每当她绕到这个问题时，乔静就感觉大难临头似的---再继续下去，就像要打开潘多拉盒子，无数不堪回首的东西就要飞临她的生活，把一切搞得乱七八糟，所以，总是要匆忙的、仓促地结束这一切。
　　“妈!不扯这些了。你们这周末有没有空!”
　　“干嘛!”正准备进行学术研讨的佟秀敏大脑当机了片刻，立刻清醒过来，提高了十二分的警惕，像是一头嗅到了正在逼临眼前的危险气息的母老虎：“没空。我和你蒋阿姨约好要去看她的新准女婿!”
　　“你撒谎!”乔静毫不留情地揭露她：“我刚跟郝嘉莉通过电话，她们要下下周才过来。”
　　“你才撒谎。”佟秀敏恼羞成怒：“我才不相信你现在还能跟郝嘉莉通电话!乔远山，你这个吃里扒外的东西!”
　　“妈，你咋说话的呢!什么叫吃里扒外的!”被触到心底伤疤和被揭穿谎言双重打击，乔静同样恼羞成怒：“你姑娘，是外人吗!”
　　叭，把电话挂了。
　　佟秀敏猝不及防，捏着电话，怔在那里，半天没回过神。她闺女，居然把电话挂了？曾经那么好一个脾气的姑娘啊!半响，缓过劲儿，不禁怒火中烧，咬牙切齿。丁致远，你这个山沟里的泥猴子!看你把我闺女带成啥脾样了!我那人见人爱、领谁见谁都夸的优雅、可爱、知书识视、好脾气、永远都微笑的好格格啊!现在，咋都敢对她妈撒谎、甩她妈电话了呢？
　　“乔远山!说，你今晚都干了什么勾当!”
　　“我老干什么勾当啊？”见势不妙，早就躲进书房边斗地主边支起耳朵竖听的乔远山，立刻“滚”了出来。佟秀敏早搁了电话，大马金刀地坐在沙发上，虎视眈眈地盯着乔远山，眨也不眨。
　　乔远山暗叫一声苦也，闺女啊，你扣下的屎盆子，又一次要老乔来扛了啊!“你先消消渴。”乔远山赶紧递上早就凉好的白开水：“打电话打累了吧。难得跟闺女打一次电话。说着说着就说久了哈。你还别说，那么久没见闺女面了，我还真的蛮想她的……”
　　“别打岔!说正事。”佟秀敏一仰脖子把杯子里的水全喝干了，重重往茶几上一搁，又直盯盯地盯着乔远山---她还真渴了。自从乔静隐婚后，每次跟自家闺女干完嘴仗，她都前所未有地感觉到酣畅淋漓的嘴渴。老乔准备的这一杯水不热不凉，正好合适，足见他是用了心的。所以，佟秀敏还是很满意的。但是，在下位者面前，领导者的上位者优势还是要充分保持的，绝对不能让他看出自己又一次过了跟闺女聊天---哪怕是以吵架的方式进行---的嘴瘾之后的满意，以及对他周到细致而一如既住的服务的满意，不然，如何威慑和敲打他那打着小九九的小心思：“说吧。闺女打电话过来啥事？”
　　“还能有啥事儿，想你了呗。”乔远山清咳两声，拉了一个小登子，坐在侧对面，小心翼翼地看看佟秀敏的眼神，字斟句酌，陪着小说：“是这样的，小丁这周末生日，他托姑娘捎个话，想请咱们老俩口去，他下厨做一顿饭菜，孝敬孝敬我们!”
　　“想得倒美。”佟秀敏又从鼻孔里冷哼数声：“他好大的架子，一个破生日，还要我们去跟他庆生!”
　　“这其实也是闺女的意思。就是找个由头，让我们聚聚嘛。闺女脸皮薄，想我们，可是又不好意思拉下面子说---这不是一跟你说话，就较上劲儿吗!”
　　一说起较劲儿的事，佟秀敏火就腾地冒起来了。以前乔静多乖啊，说啥听啥，认识了丁致远那个泥猴子后，怎么就处处跟她不对付呢？
　　“她倒有本事啊，训练出来了一个大厨师!能耐比他妈大哈!”
　　“再有能耐，能有他妈有能耐!她再训练十年八年，能比得她爸我的十分之一厨艺!”乔远山一拍胸脯，气壮山河。
　　佟秀敏扑的，把又一口白开水喷了出来，正中乔远山面孔，四处开花。赶紧放下杯子，抽出餐巾纸，就往乔远山脸上擦：“你就涎吧你。他一个山沟沟出来的，做出来的菜，那是人吃的!”
　　乔远山闪了闪，接过纸，自个儿边擦边说：“菜好菜坏，都是小丁的心意嘛。他肯下厨做饭菜，也是低头伏软的意思。咱们不给他面子，也要给咱闺女面子，不要让她下不了台嘛!”
　　“不去!”佟秀敏干脆利落，一口拒绝：“他还得瑟了他？就不去，看他能整出什么妖蛾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