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背天之翼》猫皮

4、魔界之王

　　4、魔界之王

　　——广义上的堕落天使是对所有背离神和天界的天使的统称。天地大战中失败的叛逃天使堕入魔界，吸收恶魔之力转化为魔化天使，羽翼亦变成漆黑之色。之后，狭义上的堕落天使专指这类魔化黑|天|使。
　　摘自天界图书馆藏书《堕落天使名录·序》——

　　————

　　雪亮的闪电撕裂阴沉的天空，照亮了前方黝黑的城堡。惊雷炸响，豆大的雨点劈头盖脸的砸了下来。

　　路西华回过头看了一眼。数千堕落天使静无声息的跟在他身后。黑暗中，那些黑色的羽翼微微发出暗色的光。雨水透过他所设下元素屏障后分散成了微小的水滴，变成雾气弥漫开来，不仅没有给军团的行动带来影响，反而正好能帮助他们隐藏行踪。

　　路西华微微一笑，拍拍翅膀，浮起来，举起绿水晶一般的半透明长剑，率先冲向了即将成为堕落天使们在魔界的第一个落脚点的建筑群。

　　永暗界三大最强国之一的杰瑞尔国（这些恶魔喜欢用自己的名字命名自己的领土，彰显自己的势力）。

　　金色短发的恶魔懒洋洋的倚靠在窗台上，看着天空那轮青白色的圆月，轻轻的晃动着手中的高脚杯。虽然这里的天气经常阴沉多云，但不知为何，每到月圆，总能有几天晴朗。

　　忽然，月亮中一个黑点放大了，很快变成了一个有翼人形生物的影子，看样子在急速靠近中。

　　恶魔唇角浮起轻浮的笑容，想起了最近的传言——严格说来并不是传言，而是真的有一群天界的叛逃者在这个恶魔的世界兴风作浪，只不过目前他们还只在北部冰原边缘活动。据线报，那群黑翼的天使用武力占领了最北边的小国，正在加固防御。周边的国家大多数是持观望态度，有一两个恶魔领主尝试性的攻打了一下，灰头土脸的撤军了。

　　几千只天使，对这整一层的恶魔来说是个微不足道的数目，但从他们短短一个夜晚就攻占了那个小国来看，战斗力是不容小觑的。如果他们只是想在魔界寻找一个躲避天界追捕的避风港，委实没有必要侵入恶魔的领土。那么，难道他们对这个魔界有野心吗？

　　如果自己没有猜错，这个野心恐怕还真不会小。

　　想到这里的时候，杰瑞尔发现那个有翼生物已经近在眼前了。他仰起脸看着漂浮在窗外的人，不禁微微叹息一声，不由自主的站直了身体。

　　那是一个白衣的堕落天使，漆黑的羽翼平展着，乌黑的长发随风飞扬，冰绿色的眼眸冰冷的俯视着自己。

　　“哎呀，被一个这样的绝世美人如此注视，我可是会飘飘然的哦~”

　　轻快的语调让天使微笑起来。话是这么说，恶魔那双灰蓝色的眼眸却是异常清醒，而且与他故意做出的色迷迷模样不同，他只是用一种纯粹的欣赏的目光打量着眼前的访客。

　　白色的布料简单的裹成一件无袖的衣袍，腰带扎出纤细的腰身，下摆被夜风吹起，让人直想沿着那双并拢着的修长双腿看到天使最隐秘的地方去。

　　尤物，绝对是天下最美丽的尤物，连魔界第一美女玛珈都无法企及的魅力！

　　杰瑞尔在心中下了断语。他向黑翼天使伸出手，痞笑着说：“美人特地来找我，真是不胜荣幸。不如进来一起喝杯酒？”

　　黑翼微微扇动了一下，木质的窗格便如腐朽一般，变黑断裂，碎成小块，扑簌扑簌的往下掉落。杰瑞尔扬了扬眉毛，这奇怪的魔法波动难道是传说中的时间之力？

　　绿眸天使飞进房间里，赤//裸的双足轻柔的踩在熊皮地毯上。他收起翅膀，看着这块土地的领主，开口说：“我们来打个赌，魔界最强者之一，如果我赢了，我要你的一切。”

　　那声音如同水晶碰撞般动听……如果不是如此冰冷，还会更有魅力。

　　杰瑞尔向他举了举杯，将鲜红的美酒一饮而尽，说：“我大致能猜到你们想干什么。如果想取得魔界的统治权，打败公认最强的恶魔确实是条捷径。”他依然轻浮的笑着，“我想，在杯子落地之前，就能分出胜负了吧——”随手将高脚杯抛向后面，右手握成拳，用最快的速度击向堕落天使腹部。

　　天使感觉到那拳头上迅速凝聚起了强大的魔力，在它前方形成了一个圆锥形的力场，又向后延伸，仿佛铠甲一样护住恶魔全身。被这一拳打中的话，哪怕最坚硬的岩石也要化为粉尘。他笑得深了些，侧身让开，聚起力量，突破了恶魔力场的防守，右手抓住恶魔的手腕，左手并起如刀，砍在恶魔背上。窗帘都被冲击带起的风压吹到了窗外，猎猎作响。

　　全部的力量都被打散了的杰瑞尔被这一击打得狠狠的扑倒在了地上，呻吟声中混着玻璃杯碎裂的声音。他咳嗽了几下，翻过身来，擦掉唇边流下的血，喘息着说：“你还真是……一点都……不留情……”骨头没断，但内脏有些出血。他对自己的伤势做出了判断。

　　“那么，你会付出我要的东西？”

　　杰瑞尔忍着疼痛站起来，在堕落天使面前单膝跪下，亲吻了天使的右手背，说：“你随时可以来拿走你向我预定的一切，我的主君。”

　　黑发天使留下一个和善的笑容，就飞走了，甚至没有留下名字。

　　杰瑞尔又咳了两声，背靠着墙壁坐下，看着右手掌，手上仿佛还残留着美人的体温。虽然交手只有短短的一招，他已经能确定这个堕落天使的强大远在自己之上。他低声笑起来，如果说他必须得向某个人屈膝的话，他情愿对方是一个如此美丽的强者。

　　屈服于那般绝世的人儿绝对不丢人……他甚至有些开心的想。

　　三个月后，杰瑞尔再次见到了那个美丽的堕落天使。这一次是在战场上，对方率领着堕落天使和恶魔的混编军队，一路南下，终于进攻到了他的领土。

　　这三个月中，整个永暗界都为了这支军队而骚动不安。堕落天使之首路西华得到了传说中能给其持有者强大的力量，最终也会带来疯狂和死亡的魔剑风竭，凭着它横扫千军，所到之处，不愿臣服的恶魔全被残杀。魔界本来就是一个弱肉强食，力量至上的世界，除了首领那压倒性的力量，堕天使们本身也都有着强大的战斗力，渐渐的，投降的恶魔们也都认同这批外来者，跟着他们一起战斗，扩张领土。杰瑞尔的国家比较靠北，这段时间他接到不少北边的恶魔领主们送来的联合抗击的请求，但他一次也没有回应过。

　　现在，终于轮到他了。

　　他看着最美丽的堕落天使手中的冰绿长剑风竭，下令全军冲锋。一如既往，堕天使之首亲自领头迎战。

　　战斗在一个小时之内就结束了。永暗界（基本上也是全魔界了）最强大的三个恶魔领主之一的杰瑞尔简直可以算不战而降的行为使他在一时间成为了魔界的笑柄，然而据在场的恶魔说，堕落天使之首强大的力量已经慑服了杰瑞尔旗下所有的将领们，这是路西华能够顺利接掌杰瑞尔国，并迅速将王座迁移过来的关键。

　　这场当时不被别的恶魔承认是战斗的战斗，使杰瑞尔保存下来95%以上的兵力，而这些军队，奠定了路西华能够迅速吞并整个魔界的基础。

　　很多年后，杰瑞尔问那个牢牢掌握着整个魔界的人，如果当年自己没有如约做好全军投降的准备，而是负隅顽抗，会怎么样？那个人坏坏的笑起来，指着自己的脸蛋，说，你舍得拒绝这么漂亮的我吗？杰瑞尔失笑，说，当年怎么就没发现您有这么可爱呢？

　　当然这都是后话。刚刚公开承认了主君的杰瑞尔透过档案室的窗户望着正在检阅军队的路西华，有些遗憾的想，自家主子如果不是总是冷的像块冰的话，会更具诱惑力。不过，在魔界，冷酷无情的君主更容易掌握控制权。

　　这个奉行“逆我者亡”的堕落天使，迟早能将整个魔界纳入掌控。杰瑞尔笑起来。那些嘲笑他的人迟早会知道的，路西华的强大无人可挡。

　　他把目光转到身前的桌子上。魔界的平面地图上，粗大的红色线条标注出了未来的行动方案。路西华并没有过多的考虑策略战法，他的胜算大部分是建立在力量的压制上。对付恶魔，这是最直接，也最有效的方法。

　　但是，还有个问题，对恶魔来说，堕落天使毕竟是外来者，而且曾经是恶魔的敌对者，恶魔对他们有一种本能的排斥。虽然在共同战斗中，一部分恶魔接受了他们，但还是有很多恶魔依然将他们当做异类来看待，也有不少恶魔觊觎他们的美丽。而军队的统领者是一个堕落天使，如果堕落天使们还怀着天使对恶魔的厌恶，以及由于领导者而产生的优越感，那么他们同恶魔之间的鸿沟将无法填平。这鸿沟，迟早会成为路西华的帝国分裂的隐患。

　　杰瑞尔轻敲着桌子。对于这个问题，路西华本人的想法直接决定着结果。

　　不过他可没有觉得自己有义务提醒那个野心不小的绿眸天使，如果堕落天使和恶魔的分裂能让冰山美人变脸，也是新奇的体验哇！

　　杰瑞尔没有想到，两天后，这个矛盾就爆发出来了。

　　这几天军队在休整，允许士兵们自己找点乐子。堕落天使们占据了一家酒馆，把先到的恶魔们赶了出去。恶魔忍不下这口气，找了更多人来砸场子，结果打群架了，闹到路西华面前去了。杰瑞尔的手下自然是第一时间把这件事报了上来。杰瑞尔想了下，为自己对美人的偏心叹了口气，故意磨蹭了一会儿，才出发去看情况。他赶到时，路西华正看着一群恶魔和堕落天使打架。

　　“阁下，你这是在让他们干什么？”杰瑞尔问。他发现那些打架的好几个都是两边的将领级人物。

　　“魔界的处理方法，拳头决定地盘，不是吗？”路西华平静的说。

　　杰瑞尔愣了一下。这么说是没错，如果在酒馆里发生冲突的是两伙恶魔，也会用武力来解决问题。他看了看，很多恶魔和堕落天使在围观。“那些是‘你的’堕落天使。”杰瑞尔故意大声说，将“你的”两个字咬得很重。

　　路西华淡淡的笑了笑，说：“所有为我而战的，都是我的子民，我对我的子民一视同仁。”他的声音并不大，但风元素将他的每一个字都清晰的送到了每一个在场人的耳中，“这里是魔界，我们就用魔界的方式。”

　　杰瑞尔看到不少堕落天使都若有所思的样子，心想看来美人深谐统治之道。他露出标志性的轻浮笑容，吻了吻路西华的手背，低声问：“这也是您的计划之内吗？”根据这两天他对混编军队的观察，这矛盾本不应该这么早爆发的。这个时机好的有点过头了……

　　路西华只是笑了笑。他走向混战团，从他身上散发出来的强大魔气让双方纷纷停下了手来。他伸手摸了摸离自己最近的一个恶魔额头上的伤口，柔和的白光泛起，伤口愈合了。他用另一只手治疗了离自己最近的一个堕落天使肩上的伤，说：“但是你们都是我优秀的士兵，我不希望以这种方式失去你们当中的任何一个。我们的力量是用来对抗敌人的，而不是自己人。嗯？”

　　短短两秒的静默后，他身边的堕落天使坚定的回答：“是的，阁下。”然后跪了下去。

　　恶魔当中也有人这样回答。很快这群打架的天使恶魔们全都应着“是的”跪在他周围。跟在路西华身后的杰瑞尔也随着跪下之后，围观的群众们也纷纷下跪。

　　这支军队将所向披靡。杰瑞尔想。

　　如他所料，此后，堕落天使们不再刻意同恶魔制造距离。团结一心的军队势不可挡的碾压过一个个小王国，稳固的推进战线。在另两个强者牙和玛珈也战败投降之后，一些小国的领主开始主动投降。不到二十年，路西华的军队扫荡了除了精灵界之外的六层魔界。在永暗界百年一次的血月期间，路西华加冕为王，正式建立起魔界第一个统一的帝国。

　　身着盛装，披着华丽大氅的路西华站在新落成的魔界皇宫万魔殿的台阶上，俯视着欢呼雷动的臣民们，任风吹动长发和衣角，美丽的面孔毫无表情，冰绿的眼眸没有温度。他身后，是魔界自他以下最强的五名将领，刚在加冕仪式后被封为魔界公爵的杰瑞尔、玛珈、牙、雷德拉和克雷迪亚。

　　——我将这个魔界握在掌心，而我想做的事情，才刚刚开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