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第三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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距不二正式“走马上任”，还有两天的双休日。这两个日子，不二窝在宿舍的床上，避免一切不必要的运动，生怕自己身体里那点仅存的热能因为机械运动而转化成动能。
已经是周日了，不二揉揉眼睛，盯着面前的软抄本。昨天那个叫吉田绿子的前总裁秘书来找不二，给了他这个手抄板的“真田弦一郎工作生活要求”。
吉田是个很善良的人，不二想，如果没有她的帮助，也许现在自己就饿死在真田公司前厅了。而吉田也正是因为这个原因失去了工作。不二心怀感激和愧疚，吉田却笑着安慰他“没关系，不二君。会有更好的工作等着我呢。不二君要小心行事啊，加油哦！。。。。。。哦，对了，我有在展馆看见不二君的摄影作品，很棒呢！不二君何必执着于设计呢？。。。。。。呐，有些失礼了，恕我多言，后会有期。”
不二眼前浮现出吉田拖着行李离开真田公司“领土”的背影。东京车流人流繁忙拥挤，谁会在意那样一个平凡的生命？
这个“真田守则”不二几乎快背诵下来了，他越看越感叹吉田的细心，也越感叹真田是一个吹毛求疵到“变态”的人。
各种各样稀奇古怪的癖好，比如，第13条写着“咖啡杯要每日清洗三次，不能留有水印，更不能有灰尘。”但第32条却说“总裁不抵制一切茶类饮品，却痛恨任何咖啡，甚至是咖啡的气味。”不二疑惑，那每天清洗三遍的咖啡杯是摆设吗？
还有一些更苛刻的，第三条：“总裁办公室禁止任何清洁人员入内，一切工作由助理完成，特别是休息室的大波斯地毯，要做到一尘不染，踏不扬灰。”不二叹口气，看来自己未来的命运就是一个辛勤的钟点工。
诸如此类，林林总总。而不二最担心的倒不是这些，而是他一点也不知道作为助理、秘书，应该做些什么，应该怎样做。
第一天上班就迟到实在是一件说不过去的事情。不二心神不宁地站在总裁办公室门前，悲惨地发现自己已经比常规的8:00迟到了15分钟。
也许，自己会创下“最短暂秘书任期”的纪录吧。不二自嘲地笑笑，整整衣角，敲开了总裁办公室的门。
真田翘着腿靠在窗边的藤椅上看《财经日报》，不二不敢走进，就远远地站在办公桌后，局促地开口。
“总裁，对不起。”
真田没有理睬，将报纸翻得哗哗作响。
“总裁。。。。。。我不会再迟到了。”
沉默。
“真的很抱歉，可是。。。。。。”不二声音越来越小，耳朵却越来越红，他自己也不知道怎么偏偏在这样重要的日子里睡过了头。
“总裁。。。。。。”
不二是怕极了真田的不理不睬。是打是罚他都认了，可是这样把他晾在这里，进也不是，退也不是，活生生的小学生被老师罚站。
不二也不说话了，羞愧压得他喘不上气。他低着头研究地毯的花纹，脸上烫得可以煮鸡蛋。时间就这么一分一秒的过去了。
真田终于放下了报纸，让抬头看看墙上的钟，又瞥了一眼杵在一边的不二，缓缓地站起身。
不二抬头，见真田没有表情，不变喜怒地向自己走来，吓得心都缩紧了。本能的想要逃跑，双腿却像生了根似的挪不开。
真田会怎样“处置”自己呢？大发雷霆还是直接要自己卷铺盖走人？无论是那一种，不二想，他都是无力承受的。
出乎意料的，真田只是盯着不二看了几秒，便拉了办公椅坐下。
“迟到不是好习惯。希望你已经进行了充分的反省。”
“啊。。。哦，是。”不二讶异于真田的平静。
“这是我的规矩，迟到多久就双倍的罚站。”
不二听见真田这么“封建家长”似的命令，脸腾地红了，眼观鼻、鼻观心地垂头站着。
“感觉羞耻吗？如果你自己不要脸面，我不认为我有替你维护尊严的义务。”
“是。”不二不知道除了“是”他还可以说什么，他的上司太难以捉摸了，不用说莫名其妙地发起火来有多吓人，就像如今这样不愠不怒的“纯语言”，就可以让他的心理壁垒，多米诺骨牌一般，哗啦啦地碎了一地。
“现在，让我们开始本该在45分钟之前进行的工作。这是你办公室的钥匙，你可以选择从外面进入，当然，你右面的玻璃门同样是通向办公室的，我不介意你在不弄出声响的前提下使用这道门。”
不二扭头看看，心下了然，来时在走廊就看见了写着“助理办公室”的牌子。没想到是和总裁办公室相通的。
“鉴于你没有经验，我要多提醒你几点。一、每天的行程安排要用A4纸打印好，7:50之前放在我的桌子上。二、例行的清扫要在8:30之前完成。这个期间我不会在办公室，希望我回来之前，一切清扫已经结束。至于如何清扫，想必吉田已经和你说清楚了。三、请保证手机24小时开机。无论你在何时何地，我要求你在5秒钟内接听我的电话。当然，如果不是紧急的事情，我不会在休息的时间打扰你。其它的，以你的能力，应该游刃有余，最后，希望你清楚，我不认为我有足够的耐心将同样的事情重复第二遍。”
“是，我知道了。”不二被真田独特的语言方式弄得神经兮兮。往往语言是内心的反应，能将话说得这样滴水不漏、古典考究，真田真是太可怕了。不二觉得，自己在真田这种强势又步步为营的逼近下，已经弃甲投降了。
虽然是耽搁了很久，但不二认为，还是把地拖一遍为好。
他提着湿淋淋的拖布站在门口，思考着这个时候搞清扫会不会打扰真田工作。办公桌后的真田抬起头，目光掠过不二和他手中略显笨重的拖布。
“总裁，我可以现在打扫吗？”
“可以。不过这种脏兮兮、黏糊糊的东西在地板上东擦西蹭的，你觉得好吗？去要干净的白毛巾，你家里的地是怎么擦的，这里也要怎么擦。”
不二很想反驳，家里的鞋子也很干净啊，不像这里这样胡乱踩。话到嘴边，还是咽了回去。
“还有，我想像‘擦地之前要先扫地’这样的常识不需要我告诉你吧，不二。”
“对不起，我现在就扫。”
不二提着扫帚“扫荡”屋中的每一个角落，却没有扫到一丁点杂物。他暗暗腹诽，真田对这种无用功真是在乎到了近乎模式化的程度。
扫地很轻松，但轮到擦地就很困难了。
不二蹲着擦了一点，膝盖和大腿就起了抗议，这种姿势实在是不适合长久保持。不二悲惨地看了一圈近百平的空间，咬咬牙下定决心，跪了下来。
跪着擦效率顿时高了很多，除了膝盖会冷会疼，的确要比蹲着舒服多了。但不二每膝行一步，心中都像是又添了一块大石头，坠得他生疼生疼。
自己这算是什么？！！不二一遍一遍问自己。就在这样的煎熬下，不二终于擦到了真田的桌前。
洗干净一条白毛巾，不二又一次回到办公室，这一次，他却是怎么也跪不下了。真田感受到了不二的犹豫，抬头问“有问题吗？不二。”
“没有，总裁。”不二摇头，蹲伏下身子。
羞愧顿时顺着血液溢满全身，真田近在眼前，自己这种卑微的奴隶样子毫无保留地展现给真田。不二恨自己，明明也是天之骄子的，为什么就要选择匍匐在别人脚下，卑躬屈膝地打自己的脸呢？他发狠地使劲儿搓地板。地板发出刺耳的“吱吱”声。不二却不停下来，只是用力地继续“泄愤”。
“你起来吧，这是做给谁看呢？”真田站起来拉起不二。不二脸涨得红红的，眼泪就那样固执地停在眼眶。
“就你这扮相，不知道的还以为我虐待员工呢。不久擦个地板吗？愤恨成这个样子？你做不来可以走，我又没强迫你签卖身契。”
不二只是摇头。
“想说什么就说吧。我从不会因为员工说实话而生气，在我这里，不被容忍的只有隐瞒。”
“总裁，能不能不要这样，侮辱别人你能得到快乐吗？”
“侮辱？你觉得这是侮辱？你认为你有资格说这种话吗？你听说过哪个新人已进入社会就受尽宠爱的？你以为我是从20岁起就安安然然地坐在这里喝茶看报吗？还是你觉得，你有足够的资本可以让我高看你一眼，可以让你平步青云？”
不二被噎得一句话也说不出，他太懂了，他知道这个世界的生存法则。不二从不认为自己是一个娇气的人，他早就做好了承担一切的准备。只是，当这种很平常的工作，在真田面前，却显得那样的不舒服了。
“不二，我以为你是和那些肤浅的大学生不同的，我以为你不是那种不知天高地厚，唯我独尊的人。所以，我给了你机会，如果你也像他们一样，妄想只凭一张毕业证书就带薪休假、逍遥自在，那对不起，我这座庙容不下你这尊佛。”
真田的话很难听，但不二却像是醍醐灌顶，就那么一瞬间，他就释然了。真田要他这么做，相比那些辛苦攀爬的前辈们，不知要“仁慈”了多少倍。他还有什么资格在这里和真田叫板。
乖乖地擦完了地，真田叫不二洗了手和他去办公室的内间。
不二一直对角落里那个不显眼的门抱有好奇，跟着真田进去，他才是真真正正的懂得了什么是别有洞天。
那是一个茶室。
作者有话说
第3章 第三章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