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飞车少女（网王同人）》寒水空流

12、这真是漫长的一天

　　“数学可以被定义为点算的经济。”
　　——[奥地利]恩斯特•马赫

　　Chapter 12 这真是漫长的一天

　　居然连名字都没有问到……
　　坐在数学集训的教室里，凉子依然懊恼得很。

　　如果再给她一次机会，或者如果她今天不用赶时间上课，她一定……
　　算了。
　　凉子叹口气，即使知道了名字又怎么样呢？两个人的生活根本就是毫无交集，难道她还能跑过去对他说，喂，我喜欢你哎！
　　……对方不把她当做神经病送医院就算好了。

　　凉子伸出右手锤锤脑袋，喜欢什么的最讨厌了！
　　她一个人在这里纠结得要命，而或许还等不到明天，他就会忘记不过是萍水相逢的她。

　　“凉子！”
　　“上帝啊！”凉子惊叫一声，抬起头拍拍胸口：“你吓死我了！”
　　“噗哩。上帝没吓你，吓你的是我。”仁王勾出一个痞痞的笑容，坐到凉子身旁。
　　“……”
　　默然半晌，凉子忽然出声：“仁王君。”
　　“嗯？”
　　“你看见那边那扇窗户了吗？”
　　“干嘛？”
　　“干嘛？”嗤笑一声，凉子将厚厚的课本用力往桌上一磕：“把你扔下去啊真是的！”

　　“咳咳……”仁王呛了一声，倒也不生气，依旧笑嘻嘻地看着凉子，“刚刚想什么呐？这么出神。”
　　“……没什么。”
　　“不但出神还无比纠结，眼睛鼻子都皱成一团了，真难看。”
　　“说了没什么！”
　　“没什么？”仁王仔仔细细地从头到脚打量一番凉子：“啧啧啧，脸都红了。”
　　“你才脸红了！”
　　凉子被仁王意味深长的笑容弄得很是不自在，急急辩驳：“我哪有！”
　　“哎呀哎呀，被我说中了。”仁王习惯性地伸出手把玩自己的辫梢，看到凉子愈发窘迫的样子，他笑得更开心了：“现在的横滨虽然是深秋，可在遥远的南半球，正是春意盎然呐～～～”
　　尾音拖长了调子，似是一唱三叹。
　　“喂！”凉子扭过头：“你保持沉默不会有人把你当哑巴！”
　　“不会吧，这样就生气了多没意思？还以为你跟一般女生不一样呢。”仁王摇摇头，倒也不再继续追问：“话说，你今天居然自己找到路了？真是可喜可贺。”

　　“……”
　　“凉子？”
　　过了几十秒依旧听不到凉子的回答，他转头去看，却只见到身旁女生的侧脸。浅浅淡淡的粉色自少女的耳根透出，缓缓地却又无比迅速地，在她白皙的脸庞上扩展开来。
　　“哦～这下是真的脸红了。”
　　“……”凉子并不答话，依旧扭着头不去看他。
　　“喂，你再用力的话脖子都要扭断了。”
　　仁王恶作剧的心思愈发强烈，索性转到另一边去看凉子的正脸：“唔，难道是在路上有什么不寻常的经历？不如让我猜猜，或许是在车站上，碰到——”
　　“仁王雅治！”凉子恼了，转过头急急打断仁王的话：“现在开始，我跟你免谈24小时！！！”
　　“哼！”末了，还不忘用力瞪他一眼。
　　“噗哩。哈哈哈……”
　　看到凉子鼓起腮帮用力瞪大眼睛，却怎么也睁不大的样子，刚刚才止住笑的仁王又忍不住了。

　　这姑娘今天很不对劲。
　　第Ｎ次偏过头依然看到凉子托着腮出神的模样，仁王不禁挑了挑眉。
　　虽然一早便察觉出凉子的反常，却没有想到她居然会在课上走神。两个人认识的时间并不久，可在他看来凉子应当是对数学怀着极大热忱的。以往每次看她做题，总是低着头心无旁骛的样子，仿佛那便是一个小小的世界，万事万物都无法进入。思考的时候她总会不自觉地抿紧唇角睁大了眼睛，那样的专注与投入，总会令他浮躁的心一点点沉静下来。
　　这一次竟然会因为别的事情分了心连课都不听，真是……
　　莫名地，仁王觉得有点失望。

　　“观月凉子同学，你认为呢？”
　　讲台上老师的声音突然传来，点的正是凉子的名字。

　　“啊？”凉子这才猛然惊醒，抬头看向黑板上的题目，开始飞快地在心中计算：“我觉得……嗯……”
　　“dV/dt等于dV/dr乘以dr/dt，因为dV/dt是5，而V等于4/3πr³，所以dr/dt等于……嗯，5/64π。”
　　“很好。”老师满意地点点头，随着凉子的讲述将式子写在黑板上。
　　“今天早晨的课就上到这里，我们下午继续。”
　　将粉笔扔回黑板槽，老师拍了拍手。

　　“唔——”
　　凉子抹了一把额头并不存在的冷汗，趴到课桌上长舒一口气。

　　说是24小时免谈，凉子却并没有撑到那么久。
　　看到仁王吃过午饭后手拿一杯可乐慢悠悠地踱进教室，刚刚消退的饥饿感又再一次涌出。周围不知是谁带来的寿司香味飘进鼻子里，凉子深吸一口气，胃里空荡荡的感觉愈发明显。
　　根本不用做思想斗争，凉子便决定率先低头——对她来说，肚子可要比面子重要多了。

　　“呐，仁王君？”凉子拉了拉少年衬衫的下摆。
　　“……”
　　“拜托啦，仁王君。”凉子压低了语调。
　　“……”
　　仁王这才转过身扫了一眼凉子，挑了挑眉，却依然不做声。
　　“好啦，现在解除免谈。”
　　“哦？”仁王勾了勾唇角：“你说解除就解除？”
　　“……好吧，我错了。”
　　“说说，错哪儿了？”
　　“……总之都是我的错我不该小心眼不该生仁王君的气像仁王君这样宽宏大量的人一定不会跟我计较也一定不会再追究的所以我们就算和好了对不对？”
　　凉子抿了抿唇一口气说出这样一段话，咬牙切齿的调子却清晰可辨。
　　“好吧，看在你这么诚心认错的份上，不跟你计较了。”眼看凉子已经处在扎毛的边缘，仁王点了点头。

　　“现在可以说了，你想要什么？”
　　“啊？呃……”凉子低下头，在心里默默地把自己鄙视了一番：“仁王君你可不可以借我1000块？”
　　“没钱吃午饭了？”
　　“……对。”
　　每一次都被看穿的感觉真不爽啊真不爽！凉子抓抓头发：“其实今天出门的时候我带钱了的，不过不知道是掉在路上了还是被人偷了……”
　　“好啊。”仁王从口袋里摸出1000圆，脸上的笑容又恶劣起来：“算上前两次，你算是欠我三次了。凉子，要记得还啊。”
　　转过身，他伸手拍了拍少女的肩膀：“加利息的。”

　　钱不是万能的，但没有钱却是万万不能的。
　　终于回到熟悉的东京，凉子长舒一口气。

　　天色渐渐暗下，道路两旁的街灯一盏盏亮起，这样一个黄昏便有了几分温暖的意味。凉子低下头笑了笑，加快了回家的脚步。
　　转过街角，忽然瞥见前方一个背着网球包的少年步履匆匆，而少年身上的制服，她再熟悉不过。
　　观月初？
　　凉子不自觉地挑挑眉，转个方向跟在了他身后。

　　走过一条街，再走过一条街，又走过一条街……
　　穿过一个十字路口，再穿过一个十字路口，又穿过一个十字路口……

　　天呐，我到底在干什么啊！
　　凉子猛然间醒悟过来，拍了拍自己的脑袋。
　　一定是受刺激了发神经了中邪了才会跟着那家伙走这么远……

　　停下脚步开始打量周围的环境，凉子这才发觉自己身处的地方是个小小的街心花园。
　　前方的小路愈发荒凉，远远望去竟连一个人影也没有。天已经完全黑下来，而身旁的环境居然是完全陌生，直到此时此刻，凉子才觉得心底的不安，一点一点弥漫开来。
　　“喂，观月初！”
　　下意识地开口，喊出的竟是观月的名字。独自一人在这样的地方，她无比希望有个让她觉得安全觉得熟悉的人能够出现。
　　“观月初！你在不在？”
　　再一次喊出观月的名字，可回答她的却仍旧只有寂静中愈发清晰的虫鸣声。

　　“凉子我告诉你哟，黄昏的时候是逢魔时刻，千万不要乱跑。”
　　真希的话忽然在此刻涌上心头。
　　“逢魔时刻？”彼时的凉子颇为好奇。
　　“嗯！”真希用力点头：“就是日夜交汇之时，每到这一刻，不但是人，还有妖魔鬼怪，去世的人的灵魂，都会在这个世界上出现。
　　“这个时候你可能会看到各种灵异现象，而时空重叠的边界也会显现，只要一不小心踏进去，就有可能再也回不来了……
　　“所以凉子你一定要记住，绝对不能一个人去不熟悉的地方，特别是有灵体出没的荒凉之处，比如坟场，树林……”

　　夜风忽然吹过，林中残存的叶子窸窸窣窣地响动，凉子愈发悚然，只觉得掌心一片汗湿。
　　深吸口气，她赶忙小跑两步到不远处的街灯下，靠着街灯的柱子缓缓蹲下，似乎只要有亮光，便多了一份安全。
　　“滋滋……噼啪……哐！”
　　身后的街灯突然间开始不稳地闪烁，蓝色的火花噼里啪啦地冒出，片刻便在一声闷响之后，化为一片黑暗。
　　……真见鬼，她是夜盲的好不好！

　　左手不自觉地开始抖，凉子用右手握住左手，才发现她的整个身体都在抖。
　　深吸口气，她只觉得心脏跳得越来越快，仿佛下一秒就要跳出胸口。
　　“咚……咚……咚……”
　　寂静之中突然传来微小的响动，凉子的听觉此刻愈发敏感，那样的声音里，似乎还带着某种固有的频率和节奏……

　　“啊！”
　　不知是什么东西猛然间打在她的脑袋上，而隐隐约约的脚步声也伴随着地上落叶沙沙的响动越来越近，哒，哒，哒……

　　凉子下意识地闭上眼睛，紧紧握住颈间的十字架，用尽了力气大喊：
　　“恶灵退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