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时记网》暖夏凉秋

7、第 7 章

　　与相马大地的同一时刻，距离青学五公里的郊区的一栋华丽精致，在葱翠绿色的交相掩映间若隐若现的别墅里……
　　你的视线如果选择从侧面的玻璃望进去，如果你是一位女性或者是个gay……那么恭喜你，你中奖了，中了本世纪第一养眼奖！从玻璃窗望进去，那是两位面对面遥遥坐在长桌两边正优雅享用早餐的俊美男子！
　　“我说，今天真不知道哪里又发生了天灾人祸，居然将你这尊雷打不动的大神给轰到我这里。”手肘支在餐桌上十指交叠，将下巴搭在手背上，眼下方有着标志性意义的眼泪痣的男子微笑着看着对面面无表情进食的男子。
　　“承蒙夸奖，事实上我一直自认为反应灵敏。”，忍足侑士无甚表情地一口一口往嘴里塞着荷包蛋，其动作之优雅咽食之快让一旁的迹部景吾看着忧心忡忡……哎呀哎呀！按照他那个吃法会不会被噎死啊？
　　“你放心，要噎死也不会死在你的地盘上。”先挖个洞把自己给埋了如何？
　　“哎呀！跟了我那么多年，侑士你的读心术真是越来越厉害了啊。”迹部景吾笑得一脸纯良无害，但是忍足侑士却能看见他扬起的嘴角边上扑腾扑腾的恶魔翅膀……
　　“多谢夸奖。”完全是因为和你交往久了从外表到本质全看透了你迹部景吾这个人！把最后一口荷包蛋塞进嘴里，以迹部景吾完全看不出来的表情偷偷地在嘴巴里狠狠地咀嚼着，最后咽下。抖着白餐巾优雅地擦拭着嘴巴，眨了下双眼在望向迹部景吾时换成了高深莫测，“刚才来的时候，我在你家边上那条高速公路上看见了你亲爱的儿子。”
　　他切香肠的手在听见最后一句话时顿了顿，放下手中的刀和叉，淡淡的说：“是吗？”
　　这么淡然的语气，倒是忍足侑士觉得稀奇的挑挑眉，若有所思：“你居然不气？”
　　“你要说的不会只是我那个笨蛋儿子的事吧？”大清早从市区里大老远跑过来，只是想说过程中撞见他那笨蛋儿子的逃跑？侑士啊侑士，你不是那么蠢的人啊……
　　“我要说的当然不是这个。”斜睨了他一眼，忍足侑士忽然敛去了所有的笑容，“迹部……”
　　忽然间浊风从半敞的窗户吹入，窗帘像雨丝那样散开；而忍足侑士的双眼就隐在舞动的窗帘的阴影下看不见任何情绪……迹部景吾只听见暖暖的空气中散着他虚虚飘来的声音：“刚接到的消息，日本青少年网球协会投票同意撤回两年多前对青学的处分，同意青学参加今年高中生网球联谊赛。正式的消息会在地区赛抽签礼堂公布……”顿了顿，忍足侑士继续面无表情道，“这其中的参与者，就有一个是我和你的熟人……”
　　风逐渐停止躁动，飞舞的轻纱渐渐落下；忍足侑士在窗帘的阴影从他脸庞退去前，抬眼平静直视着他的双眼，薄薄的双唇轻轻启合，伴随着金属猛然落地清脆惊心的清吟……
　　光影交界中，迹部景吾瞳孔紧缩，随即微微眯起，闪着晦暗不定的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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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十九岚君岚一直以来都认为自己有着不错的第六感，我们通称为直觉；无论在网球上还是在平日里，这种敏锐的第六感总是能够非常适宜地出现，从而带给他最大程度的胜利。但是从今天早上一出门就忧心忡忡，因为他有一种不好的预感；那种预感强烈如同卷云飓风，充斥着他整个心房。
　　也许……今天是一个不宜出门的日子啊……
　　十九岚君岚，在青学这所以‘第一种子’著称的网球强者云集的学校里，能混出‘鬼才’这个名号，有一半的原因依赖于本身对事物的强大直觉，而这种直觉能够让他如此出名也能证明它的真材实料。所以，当他们亲爱的教练越前龙马面无表情将他们召集，再面无表情地对他们宣布某个消息时，他真佩服自己居然也能面无表情地接受。
　　两两相对无甚可言，但并不代表他的内心就一如这表面般平淡，海啸汹涌湮没一切暴风咆哮席卷风云也不过如此；他还记得当时，他下意识侧头向其他人看过去，从另外几个人平静的脸上那双黝黑深沉的眼中看见了沉寂了两年零六个月二十一天后又燃起的火光，譬如不飞则矣，飞将冲天；这些人内心该是和他一样激动的，在稻光养晦了两年后又重新开启的那扇门，比原子弹轰炸广岛长歧更让人振撼……但是，相马大地，你呢？
　　没有发觉越前龙马是什么时候离开的，十九岚君岚下意识看向他，却撞上一双真正孤淡无波的眼，寂如万里长空无月无星的夜，静若十里荒凉不融不化的雪……
　　相马啊相马，笑也好，哭也好，悲也好；为何你偏偏是这波澜不兴的模样？
　　这么多年了，我依旧看不透你。
　　“喂！还在看呢？人都已经走到看不见了！”正在发愣的当儿，却有一道突兀的声音将他从沉思中拉了回来。
　　凝神看时，相马大地已经离开不知到了何处，眼里倒映的只是青翠的绿树；于是只能回过头，看见的是迹部华光那张笑得闲闲适适的脸；十九岚君岚收敛了所有的心思，冲他挑了挑眉，调侃道：“我以为你至少会被你亲爱的爸爸给关个个把月才得以逃生。”
　　“相信我，如果他老人家听见你这么脱离现实的夸奖他的话一定会非常开心。”这个家伙，简直存心戳他的痛楚！
　　十九岚笑了笑，沉默半晌，倏地收敛了嘴角的微笑：“教练也真是的，这么惊天动地的消息，要说也不事先打个招呼，再不然事先暗示一下也行。”平地惊雷就是这种效果，啧啧……
　　闻言，迹部华光‘嗤’的一声笑出声来，习惯性弓起手指摸摸鼻子，讥笑道：“你什么时候看见教练罚人的时候事先通知一声好让我们逃跑？”
　　也是……
　　又是一阵无言的沉默，迹部华光抬手拢了拢额前挡住了黄昏澄红色的金芒；眯起眼睛，他看见不远处的黑川黑群背起网球袋，一手用力攀上比他矮一个头的苍木优稚的肩膀，俯身在他耳便耳语了几句……
　　只见苍木优稚听完后一脸平淡地拍开挥开了黑川黑群的手，转身一边走进更衣室一边双唇张合不知回答了他什么，黑川黑群听后轻笑几声也跟着进去；不一会儿换下正选网球服背上网球袋的两人施施然地从更衣室里走出来，轻飘飘地消失在他的视线……
　　而此刻，除了一早就扔下大伙离开的相马大地，空海白风和白塔寺南院也不知何时双双联袂不知所踪，留下的居然只有他和身旁那一脸深沉对着夕阳发傻的十九岚君岚。
　　迹部华光走向更衣室，打开了更衣室的门，却在跨进去前停住了脚步……
　　“我说，兄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