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玉谣》雪七

7、第 7 章

　　于是我便遮了面，以青楼女子的装束上了堂下舞台。
　　波斯的舞曲欢快又明丽，其中似又夹杂着若隐若现的悲伤。
　　我从不知自己的身段也能如此柔软，未曾衣着的轻纱随动作带出一缕缕诱惑，一曲舞毕，满座皆寂，而后叫好声此起彼伏。
　　林雪萧坐在台下悠然看着我，眼带笑意。竟然敢对青楼女子露出如此温意的微笑！我一把扯下面纱跳至他身旁，说：林雪萧，你竟然敢这样对一个……一个……
　　老鸨惊我非她楼中人，又怒我竟在她的场上坏场子，直冲过来要拉我走。然而她的手还没碰到我，林雪萧就先将我拉开，带入怀中。
　　“妈妈，这姑娘好生顽皮，我要了。”
　　他的怀中有淡淡的青莲香，我正闻得入神，只听得他此话一出，整个人便被带起，同他跃过三楼，直出了揽月楼。
　　结果啊，不是我将他拽走，而是他带了我走。被他带起来时我还沉浸在他身上的青莲香。

　　不知到了哪座楼的楼顶，月亮很大很圆，仿佛伸手可及。深色的夜空中闪烁着遥远的星子，一如林雪萧晶亮的眼睛。
　　“林雪萧，你说，你为何要去那种地方！”
　　“哦。你真想知道啊。”
　　“那当然！！”
　　“那你为何又扮为西域舞娘为青楼献舞？”
　　“我……那是……因为……因为本小姐喜欢上你了啊！你这个笨蛋！我不喜看到你看着其他女子，不喜你称赞其他女子，不喜有其他人被你带来这样美丽的屋顶……当然本小姐无人可及的轻功也是你能带我上来的原因之一……”
　　所以我才替了那西域的女子，舞一曲最美的身姿之于你。
　　林雪萧笑了，就像第一次见到他时一样，让我这个没见过世面的小山女开了眼界。他的嘴角先是微微轻扬，而后终于咧开，露出洁白整齐的牙。像孩子得到珍贵的玩物，我却想起古往今来形容天下第一美人的词：倾国倾城。
　　林雪萧拉住我的手，未曾展现过的那许多温柔：“言儿，待你过了笈笄，我就娶了你，好不好？”
　　诶？
　　我愣住。
　　不待我回答，林雪萧放开我侧过脸，说：“你……我想了好久，才终于能说出口的……你还太小，不愿意也……”
　　我回过了神。他说要娶我。四姐说，要两情相悦才能谈婚论嫁，就是说他也同我一样，他也欢喜我是不是？
　　我刚想开口说我愿意，又想起他去揽月楼，于是冲口而出却是另一句：“你不也才十七便也去了那烟花之地！”
　　林雪萧又笑了。似乎今晚他的心情尤其好。
　　“我知道你跟在身后的。你知道么，要一个女子发现自己欢喜一个男子的心情，最好就是让她瞧见心爱的男子对另一个女子好。”
　　“…………”有道理。
　　“所以，我故意同他们去了揽月楼，因我知道你跟在身后。”
　　“…………”
　　哼！算计我！我出手抓向他肩头，被他侧身避过，转而握住了我的手。擂台上败给他，今日又被他计算，还当众同那些青楼女子一般作了舞，也是为了他……现在又！顿时心底不知何种滋味，我一气，眼泪就流了下来。
　　“别哭言儿别哭……”林雪萧一下慌了，赶忙哄我，“对不住，我不该这样的……”
　　“是啊林雪萧！你是不该这样！男子汉大丈夫喜欢一个人就说嘛！为什么这样拐弯抹角的！”
　　害本小姐既丢脸又丢脸！
　　“言儿……”
　　“好啦！”我抹掉眼泪：“我愿意。”
　　我看见林雪萧的神色又惊又喜，看向我的目光灼灼，自己也红了脸，于是连忙低下头。可是，那晚即便夜色深重，月光也是皎洁明亮的，怎能掩饰得了女子那因得到心上人垂青的娇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