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玉谣》雪七

10、第 10 章

　　难怪三哥会对藏剑山庄每一个人充满敌意，华山派的小师妹被藏剑山庄的二公子如此辜负，此事传遍江湖，让华山派的脸往哪搁，还让华山的兄弟们怎的对他们友善？
　　只有四姐，从头至尾都是懂我的。她一定知道即使我失忆了也还是会爱上林雪萧，所以替我瞒了爹娘，希望我能再多看看心爱的人。
　　想必爹娘对藏剑山庄恨之入骨，索性不准我下山，怕我得知了过去的一切再次受伤。是啊，时间可以改变一切，今日的上官莫言，退去了得的身手，跋扈的性子，剩下的，只得一副柔弱无依的身躯，只得一颗平淡从容的心。便是爱一个人，也会爱得清清静静，不动声色。
　　总而言之，他再一次解救了我，并再一次让我爱上了他。我感激他，却不想再同他有任何牵扯。
　　“杜大娘，我得回华山去了。日后再有机会莫言方来谢过大娘的关照之恩。”向杜大娘拜一拜，我转身离去。
　　“莫言姑娘！”杜大娘在身后唤我，“当年……你看到的真相，不一定是真相啊！”
　　我回头，轻轻一笑：“大娘啊，便是那往日种种皆为误会又如何，我与他，也是再回不去了。”
　　说完，不再回应杜大娘的挽留，我径自离去。又有谁明白，我仍是同当年一般爱着他。可谁都明白，我们确实再回不去了。

　　此时是上午光景，藏剑山庄井然有序地进行着一天的生活事务。我找到三哥，辞别藏剑山庄。
　　远远的，大门口立了个人。是林雪萧。
　　他静静站着，不阻挠不说话，远远地一直看着我向他越走越近。 “言儿，你要走了？”
　　“我……”
　　我未开口三哥就挡在了我身前：“林二公子，华山派先谢过你对舍妹的救命之恩，但在下前来是必定要将小妹带回。”
　　林雪萧只看着我：“言儿。你走，是因为不肯原谅我，还是你真的不再爱我了？”
　　我心头既悲伤又难过，曾经爱着他，心里充满甜蜜，而现在爱着他，充满了苦涩。我说：“雪萧公子，诸事种种，大恩不言谢。上官莫言在此告辞，望雪萧公子日后仍能平平安安，幸福安康。”
　　“……没有你，我还何谈幸福……”
　　“雪萧公子，告辞。”
　　我越过三哥和林雪萧，头也不回地走掉。我不能让林雪萧看见我的眼泪。是的，我恨他欺骗我，可这种恨，相比起对他的爱又是多么微不足道。只是我真的不可以再和他一起了。我的爹娘，华山派，我怎能让他们再度为了我被江湖人拿去当茶余饭后的谈资？而我自己……也早已不再是当年那个一腔热情为了他甚至不怕牺牲自己的少女。
　　我快步走着，马车就停在藏剑山庄大门外不远处，我已经可以看到它了。而林雪萧，也没有追上来，我能感受到身后如镜湖般悲伤的目光，然后是三哥的脚步声。

　　“莫言姐姐！莫言姐姐……莫言姐姐！你怎么能就这样走了！”雪笙的声音由远及近。声音未及人先至。
　　她是从我的房间追赶而来，手中还拿着我忘掉的手帕。
　　“莫言姐姐……你为什么要走？你难道，不相信我说的话么？”雪笙急切地说，“还是你气雪笙之前那样对待你？那是因为雪笙不了解事情的真相，没有了解你受过的伤……”
　　“不是的。雪笙。”我接过手帕擦干眼泪，“以后你，就能明白了。没有任何其他的原因，只是因为我真的想走。”
　　“莫言姐姐……”雪笙拉住我的衣袖，眼泪几欲夺眶而出：“莫言姐姐你知道吗？我二哥……我二哥……”
　　“雪笙！”林雪萧不知什么时候也走了过来，“让莫言姑娘走吧。”
　　他看我一眼，先行离去，背影萧瑟落寞。明明是初夏的六月，上清园的荷花初初打苞，而他的背影却如此垂暮。
　　心头一酸，我还是上了车，并不再回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