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2、第 12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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且说追命与冷血到杭州的时候，夏日已经灼热得只剩了一抹余味，西湖边还泛着粼粼的波光，吹来的风里有甜腻腻的味道。这样的时候，登高楼，饮美酒，怕是再合适不过了。
西湖边就新开了这样的一座酒楼，才不过两年，却已经经营得远近闻名。他最上层的雅阁有一半修建得直入湖水上方，雾天里远远看去就跟临空而坐一样，浸润着湖水的波光。不过，寻常人要想一览这奇异的风光却很难。店主认财，门槛处就站着两个店小二单负责打量来客的衣裳，非绸缎而不得入，进了店门，又有侍婢奉上茶水，打赏钱非一两银子而不取，要上高楼就必须掌柜的亲自接待，至于那临空的雅阁，怕是还要和店主攀上两分的交情才有资格。
不过说来也忒奇怪，要求定得越是苛刻，这远近的商贾侠客就越是趋之若鹜，至于民间盛传雅阁内的人物皆有区别于寻常人家的身份，也大抵是这样的一种心理了。
今早，酒楼的伙计还照例看守着大门，忽然远远的就闻见了风中飘来的一股馨香，侧目一看，居然来了两个白衣的贵客！之所以说是贵客，这群伙计们在这儿两年了，绫罗绸缎金银玉器的也惯看，却是第一次见到这么细这么雪白的丝，俨然不就是皇城里才有的雪缎！伙计们机灵，赶紧派了人去通知掌柜的，再回头时，那两人已经跨进了门槛，走在前面些的青年人手中还拿着一把玉白扇子，后面的青年人则冷峻些，用上好的绫罗包着一把剑。掌柜的忙打发侍女去看茶，拿扇子的青年却将扇子一展，说，
“我这位朋友可喝不惯普通的茶，给我拿最好的来”
扇子往桌面上一扫，居然就是一锭银子！
掌柜的便使了个眼色，叫了一个伙计上楼去了。
片刻，下来个衣袂飘飘的婢女，在掌柜耳边耳语了几句，便飘飘然走到二人面前，语气柔软地道，
“二位贵人楼上请。”
等上了楼，才发现眼前的，已经是全然不同的两种景色，不止摆放器具屏风桌椅，就连侍奉的伙计和婢女也都一个个俊逸动人，身上穿的更是与楼下不同的细致料子。
青年见此情景，叹了口气，回头看了一眼身后提剑的人，才摇着扇子说道，
“真是‘兰气添新酌，花香染别衣。九秋良会少，千里故人稀’。”
过了片刻，头顶上传来个声音，对上一句，
“莫愁前路无知己”
青年人答，
“天下谁人不识君”
楼上的声音这才发话，
“二位雅阁上来吧。”
西湖的雨从来不是淅淅沥沥的，等他们上了楼，空气里已有些许的氤氲，西湖起了雾，案几上则放有温好的酒，一旁的侍女说了句
“楼主说，这样的天气，雅阁中往下看是最美不过了”
就悄悄然退下了，
青年将扇子一搁，拿起酒壶嗅了嗅酒香，才终于笑开了，说，
“多谢兄台”
话刚说完，方才的那个声音也传来了，
“你是诸葛先生的弟子，我只在做我分内的事”
语毕后，那声音又再度消失了。只留下两个白衣的青年相视而笑，竟然就是六扇门的追命和冷血。
“三师兄……”
冷血叫了追命一声，表情有些委屈，说，
“这衣服，我穿不惯”
追命捏着酒杯朝他笑，说，
“你可以为我能习惯？”
冷血听了点了点头，他认识的三师兄，从来漾着的不是熏香而是药香与酒香夹杂的味道，他的白衣上总是沾染了几许的风尘，身上也总是新添上大大小小的伤口，记忆里的追命，最爱趿拉着破烂的布鞋倒在哪个茶寮的一角眼睛醉醺醺的眯着，哪里会是现在这副样子。末了，冷血又想，刚来杭州时他们便买了上好的绸缎乔装打扮，方才进门的时候追命又砸下重金，冷血不禁感叹，天下怕是又有几个人知道他这三师兄，原是从来不缺钱的。
正如追命自己所说，他因江湖习气重，所以除了追踪术，也总是为师兄弟们充当卧底的角色，他卧底的对象不仅非奸即恶，且大多搜刮钱财富甲一方，追命得到的或打赏或试探他用的钱财当时都以化名存进了银号。只不过，这些钱财大多来历不明，六扇门自然断断不会拿去使用，再加上四大名捕为官素来清正廉洁，诸如此类也是分文不取。追命留下那些化名，也只是为了防备像现在这样的情形。
稍早些的时候，他去钱庄提银子，其实还相当的犹豫，倒不是为了别的，却是为了这家钱庄要报的是崔各田的名号，那还是他在惊怖将军手下的时候得到的银两，只因为身边还跟了个冷血，追命就担心他听到这个名字又想起那段往事，想起小刀来。
冷血并没有看穿他的这番心思，他只是从旁看着追命，想起他平日里将所有的俸禄拿去买酒结果被气他不长进的铁手从早念叨到晚的情形，心里头，更由衷地佩服起追命来。
“追命”
冷血又叫了他一遍，
“大师兄叫我们来找人，我们如此，真能找到吗？”
追命喝干酒壶里的最后一滴酒，说，
“我们现在最重要的是摆脱追兵，如若不然，找到了那两个人就反而是连累了他们”
冷血点点头，自打上次无情来书说要他们到杭州来寻人后追命就更加快了脚程，抢先赶来乔装改版，摇身一变就成了现在这副样子。
“李陵早知自己难逃一劫，所以早已将一双儿女安置在这江南水乡，为了，不过是以求避世，我们此次，务必要谨慎行事，不要坏了大师兄的计划才好”
追命若有所思的说，说完却又调皮地一眨眼，问冷血道，
“再者，你可有想过我们有朝一日会这样子坐在这里饮酒谈天的？”
冷血自然连忙摇头，
“没有”
“那就是了”
追命说，
“世人谁能想到四大名捕能是这副样子，上来这种地方，正因为如此，他们才不容易找到我们，而这儿的楼主，原是和世叔有交情的，耳目广布，找人的事，从长计议即可。”
他说完，眼睛望着楼下雾气弥漫的湖面，又轻轻补上一句，
“不知道此刻，大师兄二师兄，还有顾兄弟他们，都怎么样了……”
—TBC—
作者有话说
第12章 第 12 章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