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1、第 11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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的确是听说关七盟主这些年来，已经接近半疯了……
在老楼上听到关七的名字的时候，顾惜朝有那么一瞬间失了阵脚，然而他很快地就恢复了神色，他将面前的书本和砚台轻轻抚了一遍，带着些许寂寥的神色说了一句，
“还不行……”
戚少商叫了他一声“惜朝……”被他给打断了，
“现在眼下最重要的是考试”怎么能在这个时候功亏一篑，他又喃喃念叨了一遍，“况且”，他看了戚少商一眼，“或许是你看错了也不一定……”
戚少商还想多说什么，顾惜朝不耐烦地喊了一声“够了”就一句“收”将他重又关回了手上的黑玉。
不过只是一夜的交情，他想。
江湖上有多少愚人是为了兄弟情义白白丢了性命，一事无成的。
我顾惜朝决不能同他们一样。
他把这三句话对自己重复了好几遍，视线最终定在了床边沉疴而破旧的那把逆水寒上。
那时候，铁手正经过老楼门前那颗两抱粗的老梨花树，他收到了无情的鸽子正要赶去小楼，他已经知道了那自己跑回来的追命的马，也已经知道了冷血预期要返回六扇门的日子又被推后了，他甚至还知道这几日京城的各大势力也并不那么安分。这一切在他的脑海里汇聚，让他本能地感觉警醒，去往小楼方向的步子也比以往来得还要快还要急。但当他经过这梨花院子的时候，一抬头看见老楼开着的窗子，就像里面的主人还像从前似的会突然从屋顶挂下来对着院子里的人嬉皮笑脸一样，步子又不觉地放慢了下来。
从前，他们四人还在天南海北各自奔波，出生入死的时候，他倒还没像现在这样地期盼着团聚。铁手不禁摇了摇头，叹气道，怕是真的老了。
等戚少商再从辟邪中出来见着顾惜朝的时候已经是三天后了，眼前是青衫的书生正把包袱往肩上挎的样子，
“惜朝”
他叫了他一声，不知道他究竟是不是要走。
“主考官是文大人”
顾惜朝难得心情好的对着他一笑，
“文大人说会举荐我的文章”
他说这话的时候眸子里有隐约却闪烁的光亮，将包袱的绑带捏在手里，看了看窗户外面，却还没有挪动步子。
戚少商看见那把逆水寒还和三天前一样靠在床边，顾惜朝低头盯着它看了很久，有一点犹豫的样子，他开口对他说，
“如果你不愿，就不要勉强了吧。”
顾惜朝没有看他，回答说，
“文大人说如果我能著作一本兵法战略辑要，他就能为我引荐给朝中百官”
他抓着包袱坐在了床沿上，离逆水寒更近了。他对戚少商说
“你知道吗，我正好有一本这样的书，虽然还没有成书。上京之前，我已完成了大半，现在只要我……”
“你要回扬州？”戚少商问，
“恩”顾惜朝答，伸出一只手握住了静悄悄靠在床边的破剑，“我在想，说不定，如果我当真取得功名和各位大人的赏识，岂不是更有可能替你找到这剑的主人，关七毕竟是武林势力，要和朝廷作对还是……”
他说完这番话，戚少商既没有笑也没有说话，他与他隔着一张桌子，安安静静地望着他，
他说，
“原来在你的心里，始终还是荣华富贵更重要些吗？”
他这一说，顾惜朝方才眼神中还隐约却闪烁的光却好像被刺着一样的射过来，
“你懂什么！现在的我不过是一介布衣，在外面那些人眼里根本什么都不是！我这个样子又能做到什么！”
“什么都不懂的是你！”
戚少商说，
“人与人相交……”
他没有说下去，他看了对面的顾惜朝良久，忽然又不知道该说些什么好，只叹了一句，
“你当真都不会后悔吗”
出乎他意料的，这一次，对面的人停顿了很久，转过身去，提了剑下楼。他说，
“如果你生来一无所有，也没什么可以失去，就会连后悔的感觉都忘记了”
顾惜朝下了楼，走过了一大片的梨花林子，走过吵吵嚷嚷的六扇门大院，始终没有回头看一眼，直到他远远的，看见也挎着包袱等在六扇门大门边的铁手。
“顾兄弟，这就要回去？”
铁手对他一笑，铁手的笑有种特异的亲切，好像他是特意在这里等着他的一样，好像他们已经是认识很久的故人一样。
顾惜朝犹豫了片刻，也拱起了手，说，
“铁二爷又要出门办案？”
哪知他这句话问完，铁手的脸上却浮现出寂寞的神色，他看着城门的方向说
“是啊，我大师兄今早已经上了路，等我这一走，咱们四个，可真又要在天涯漂泊了”
顾惜朝闻言一惊，
“居然连无情总捕也……”
铁手对他又一笑，
“刚知道顾兄弟也是今天上路，我就想来送你一程”
“铁二爷言重了”
顾惜朝后退一步，看铁手突然从包袱里掏出样布包着的小东西来，
“顾兄弟，这样东西你收着吧”
“铁二爷这是什么意思？”
顾惜朝深深皱了眉头，
“惜朝不需要银两”
“顾兄弟你误会了”
铁手慌忙解释，他把那小东西往顾惜朝手中一塞，说，
“只是些小玩意儿”
顾惜朝狐疑地看着铁手脸上不自然的神色，拆开手中的布包，愣了半晌说，
“我怎么不知道铁二爷还有收藏这件东西的癖好”
原来布包内的，是个通体浑圆的玉白色的酒葫芦，铁手素来不像他三师弟那样懂得打哈哈，被顾惜朝看得久了终于没忍住就笑了，
“是，你说得对，这可不是我的，是追命托我交给你的。”
“追命？”
铁手重又扎好了怀中的包袱，说，
“追命自小就失散了所有的亲人，这段日子在京城里，他总对我说一直想有个你这样子的兄弟……”
铁手自己说着都感叹起追命的好笑来，轻轻补上一句，“我这三师弟让你见笑了。”
末了，却又说，
“顾兄弟你有功夫，有谋略，日后一定能干出一番大事业。这支酒葫芦是从前略商在惊怖大将军手下的时候得到的，他带着这只葫芦战斗过，你就权当这是他送你的礼物好了。”
顾惜朝低头下去仔细看手中的葫芦，果然发现有一处不易察觉的细小裂痕。那小葫芦被他拿在手中，仿佛一下子有千钧重了。这种情形，他出生、长大、到现在也从没有遇到过，他的表情有些僵硬，只因为他实在无法自然地习惯这少有的情怀，他有些尴尬，心里却又一阵暖烫暖烫着。
“游夏南下的方向和顾兄弟相同，本来想要这样送你一程，可惜世叔早已交待了任务，事出紧急，怕是要全力加快脚程耽搁不得。顾兄弟你自己多保重，日后有缘再见。”
眼看着铁手转身就要走，顾惜朝终于抬手拦了他，他将逆水寒牢牢负在背上，将追命的酒葫芦放进了包袱，看着铁手说，
“你可是要去找追命？”
哪知铁手寂然一笑，说，
“追命已经……和六扇门失去联络有三天了”
“那你现在去往何处？！”
“江南霹雳堂”
“是去找雷家人？”
顾惜朝往前跨了一步，铁手摇了摇头，
“去找捕神李玄衣。”
—TBC—
作者有话说
第11章 第 11 章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