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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7、第 27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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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暮点了点头:“给我时间考虑。”
沈暮本来想直接答应林栖的。她想放自己解脱!当夜临近她便心生怯意——翻来覆去地梦到某人,精神和身体都疲累到极点,当痛到习惯,只剩下麻木。或许,开展一段新恋情是个好想法?沈暮承认自己卑鄙——她在利用林栖。可她还是犹豫了,话到嘴边改成了考虑。
林栖目光闪了闪,半喜半忧,“我等你!”
仿佛开始又仿佛还在原点。
只是林栖找她的次数变多了,秦川偶尔遇见,故意苦着脸调侃,“小绿,你忒不厚道啊!”
沈暮通常给他一个白眼作为回答。
“秦妙呢?”这段时间没了人影。
“说忙,拽得二五八万似的。这年头,谁不忙?”秦川耸了耸肩。
他把假肢卸了,左臂又空空荡荡的,象无根的萍。
“小绿,你那是什么表情!没瞧见我这段时间身材好了很多?”秦川故意亮了亮右臂的肱二头肌。
沈暮沙着声音问道:“要出去?”
秦川甩了甩头发:“嗯,去西藏。”
“一个人?”
秦川夸张地将脸凑到沈暮面前,“担心吗?”
“嗯。”
没料到沈暮老实地承认,秦川楞了一下,随即将头靠在她肩膀上,有油不揩是白痴,“有一群人呢。”
“计划去多久?”
“这个没法说。”
沈暮念头一闪:“你们该不会想穿越无人区吧?”
秦川抬头笑:“正是。”
他脸上神采飞扬,是对自己的肯定和对游历的向往。
沈暮咽了劝阻的话,轻道:“万事小心!”想想又添了句,“记得报平安。”
秦川辞职去了西藏,转眼国庆也到了。
沈暮对这个长假是期待和兴奋的。青阳要回来,她和花生、半仙约好一起去W市小聚。这是毕业后402寝室的第一次相聚。
初见时竟有几分陌生,看来大家的变化都不小啊。
友谊如经年的好酒,拍去封泥,香自弥漫。
花生痞气地左拥右抱,半仙推了推眼镜,“花生,据我推算,开心哥很想拍飞你。”
花生豪气地道:“我自收爪向天笑,去留肝胆两昆仑。”
大家齐齐鄙视:“什么德行!
六天时间,四人重拾往昔,将W市逛了个遍,吃了个遍,顺带八卦无数。花生直嚷着要去深红小铺打劫,
沈暮笑说双拳难敌四爪,最好把她男朋友也带上,并询问她和半仙的婚期,两人齐远目——等房子降价的那一天。基于沈暮和裴青阳的单身身份,花生和半仙一边同情追求者,一边深掘自己做媒婆的潜质,结果真的被裴青阳拍飞。
最后一天最后一站当然是母校X大。
老板娘端菜上来,“难得你们毕业了还这么好,这两个菜是特别赠送的。”
“谢谢老板娘。”
“别客气,四年大学你们也没少光顾我这小店,该说谢的是我。对了,学校新修教学楼了,去看过了吗?”
“吃完饭就去。”
“那你们慢用。”
每一个毕业后再回学校的人都有这种感觉:激动又感慨。用四个字形容就是——近乡情怯。看着学弟学妹有“我是前辈”的自豪感,又有学校是属于他们的羡慕和低落。无限放大学校每一寸,津津乐道现在和记忆里的不同。
学校再大也有逛完的时候,四人到鸳鸯林小憩。
静坐了片刻,花生忽然道:“真他妈想喝酒。”
半仙摘下眼镜:“阳光真刺眼啊。”
暮色中的太阳象谁的脚步,迟迟不肯落下却又不得不落下。
“师太最留恋学校,难得来一趟,开心哥陪着多转转吧。半仙曰,‘挥手自兹去,萧萧班马鸣’,又曰,送君千里终有一别,不如不送!”眼泪在眼眶里打转,花生却笑说。
半仙别过头,声音哽咽,“我又被你代表了!”
四人矜持的道别。不再是毕业时的抱头痛哭。
都成熟了啊。
沈暮欣慰兼失落,那些青涩的时光一去不返……
不知何日能再相聚!
裴青阳看着明显神游的沈暮感叹,初恋果然是美好而刻骨的啊。即使……心还是因她的一颦一笑而牵动。
“青阳,回来还走吗?”沈暮回神。
裴青阳点头。回来是为了跟过去告别。
“打算留在那边了?”
“嗯,我申请了那边的学校。”
沈暮惊讶:“家里的安排?”
“不,我的决定。”
沈暮赞赏地拍了拍她:“终于舍得为自己打算了。”
女人,为爱而生为爱而活。她有了共度一生的人,必须好好打算。裴青阳想到她们在Les酒吧戏剧性的初识,不由得微笑。
这种笑,沈暮了然:“怪不得,什么时候把男朋友介绍给我认识?”
“不是男朋友。”裴青阳突然觉得没有什么不能说,“是女朋友。”
看沈暮茫然的表情裴青阳进一步解释,“沈暮,我不喜欢男人。”
这下沈暮明白了。青阳是Les,她有点呆怔。
“吓到了吧?”裴青阳苦笑,有点懊恼自己的冲动。
沈暮摇头:“只是觉得突然。”
裴青阳有些雀跃,那是被肯定的欣喜:“你不觉得恶心?”
沈暮想了想,“存在即合理。虽然无法理解这种“非正常”的感情,但是我想,那是你们的感情,别人没有置喙的资格。青阳,做你想做的事就好!”
裴青阳想拥抱沈暮表达她的感激,却又迟疑,倒是沈暮主动给了她一个拥抱。
裴青阳抱住沈暮,低沉的嗓音微颤,“谢谢!能得到你的肯定和支持,即使被天下人唾弃我也认了。”
得青阳如此看重,沈暮很感动,轻拍她后背故意夸张地道:“这还是那个喜怒不形于色的裴青阳吗?别丢校花的脸了!”
这一刻裴青阳很想告诉她,沈暮,我喜欢过你。想想又作罢,都是过去的事了,说出来没有任何意义,说不定还给她增添烦恼。曾经心系一个单纯如茉莉的女子,她自己知道就好。
“什么时候走?”
“晚上的飞机。”
沈暮白了她一眼:“那你还在这磨蹭,滚吧。”
“那你……”
“能来自然也能回去,瞎操什么心!走吧,别管我了。我就不去送机了啊。”
暮色渐沉,沈暮侧耳听着不知从哪里飘出来的歌声,“……多少人曾在你生命中来了又还,可知一生有你我都陪在你身边……”
最终,谁会陪在谁的身边呢?
落叶从指间掉落,沈暮长叹一声,起身。
“没想到真是你!”
沈暮挑眉:“是我又如何?”
任何一个人面对情敌都没有好语气的。
叶乘风攥了攥拳头,“不如何。我只是为阿冉不值!”
“乘风,你不是走了吗?”
叶乘风不耐烦:“玩儿你的去!”
女孩子委委屈屈地走了。
沈暮一点也不想知道他们之间的纠葛,只想尽快离开。叶乘风却拦住她,一手挑开她脸庞上的耳发,似沉思又似疑惑,“你说你凭什么让他这样对待?”
沈暮偏头躲开,“发什么疯,让开!”
叶乘风钳住她的下巴抬高,“枉他做了那么多,你却一点也不领情,我真是看不过去了。”
沈暮平静地道:“有话请好好说,我不相信高干子弟连这点教养都做不到。”
叶乘风咬牙切齿地道:“我真想……”随即一拳砸在树上。
“我也很想打你,扯平了。”沈暮一点也不害怕,她甚至耸了耸肩。
叶乘风再次面对沈暮时,脸上一片平静,“我有话要说,你不听也得听。”
既然如此,沈暮从容坐下,“说吧。”
叶乘风额上的青筋动了动,咬了咬牙后才道:“先问个问题,铁子解开你和阿冉的误会后,你为什么不去找他?”
沈暮冷笑:“你怎么知道我没找?
“什么时候?”叶乘风追问。
沈暮沉默。
“你根本就没……”
沈暮打断他:“你和他躺在一张床上的时候。”她到要看看他有什么资格来质问她!
叶乘风的脸上是一种奇异的神情,他皱着眉沉思,片刻后恍然大悟,然后变得严肃而落寞,“接下来我所说的……都是真的。”
虽然抢劫事件跟池冉无关,可他心里早已想过无数种对付秦川的方法,绝不仅仅是暴揍一顿那么简单,所以当沈暮问起时,他承认了。他知道这样做无异于将沈暮推离他的身边,可他不得不这么做。
他心里住着一只恶魔,不仅想杀了秦川,甚至想……杀了她。
这样,就没有人觊觎她,没有人跟他抢她。
思念成河,池冉却又害怕伤害她,矛盾无法调和,买醉便成了常事。
叶乘风是从铁子嘴里知道这些事的。
那天,本应是铁子陪池冉回家的,只因铁子临时有事,便换成了叶乘风。
醉后呕吐搞得两个人狼狈不堪,叶乘风只能脱掉两个人的衣服。本打算帮他洗个澡,可他怎么也不配合,叶乘风只好自己去冲了冲。折腾了半天也累了,他怕池冉一会儿又吐,只好就近照顾,谁曾想睡了过去。
池冉睡觉的时候习惯抱着一个物体,有人说这是缺乏安全感,不管怎样,叶乘风无意中成了他的抱枕。
于是,就成了沈暮看到的那种情况。
其实薄被下的两人并没有□□。
池冉根本没有背叛她!
沈暮有些恍惚。误会戴着千奇百怪的面具,人们总不能看清它的真相,只有面对才能让它露出真容。
得知真相又如何,他是先提分手的那个人啊。
“他给你打电话那天我在,你以为他跟你说的‘暂时分开’是分手?”叶乘风讽刺地道。
“他甚至给你准备好了生日礼物,却不敢送到你面前。”
“他呢?”沈暮自己都不相信这声音是她发出来的,象一头困兽精疲力竭后的呜咽。
叶乘风“哼”了一声,“他联系了国外一家心理诊所,结果……”
始终等不到下文,沈暮急了,“结果怎样?”
这样的叶乘风是沈暮从未见过的——那从来高傲的脸上露出彻骨的沉痛和悲伤,“……他的名字出现在空难死亡名单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