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久远的祭奠》落零下

9、猜测2

　　“……这……简直是胡扯。”
　　“我更倾向于把它叫做‘未知’。如果对所有未知都采取无视或者神化的态度，那就真的会变成中世纪的罗马教廷。连达尔文都承认在猴子和人之间的遗传变异中存在一个未知的断裂。世界上没什么事情是没有根据，或者完全不可能的。”
　　“……这是一个科学家对待宗教迷信的态度？这种时候不是应该找找科学依据去否定迷信么，你之前不是也是这么打算的么……”
　　“我一个学生物的朋友曾经说过：‘就是因为选择了生物学，他才认识到世界上有太多巧合无法用科学去理解，所以他才会信基督教，因为那些巧合就像是神的指引一样。’我个人认为他的想法很深刻。‘神创论’被反复攻击主要是因为他的逻辑太容易，没有什么‘力量’能那样轻易的创造复杂的生命体。但同样，在那些数以亿万记的选择中，现有的所有物种，都是由‘巧合’而形成，也实在无法用科学那样严谨的逻辑去理解。”
　　“……你到底想说什么……”
　　“我想说世界上永远没有那么巧合的事情，虔诚的教徒仍然相信神意会在某些时候降临，指引人们去选择。我们到这里来，发现这些事，也不会是单纯的‘巧合’。”
　　“……你想说是神意？”
　　“或许，但人为的比重更大。目前我们所接触的一切都太刻意了，就像有什么在指引。位于尤卡坦半岛的祭坛、祈神教这个名字，格兰•吉赛尔芬的个人地位，还有‘2年’这个概念，都指向玛雅文明和他们那个传说中的造神计划。我现在烦恼的是，梵蒂冈恐怕已经察觉了什么，才会送我来这里。”
　　“……是我们……”利恩腹诽，但并没有打断弗里安的猜想。
　　“让任何一个势力——不论是学术势力、宗教势力、政治势力还是经济势力——介入祈神教，都会将祈神教，及其超自然力的影响继续扩大。当神力等到证明，无疑会形成神性的直接证据，然后威胁到其他无法证明神力的宗教信仰。”
　　“比如罗马教廷。”
　　“更多，恐怕世界三大宗教都会受到冲击。虽然□□教的教义与戒律苛刻的近乎疯狂，但是，一旦出现另一种能够直接看到的神迹，再严谨的信仰体系都无法抵挡，更不要说已经日益退让的基督教体系。”
　　“……你的意思是，罗马教廷之所以派你来，严格来说是骗你来，是因为……你不会扩大祈神教的影响？你不回说出去？”
　　“宗教狂热，无论在什么年代，都是百害而无一利的。想象一下欧洲中世纪的狩猎女巫，十字军远征就知道宗教能够让人疯狂或者无畏到什么程度；联系一下贩卖赎罪券就知道宗教连带出的政治腐败有多么可怕。宗教只是社会产物，必需品但不等掌控人们的需要。人类用了差不多200年才逐渐走出宗教的阴影，难道要因为一个‘冻结时间’的法术，一个认为的超自然力量而重新回到浑浑噩噩的双鱼时代么？”
　　“等等，在这里停一下，你不是宗教支持者么？”
　　“逻辑上讲，我不相信有超自然力量存在，无法认同宗教存在的根本——也就是神的存在，所以我没有宗教信仰。宗教是社会发展的产物，古代宗教是因为人们对神秘、未知自然而然的产生畏惧，而衍生出的所谓‘信仰’；现代宗教——基督教、□□教、佛教和古代不一样，是在人类社会中产生的，而非像古代宗教一样是依赖、描述自然的。现代宗教起到的作用已经不像古代那样是安抚‘畏惧’，而是创造‘畏惧’，一起到平衡社会的效果。我支持宗教的存在并非出自信仰，而是需要。”
　　“但是祈神教……太强大了？”
　　“很正确。如果祈神教真的有‘神力’，这点我还在质疑，但如果真的存在神力的话，无疑对自然科学体系是一种推翻，因为‘时间’这个概念本该是无法扭转的。”
　　“爱因斯坦的相对论。”
　　“不止，这是一种信念的推翻。就像当年哥白尼和伽利略一样，好像在质疑世界的中心。”
　　“哥白尼和伽利略不是正义的一方么。”
　　“利恩，那些和正义、邪恶无关。他们是科学的一方，探索的是真理和真相。而社会稳定之类的东西并不在他们的考虑范围之内。不过不可否认，哥白尼、伽利略对地心说的颠覆开启了人类质疑神、信仰、宗教正确性的先河，但这是人类历史潮流，并非两条截然不同的分支。而现如今，祈神教的存在和力量，如果公开，会对社会造成什么影响，我非常不确定。”
　　“这些……你一个人也做不了主吧……况且不都说‘科学家没有信仰，只有真相’么。”
　　“我是人文学者！人文学者都不考虑人文影响，世界上就没有人把考虑人文影响当作本职工作来考虑了！”
　　“……你……先冷静一下……”利恩看来是被我少见的激动情绪吓得有点不知所措了。
　　“麻烦……”我的思维现在非常混乱。作为信仰，祈神教不论是普通宗教还是邪教组织都无所谓，我都可以肯定不出20年都会慢慢退出主流历史舞台，因为现在已经不是一个宗教主导的世界。但是，如果玛雅文化中的“众神祭祀”是真的，他们确实能用人的生命、或者灵魂、或者双胞胎的未知联系固定所谓‘力量’，那么，这就不是一个现代意义上的宗教问题，而是一个可能引发宗教革命的问题。世界上有几个教派，那个国家的国教是什么在社会学角度都不是重要问题，但是，现代社会，神学的存在不外乎解放神学，不应该有其他的作用。不过，从另一个角度看，排除宗教的影响（虽然我不得不重申这是绝不能排除的影响），无论从生物学、物理学来看，这都是一个很有意义的课题，虽然研究起来，一定会对玛雅文化、祈神教以及格兰•吉赛尔芬造成很大的不良影响。
　　等等，格兰•吉赛尔芬……
　　“利恩，你不觉得很奇怪么……”
　　“什么，你么？”
　　“假设，如果‘众神祭祀’是真的，那么，格兰势必拥有很大的力量……”
　　“然后？”
　　“那么他为什么要默许我们折腾来折腾去？”
　　“而且之前还给你那么多提示……”
　　“难道说……”
　　“他也对你有意思？”
　　“……”威胁性的眯起眼睛，我真想对他作出一些非常粗暴的物理性伤害。“亲爱的利恩，在这种时候，我就不追究你那个‘也’是什么意思了。我想说的是，你不觉得吉赛尔芬是故意想让我们尽快知道真相的么。”
　　“那么一般来说之后的进程就应该是找他去摊牌……”
　　“可是我非常不习惯做敌人想让我做的事……”
　　“说白了就是别扭……”看到我的恐吓表情，利恩耸耸肩，“但除此之外你还能做什么呢？选项一：找彭格列摊牌，我想他会直接干掉你；二：不摊牌直接走，想也知道谁都不会放我们走；三：偷偷接近霍华德•韦恩让他带我们走，我很怀疑他能否把你想的比他的‘2年’生命更重要；四：咱们直接往外硬闯，我不认为你扛得住那些体力劳动……”
　　“…………”
　　“弗里安，你还能想出其他选项么？”

作者有话说

　　呃……逻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