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久远的祭奠》落零下

16、祭台和石棺

　　“亲爱的弗里安，我实在不想打扰您开怀的笑声，不过，我们似乎到了。”
　　我擦擦笑出来的眼泪，看着他手电光照到的方向，前方已经没有路了，取而代之的，是明显更宽广的空间。
　　“我错了，我刚才不该笑的……”
　　“啊？”利恩诧异，“你是说你打扰了这里肃穆的气氛？”
　　“不，万一被人听到的话……”
　　“这个，放心吧弗里安，我的直觉告诉我，这附近没人，否则，在暗道中，其实连话都不应该说。”
　　“……”这是什么级别的万能第六感……“咱们怎么下去？”
　　“用绳子爬下去啊，难道还能是‘跳下来吧，我会接住你的’这种桥段，弗里安，我记得你不看电影。”
　　“请闭嘴，利恩。”我瞪
　　利恩耸耸肩，开始向下扔照明荧光棒（他后来补充说是，cyalume荧光棒，专用于紧急照明、救援、野外生存等环境，照明时间最长可达12小时，当然也有5分钟的强光种类等等）。然后，开始固定攀爬绳索，边准备向下走，边安慰我说，“也就7、8米左右的高度，没事的。就算摔下去也死不了人的。”
　　借着荧光照明，我开始从高处向下俯视这个新的房间，这倒是一间相当标准的“祭祀大厅”——中间一张离地1米左右的祭台，旁边的宽大的楼梯上放着各种颜色鲜艳的罐子，墙壁上凿出的空格断陈列着各种玛雅神像，也有各种雕刻或者花纹。比起刚才那个简陋的“行刑室”，这才是一个符合“跟神对话”级别的屋子。
　　“我突然有一个想法，”利恩突然回头说道，“弗里安，你听说过一句话‘神不佑我，我即弃之’么？”
　　“摩西十诫，体现平等的人神契约。你怎么突然想到这个？”
　　“什么人造神不就相当于人神平等么，格兰不会想叛教吧。”
　　“为什么这么说？”
　　“你已经确定这是玛雅文明，如果你之前说的‘双胞胎祭祀’也是真的，那么，以格兰的地位，可以确定他就是那个祭祀中活下来的那个，那么，如果他想为他的双胞胎兄弟报仇……”
　　“利恩，这不是美国电影，没有人能只为一个单纯的目的活着。”我说，“况且，格兰的地位，可以说就相当于祈神教本身，他要是真想毁了教会，自己离家出走就足够了。”
　　“那他……”
　　“在这里讨论也不会知道的，我现在对求生和考古更感兴趣。”
　　“弗里安，”利恩的声音很压抑，“求生和考古绝对是两个概念。”

　　借着绳子的力量，利恩下降的速度很快。然后尽职尽责的在下面，守候着，用他的话来说“像虫子一样蠕动”的我慢慢的沿着绳索向下移动。
　　“弗里安，我能够给你一个建议么，”当我终于到底了的时候，利恩边帮我放松已经麻掉的胳膊，一边说，“如果生死存亡之际，遇到这种高度，相信我，你直接跳下来生存几率大得多！”
　　“……”为了尊重某人的劳动成果，我决定保持沉默。
　　“等一下，你不是有恐高症，刚才你没问题么。”
　　“利恩，我都已经到地面了，问这个有点晚吧。”
　　“不要回避问题，你每次都是这样。刚刚不是才答应我要坦诚一点的么。”
　　“……”我什么时候答应你了，“我是有恐高症，不过刚刚还好，没有下落的感觉，所以没事。”
　　“那……你害怕云霄飞车么？”
　　“总的来说，所有会让我有失重感觉的运动。”
　　“你果然害怕云霄飞车。”利恩明显在偷笑。
　　“好了，”我抽回胳膊，“找找东边有没有门。”
　　“你呢？”
　　“分工合作，利恩•柯尔特先生，你求生，我考古，就这样。”

　　比起刚才光秃秃的屋子，这里明显更有考古价值。各种陶器、石像、还有应该刻着玛雅文字的石板。早知道有这种亲自进入遗迹的机会，当初就应该把巴比教授的文献资料、玛雅文字释义等等资料带来对比。
　　“弗里安，你看那边，”我顺着他手指的方向看过去，“那是口棺材么？”
　　我走近，在两座石像中间，确实是个口相当大的石棺，虽然比不上1952年铭文神庙金字塔下大型墓室出图的那口巨型棺材的规模，但也超过了正常尺寸。但奇怪的是，这口棺材上面并没有雕刻精良的石板，只是一块几乎没有花纹的小型石板；再者，这是一件举行正式祭祀的房间，为什么会有棺材，要知道，祭祀的尸体和灵魂是属于神的，人类不能保留。
　　“这是棺材，不过，这绝对不是为了下葬准备的棺材……”我说。
　　“那还能是什么，吸血鬼？”利恩绕着棺材转圈，“而且，棺材不都应该放在屋子正中么。”
　　“总之，这绝对不是为了下葬准备的棺材，而且这里绝不是陵墓。”我皱眉，这里实在太诡异了，再综合格兰的行径，难道我要改行去写科幻小说么？“疑点有以下几点：祭台不可能和陵墓同处一件屋子；这种规模的石棺不可能没有刻纹石板，而且这个石板上刻得是玛雅人关于宇宙的概念图，”我指着石棺盖上那个圆形，上下分各，树模样的花纹，“玛雅人自大到一定程度也就是在棺材盖上刻羽蛇神，不可能刻整个宇宙；还有，”我示意两座守护着石棺的石像，“如果我没看错，一个是祖尔塔卡，一个是羽蛇神，没有人会想让这两座神看护陵墓的。”
　　“你继续……”
　　“羽蛇神虽然是玛雅宗教一个经常出现的、很重要的神，但是，人们一般把他定义成祖先神，也就是说伟大的灵魂是可以升天，变成羽蛇神的。所以人们一般把他可再石棺盖上，以表示乞求墓主灵魂飞升。但是，树立的神像代表一个已经成型的羽蛇神，和墓主是冲突的；而祖尔塔卡是一个不太重要的神，代表山脉，不会有人希望他来镇守陵墓。”
　　“………”
　　“上帝啊，如果这里不是玛雅文明遗迹，我几乎要开始抱怨到底是谁这么亵渎古代文明了。但是，”我转头瞪着利恩，“这里是玛雅文明遗迹，而且是最古老的遗迹的一部分，如此摆放祭台和石棺一定有它的理由！”
　　“弗里安，如果，你想开棺验尸，我理解的……”利恩的声音听起来很无奈。
　　“你不会认为我在亵渎古代文明么？”我问，“贸然的开棺，很可能对尸体和陪葬品造成很大的伤害……”
　　“完全不会，我还曾经参加过盗墓小队呢……”
　　“利恩，贸然进入墓室会对陪葬品、墓室结构产生很大不良影响的。”我谴责他，“而且，考古收获、各种随葬品的归属权都应该是当地政府……”
　　“当时埃及还在盛行恐怖分子，难道我们还去上贡？”
　　“你们进的是金字塔！”我瞪大眼睛，两只手猛地抓住利恩的衣服，“你们竟然进了金字塔，我一直想进金字塔都没有机会，你竟然进了金字塔！”
　　“乖，”利恩把我的手拽下去之后，摸摸我的头，“下次有机会带你去玩。”
　　“我真想诅咒你碰到金字塔机关！”这家伙竟然进过金字塔，参与过巴比教授的考察团，实在太浪费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