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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第四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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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天,我算好时间,八点钟等在车站,可是,等到八点十五了车还没有来,又不好意思给他打电话,心里正想着要不要坐公交去上班,可是一想这个点坐公交铁定迟到了。于是狠狠心还是给他发个信息吧。于是我就问:周大哥,你今天是不是有事啊?一直没有看见你出来。
刚刚发完,电话就来了。
“对不起小沈,对不起,我忘记告诉你了,我的车今天限行啊。”我这才恍然大悟,自从奥运会结束,北京因为交通拥堵而实行周一至周五每天限行两种尾号的车辆。我因为不开车,所以没有想到这些。
“哦没事没事,是我没有关注这些,我自己坐公交走吧。”
“你先别走,你等着我啊!”说完不由我分说他便挂了电话。
等了大概五分钟,我要坐的公交车来了,正犹豫着要不要上车,就听到有人叫我的名字。
“沈郁,这边。”我看到周旭站在一个出租车边上冲我招手,于是便跑过去。
“幸好没走多远,上车吧。”说着便帮我拉开了后侧车门,他自己则从另一侧上了后排座位。
有些小小的感动,也有些内疚。
“真是不好意思,其实我自己坐公交车就行了。”我是真的有些内疚。
“不不,是我没有说清楚,以后你要记住我的车的尾号限行日期,这个限行日期是定期更改的,怕我来不及告诉你,所以你自己也注意一下。”他像嘱咐家人出门小心一样嘱咐我。
“好的,下次我会注意一下。”我诚惶诚恐,“你不能开车的时候就打车啊?”
“是啊!”
“今天车费我得承担一半。”我认真的说。我没有那么大方请他打车,但是我也不能平白无故的让人请我打车。
“呵呵不用,我自己打车跟俩人一起打车是一样的价钱,如果可以下次我的车限行你跟我一起走得了。”
“不用不用,这次你这不是折回来一趟了吗?我得出点,不然不地道不是。”
“不用,真的不用。”他诚恳的说。
“哦对了,廖姐他们不和你一起打车走吗?”
“我打车一般没点,有时候走的晚,她们俩每月要还4000元的房贷,所以每天都去很早,生怕丢了客户,所以他们俩每次限行这天都是坐公交走。”
“哦!廖姐他们买房子了?在北京吗?”
“是啊,在昌平买的。”
“昌平?那么远?也不便宜!我宁肯回家买。”
“本来他们也没想要买,但是他们自己的事业在这边,廖然家里又看不上老孟,老孟又急于表现给丈母娘看,所以狠狠心就买了。也是个很大的负担。”
“不过也是个甜蜜的负担!”我说,“我想买还买不起呢。愁!”唉想想自己买房还不知道要等到猴年马月呢。一年攒的钱只够买当前的一平米,N年之后还不知道房价涨成什么样了。
“你愁什么!房子交给你未来的老公,这不是你们女人该操心的事。你看廖然多想的开。该吃吃该喝喝,衣服也照买不误。”
心里一热,唉!要是他以前能对我说这么一句话,我死都跟着他。忽然心情很低落,不想开口说话。见我不语,周旭脸上讪讪的,他以为自己说错话了,又不好问什么。
我也懒得解释什么。一路无话。
下车的时候我要付钱,他很坚决的制止。我也没再坚持,然后说再见,回公司。
晚上下班我直接坐公交车回家,怕周旭给我打电话,不好再免费蹭车给人添麻烦。毕竟没什么交情。还好,他也没有打给我。
做我们这行的,尤其是做店面的,生意好的时候是节假日,所以好多商家节假日都是上班的,而且本行业的门槛很低,大都是初中和高中毕业的孩子,开始是靠出卖体力挣钱,干个一年半载,了解产品了,攒下客户了,便转做销售。四年前,我刚进入这个行业的时候,见谁都叫姐或哥。可是短短四年过去,这个行业的主力军已经成了90后了,大部分人见了我都叫姐,而我,叫的最多的便是X总了!
初冬的北京,温度的升降都是大幅度的,也许你今天还穿着单衣,明天就需要穿上棉服了。白天越来越短,每次下班出来都觉得黑夜来临的脚步又加速了些。随着时间的流失,我与孟凡奇和廖然以及周旭的熟识度也加深了,我是欣赏孟凡奇那样的男人的,他和廖然是高中同学,成绩比廖然好,本来他可以上一个本省的重点学校,但是廖然来北京上了那个专科学校,他也就跟着读了一个北京的二类本科,因为,北京的学校对外地生源的招收,分数是加高了的。也就是说,来北京上学未必就是最好的选择,其实我也知道,为了另一半放弃好的学校的人,无论是小说里还是现实中都是存在的。但真的遇见了这样的人,难免还是感动的。因为他懂得放弃,懂得付出,懂得忍让。我经历过一段失败的婚姻,23岁结婚,别人说本命年的人要么会走大运,要么会倒大霉,果然,我在本命年的时候离婚了。不过很多人都诧异我怎么会结婚那么早,更让人诧异的是离婚也那么早,我曾是裸婚一族,可是现在的我是极力反对裸婚的。恋爱的时候,我很英勇的想,我只要足够爱他,他也足够爱我,一切物质的东西都是那么无足轻重,可是,婚姻不是谈恋爱,随便找个出租房就可以同居生活。婚姻就像是蜘蛛,婚姻的周围都是错综复杂的丝线,有一根捋不好,整个网都是会破的,而蜘蛛也就会摔到地上,甚至分开。
我和江宏是网上认识的,相恋一年,当时他在大庆上学,我们开始只是不咸不淡的网友,凑巧的是我被同行骗走两台七八千块钱的相机,当时刚刚入行2个月,身上没有一分钱,每月工资才几百块钱,所以吓的不轻,不敢告诉家里这件事,也不敢跟好友哭诉,怕对方误以为我是在变相借钱,所有就写日志发泄,正巧他通宵,闲逛到我的空间,看到我写的日志就打电话安慰我,那个时侯别人的安慰对我来说就是□□,听到第一个关心的声音我便将心里的委屈统统化为眼泪,嚎啕大哭。许是出于对他的感激,此后就联系频繁起来,关系也慢慢的愈加亲密。这个事件半年之后,我逼着江宏承认了我们的关系。其实当时我们都还没有见过面,在他大三寒假的时候,他来北京找我,我第一次没有回家过年,他也是。在临近年关的某一天,我们交付了彼此的所有。两年前也就是我到北京后的第二年,他大学毕业来了北京,我介绍他也在这个圈子里工作。工作稳定后我们就领了证,因为我们同居的事被妈妈知道了,并且我还怀了孕,只是我们一无所有,我只好对不起那个无辜的生命了。领证的时候我们都很傻,分别拿着自己家的户口本和自己的身份证就去了民政局,没有婚礼,没有钻戒,没有婚纱照,更没有新房,有的只是两颗年轻冲动的心。婚后的男人都不再热衷那些甜言蜜语,生活中发生了争执也不再轻易妥协让步,江宏是一个玩心很重的人,他对网络游戏的痴迷程度太深,也极少帮我做家务,每每吵架之后就会有无限的委屈,觉得自己结这个婚就是把自己从一个幸福的女人,变成了一个委屈的奴隶。婚后第二个春节来临的时候,我跟他回家过春节。公婆都是很朴实的人,身体都很差,因为江宏上大学花光了所有的积蓄,家是几间已经被评为危房的居所。这是第一次来东北,原来,江宏家冬天是一家人都睡在一个炕上的,我便理所当然和嫂子一起住,嫂子是个很实在的人,炕烧的很烫,烫到我整晚无法入睡,小侄子也几乎每天被烫醒。农村条件相对较差,我不能每天都洗脚,更别说洗澡,而且我很不情愿洗脸盆和洗脚盆是共用的,不过我没有鄙视他们的意思,我曾想自己买两个盆,可是江宏说嫂子是个自尊心很强的人,我买了盆怕嫂子误认为我是嫌弃她,便作罢。那个春节过的很不愉快,我们之间的所有问题都是贫困带来的,只是我再不能过那样的日子,哪怕每年只有十几天,我向江宏提出买房,于是房子便是我们争吵的焦点,我们两家的家境决定了,我的婚礼,我的婚纱照,以及所有结婚必须用到的东西,都只能全部由我们俩挣钱来准备,当然也包括房子。当我拿着自己攒下的作为创业基金的四万块钱和向姐姐借来的五万块钱在我们结婚不到一年的时间里付了写着他的名字的房子首付的时候(因为房子是在他家买的,外地户口首付要比当地户口的人多百分之十),他对我说了一句,老婆,你放心吧,如果咱俩真离婚,我净身出户。我感动于他的感动!所以我便以为他这一生都不会离开我,可是我错了。当然,我也不是圣人,我也有我的缺点,我脾气不好,爱絮叨,偶尔也会在他面前说某个同事的老公如何如何厉害,也许这对他伤害很大。生活中的江宏不太懂得忍让,而我又自认为为他付出很多,本就委屈,想要他的温言软语,想要他的海誓山盟,想要他的承诺,想要他吵架后对我的屈服。可是年轻气盛的他从来不缺少倔强和骄傲,我们吵架时他说的最多的一句气话便是:地球离了谁都会转,离开你我能找到更好的。即便是气话,我也会听在心里,我以为他只是一只笼子里惯坏了的鸟,想放他出去,等他碰了壁,知道了我的好,就会回来。可是我高估了自己,也低估了江宏的自尊。两年后的他,已经不是那个一无所有的大学生了,他有自己势头强劲的事业,他拥有所有年轻人拥有的朝气,一个女友,不是难题。我知道我们回不去了。
每个人都知道在感情的世界里,谁付出的多一些,谁便受伤多一些,在分手的时候也更不舍一些。我清晰的记得最后一次和江宏吵完架,我对他说:江宏你知道吗?我所有的吵闹只是想证明你很犯贱,只在我面前犯贱,因为爱是很卑贱的一件事,可是最后每次犯贱的都是我,这一次我想留点自尊给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