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彼時年少》基叔

17、十七

　　十七

　　好像放开了多年不曾发觉却紧紧抓住的东西一样，习惯到没感觉到它的存在，放开手也没有太多的难过
　　只是空，深深得空

　　阿尔醒过来之后，迎接他的是空荡荡的左腿裤管和一条沾满血污而破碎的围巾。
　　仅仅只是十五十六的年纪，却背负了太多的死亡与离别。
　　只有一年他就可以去参军。
　　只有一年他们三个就可以在凤凰花火热的映衬下欣喜地拿到毕业证书。
　　只有一年他们三个就可以……
　　只是现在没有人了。
　　王耀想起基尔死后路德失神的摸样和絮叨的喃喃自语，当时他并不明白失去究竟意味着什么，而现在的他和阿尔好像一夜之间就明白，原来失去身边最重要的人是什么感觉。
　　那种撕心裂肺的疼痛，那种将灵魂与□□抽离的痛苦。
　　王耀曾经想着能够拥有美好的回忆的话，那么即使以后分开了也能习惯沉湎于怀旧之中而不会被过多的痛感包围缠绕。
　　可是现在他的老毛病不犯了他能够看透一切的能力消失了，他看着那个坐在病床上握着手里的向日葵发卡一声不吭的少年挤不出一丝安慰的话语。
　　该叫他怎么办？他连提起都不愿意。
　　只要一提起脑海中就一定会是那个人的笑脸那个人的模样。
　　他知道面前的少年和自己想的一定一样。
　　“至少他是在战场上死的不是吗耀……即使是作为战争的牺牲品……”
　　“他是因为我而死的，所以我也有责任去完成他剩下的梦想。不，你我都有责任。他一定很希望我们两个站在战场上为着真正的正义而奋斗。”
　　王耀听着阿尔的话，沉默着。
　　“耀，我们现在所能做的不是待在这儿活在回忆之中！如果我们真正为他好、真正把他当朋友的话，就要站起来战斗！”
　　那个一向脑子缺根筋的少年此刻丢了眼睛更显稚嫩而年轻，可是有些叫做“长大”的东西已经悄然爬上了这个少年的脸。
　　王耀抬起头看着阿尔，微微笑着，“我就是想跟你说这个。”
　　阿尔也笑了，湖蓝色的瞳孔里反射着晶莹的光芒。
　　阿尔被他父母带回了美国，王耀也拿着为数不多的行李拜别了那个在战争中幸存的老头踏上了回到大陆参加军队的旅程。
　　你看天空，太阳在放肆地微笑。
　　你看大地，向日葵在娇烈地盛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