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彼時年少》基叔

15、十五

　　十五

　　琥珀一般的时光
　　凝结在无言中

　　少了路德和基尔，日子还得照样过。
　　只是少了人，就很空。
　　那些有着那俩兄弟的时光燃尽最后一缕烟，然后熄灭在时间深处。
　　时光溜走了、不见了、消失了，没有空隙给它举行葬礼就又迎来了第二天的新生，没有喘息的空间，也就没有闲暇回忆从前。
　　算了，不去想了。王耀在心里说。
　　去参加新兵考试的伊万回来了，他很高兴，部队说只要等他一完成学业就能入伍。
　　他是作为一名是苏联人加入苏联驻中国部队的。
　　接受了大家的贺喜和基尔的死讯，一切又回到原点。
　　比如上语文课，阿尔一如既往地不记笔记，老师会问他记了没他会回答记了，然后老师找他要笔记本时他会回答“我记在心里”这种话，不过一定会被罚抄课文。
　　王耀的英语还是没长进，有次班主任讲课时说：“有happy, unhappy, comfortable, uncomfortable这种构词结构……”班主任话未讲完王耀就问了句：“老师，umbrella算吗？”
　　但伊万也好不到哪里去，在讲解delivery的衍生词的时候，老师讲到：“deliver a baby是生小孩的意思，delivery room是产房的意思，那delivery man是什么意思？”伊万在底下大声回答：“接生婆。”
　　他们三个之间还是互相损来损去。当阿尔为如何判断他今天未拆封的汉堡是否变质而苦恼时，王耀和伊万异口同声地回答他：“吃！”
　　王耀恍若觉得一切都没有变过，时光从未流动过。
　　可是觉得毕竟只是觉得，它并不存在成为客观事实的条件。
　　但它很主观。
　　发卡、生日、矢车菊、钢琴……一切都没有发生过的样子。
　　这些明明刻在记忆里的事，它们在大脑的回沟里刻下了深深的纹路，可是别人说没有发生过。
　　你在做梦。你在幻想。
　　尽管是那么真实的。
　　又真的是真实的吗？还是虚幻的？不然为什么看到曾经的伙伴一个接一个地离开，这些人的脸上还是那么开心的笑容？
　　亚瑟继续烤他的蛋糕，弗朗继续种他的玫瑰，伊万和阿尔继续打它们的架，罗德继续弹他的钢琴，伊莎继续写她的文章……
　　究竟是现实太虚幻，还是虚幻太真实？
　　即使那些真实或不真实的东西真的发生过，也都会和过去一样，埋藏在记忆深处，随着时间的飞逝沉在大脑的最底层。
　　只是是否以后还会记得？那些夕阳下唱过的歌？那些在灵魂深处最朴实无华的快乐？
　　时间是以什么开始？又是以什么结束？那好像就是最廉价的筹码，而我们赌的却是最昂贵的青春。
　　但又把青春输给了谁？
　　是遗憾？是失去？是后悔？
　　等着时间还给我们真相、等着时间递给我们答案，却就这么地一直等下去，无畏，却也无望。
　　时光到底有没有在行走啊？！
　　王耀对着天空呐喊，回答他的只有湛蓝空寂的无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