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彼時年少》基叔

14、十四

　　十四

　　空了
　　痛了

　　基尔死了。
　　这是一天下来，王耀觉得最震惊的事。
　　基尔是在和路德去海边游泳的时候溺死的。
　　自从路德将各个的尸体抱上岸之后就一直再没说过一句话，脸上任何表情都没有。
　　王耀打了一杯热水给路德，轻轻地抚着路德的头发。
　　“他只是……只是想邮过来而已啊……是我害了他……是我……”路德说了这么几句话之后，眼泪就顺着脸流了下来。
　　王耀从没见过路德哭，他想眼泪这种东西在路德身上一点也不合适。
　　可是现在，那些似乎是不真实的眼泪从路德眼眶中流出顺着脸滑到下巴滴落进衬衣口，将衬衣领口浸染。
　　“我答应过他等他游过来后就还给他铁十字架，我答应过他等他游过来之后就带他去看我偷偷在家后面的小山上种的矢车菊，我答应过他等我们回了家我就煮家乡的香肠给他吃，还要出去遛狗。
　　“只是，我答应了的一切，根本没有未来的回答。
　　“我心里好痛，我全身的每一滴血液都在痛。我现在看他的十字架会痛、看到矢车菊会痛，可我连不看时都痛！我很后悔为什么答应他陪他去游泳，不去就不可能发生这种事！”
　　不知道什么时候路德已经抱住了王耀，王耀依旧抚着他的头发。
　　王耀想到以后再也不会有人在班级里无论上课下课都放肆地大笑了，想到以后再也不会有人在伊万和阿尔打架时一个劲地煽风点火了，想到以后再也不会有人赖在路德背上亲昵地叫他“West”了。没有人了。
　　“当我受尽别人的屈辱时，只有他，也只会有他，把我带出地狱。碰上麻烦时，只会有他不顾一切地挡在我身前。我每一次不知所措的时候，他会耐心地给我双手搀扶我走过。
　　“可是现在……没有人了。“
　　没有人了。这四个字意味着什么？
　　意味着空、意味着痛。
　　意味着消失。
　　基尔死后两个星期，路德一家就回了德国。在基尔的墓前，种上了一大片的矢车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