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5、第二十五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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夏至亦到了大厅，除了几个工作人员外别无他人了。
“难道是看错了？”她暗自嘀咕。
“你在找我吗？”背后突然响起一个声音，夏至亦吓了一大跳，猛一回头，夏龙河面带微笑地站在面前。
“你怎么会在这里？”
“哦，我来谈生意的，没想到遇上冰雹被困住了。”如果说他是来北合谈生意的，完全是说谎，可他还是这么说了。自从知道北合遭遇百年难得一见的冰灾，他就不顾恶劣天气，在所有航线停飞的情况下，自驾公司的直升机飞到北合，而这么做唯一的原因就是担心夏至亦。可见了当事人，商界叱咤风云的他却平白地短了一口气。
夏至亦奇怪地看着他，将信将疑。
“你住在这里？”
“是呀，我跟客户出来钓鱼，突然就下起冰雹了，这不躲都没地方躲。”
大冰雹天气出来钓鱼？这也太闻所未闻了。夏龙河的智商应该不低，可为什么却撒下这么一个显而易见的慌？如果是在高档酒店遇到他谈生意到不奇怪了，他一个大少爷怎么会到这荒郊野外来？而且还下榻这么间小旅馆。此前还不是说要去趟泽兰吗？现在应该在泽兰才对，怎么突然出现在北合？
夏龙河突然意识到自己有多么愚蠢，看夏至亦已经变了脸色往里走了。他终于急忙一把拉住她道：“至亦，如果我说我是因为担心你，驾直升机来找你，你信不信？”
夏至亦蒙住了，好半天才回过神来，低低且清晰地吐出一个字：“信。”
到了下午冰雹停了，电影宣传活动的主办方派车来接众人。
夏至亦对正要上车的明以道：“放我一次假吧，我想去钓鱼了。”
“钓鱼？夏至亦你有病吧？”已经坐在车里的吴导演急忙探出半个身子来，望着这个无厘头的女人，抬手拿手背试试她额头的温度，被夏至亦一掌拍掉。“这种天气，你真的要去钓鱼？”
明以道：“她是钓金龟婿呢？”
吴导演这才恍然大悟，突然感到好奇：“这荒郊野外你上哪去钓什么金龟？”
明以往门口一指，夏龙河站在那里微笑地看着他们。夏至亦一拍吴导演的肩膀：“人家主动送上门，可不能便宜了。”说着跟明以道别，交代他自己照顾好自己，便抬步朝门口走去。
吴导演依旧伸长了脖子朝她大叫：“至亦，你要小心。可别偷鸡不成蚀把米！”夏至亦回头朝他狠狠地瞪了一眼。吴导演“切”一声，不甘心地钻回车里去了。
坐在副驾驶座上的明兮一个劲地朝吴导演笑：“吴导，你跟至亦姐两个人真像欢喜冤家，损来损去的总闹个没完。”
“谁要跟她完？没完才好呢。她这个傻女人，没我在边上提醒她就要吃亏上当。”吴导嘀嘀咕咕，有些垂头丧气。
“是呀，老吴老谋深算智慧过人，有你照顾至亦当然万无一失，但你为什么总是嘴上说不拿出实际行动来呢？现在可太迟了，滔滔江水一去无回了哦。”明以阴阳怪气地感叹着。
“唉，我说你什么时候这么鸡婆了？是被两个女人传染的吗？整天跟他们住在一起也不见得有什么好处，一个妹妹一个姐姐。我说你，老大不小了，就没想过正儿八经找个女朋友。”吴导演损回了一局，突然想到什么，叫道，“对了，前段时间不是跟夏家的二小姐打得火热嘛。这会儿他哥哥来北合怎么不见跟来？她是不是也是滔滔江水一去无回了？哈哈——”
明兮听了这话，回头来看，正好撞见明以的目光，她赶紧回头坐好不敢再往后看了。
明以回答道：“老吴，没想到你也相信这些八卦消息啊。人家夏小姐怎么会看上我呢？她早就回巴黎上学去了。”
“呦，呦，呦，听你这口气咋这么酸呢？人家三天两头地跑剧组为你鞍前马后，不辞劳苦。堂堂一个大小姐肯这么委曲求全地对你，你还不知足呢。我告诉你，她要是爱你，肯定受不了两地相思，过不了多久就丢下巴黎投向祖国怀抱来找你。你就乐呵呵地等着吧。”
“吴导，我跟那大小姐没有发展的可能。”
“哦，你心里有喜欢的人了？”吴导演恍然大悟地朝他坏笑，突然脸一沉，低声叫道，“是不是夏至亦？”
明以无奈地摇摇头。
“不会是张傲然吧？”
“别瞎猜了，都不是。”眼光无意识地朝前一瞥，明兮安静地坐在副驾驶座上，一声不吭，他侧过头看看后视镜，她闭着眼睛，仿佛睡着了，但嘴角却似笑非笑向上弯。
吴导演很不甘心地拉他道：“到底是谁呀？你说呀，话说一半，很难受的。”
“吴导，你真鸡婆。”
吴导演突然不屑一顾起来：“切，你不说！迟早会被八卦出来！我不问了，我有这个耐心等着瞧。”
车子到达节目现场的时候，场地已经全都准备齐全，只差他们一班东风了。李奇奥的车子在前头第一个，门口有好几个影迷披着雨衣，手里拿着各式各样的礼品袋，看样子已经等了一个上午了。李奇奥下了车一一给他们签名留言。明兮到达的时候，他的车子堵在门口。
吴导演道：“怎么回事？”一看是李奇奥正跟影迷们合影呢，“这个李奇奥，总是任意妄为。我们得抓紧时间，里面的人还等着呢。”
正说着，几个女孩子冲这边跑来，嘟嘟地敲着车窗。吴导演正要发话，却见明以已经开了车门下车了。一边忙着签名，一边接下影迷送的礼物。明兮看他手忙脚乱的样子，也赶紧下车给他帮忙。
其中有个女孩子认出她来，兴奋地叫道：“你！我在网上见过你。你的照片被发到微博上了。”说着便拿手机翻出那篇微博的照片给她看。
照片虽然有些模糊，但依旧能看出是新舟五周年纪念的那场化妆舞会。也有另一个女孩子翻出微博来给明以看，明以只见照片上面一男一女，女的穿着白色小礼服，依稀可见不就是明兮嘛。她正被一男子俯身吻住——明以心里咯噔一下，幸亏照片是隔着玻璃窗拍的，夜里相机开了散光，光线反射，男子的脸一片白光，看不清是谁。
“请问，那上面的男人是不是李奇奥？”有人对明兮发问了。
明兮看到照片已经出了一身冷汗。她没料到会被人偷拍，索性大家误以为是李奇奥，可是万一被人知道那是明以可怎么办？
李奇奥的车子已经开进去了，司机嘟嘟地摁着喇叭，催促明以兄妹上车。两人看了照片，震惊难定，逃也似地钻进车内。
进了内场，惊魂未定的明以跟着大家都到前台去接受采访了，明兮在后台的化妆间里等着。刚才门口的一幕还是让她心有余悸。她不知道该怎么办才好，来来回回在室内走来走去。门口的通道里传来一阵脚步声，难道是那些影迷又跟来了？明兮好奇地出门去看，不由得吓了一大跳。七八个男男女女手里捏着话筒或者录音笔正朝她奔来，一见了她立刻兴奋地大叫：“她在那呢！快！”
明兮来不及多想，急忙关上大门上锁。她这是第二次被围堵。她没料到大家都在前台接受采访的时候，会有记者注意到她，找到后台来。她一见气势汹汹的一班人从过道里涌进来，一见了她就大叫，他们一定是为了那张照片而来的。
记者在门外大声地捶门，她好怕门会被他们捶破，到时候可怎么面对？她没有这样的经验。化妆室没有窗户，她慌慌张张地跑到卫生间一看，只有一扇很小的气窗，根本不可能从那爬出去。
她把卫生间的门反锁住，门外的杂音小了不少，她心里稍微平静了一点。时间久了，他们自然而然会离开吧？她抱着侥幸的想法，坐在马桶上静静地等待。
可她低估了记者们的耐性。他们仍旧堵在外面没有要离开的意思。就这么耗着吧。耗是娱乐记者首当其冲的基本素质，看谁耗的过谁。
外面安静了下来，明兮听不到一丝动静，她悄悄打开卫生间的门，想他们应该离开了吧，刚要出来，却听见钥匙转动门锁的声音。她暗叫糟糕，却见门打开了，原来记者们见她躲在里面不出来，买通了保洁员大妈给他们开门。明兮见许多人挤了进来，急忙又退了回去。
卫生间的门是磨砂玻璃做的，被他们敲得“砰砰”响。门上压着黑乎乎的一片影子。明兮捂住耳朵，可他们还是敲个不停。
“明小姐，照片上的男人到底是谁？是不是李奇奥？你回答我们。”
“我不知道，你们别敲了。我什么都不知道！”
一声声的“明小姐”钻入明兮耳内，耳膜都快被他们吵破了，狭小的卫生间没有躲避的地方，明兮跟他们隔着玻璃门对峙着。
忽然一个男人清脆响亮的声音传了进来：“明小姐，我得到最新线报。说照片上的男人根本不是李奇奥。”他一开口，大家都闭了声，明兮听出该男子的声音耳熟，来不及思索，他又接下去，“李奇奥那天穿的是黑色礼服，而照片上的男子，虽然拍的模糊，但还可以看出他穿的是灰西装。”
明兮浑身一震，吃惊地等着模糊一片的玻璃，大家立刻又议论纷纷，对这个新到的消息感到惊讶而失望，如果男主角不是李奇奥，还有什么报道的价值？可男子又开口了，在一片唇齿不清的议论中，男子的声音格外清晰。
“明以那天穿的正好是灰西装，对不对？”
明兮不禁倒抽一口冷气。门外一片不可思议声。
“怎么会是明以？真是胡说八道，他们可是亲兄妹。”
“是不是亲兄妹要等明小姐亲口告诉我们了。”男子冰冷的声音传进卫生间。
卫生间的门打开了，明兮走了出来，无数好奇的眼光投在她脸上。她看到站在最前面的瘦削男子，有着老鼠一样的细眼睛，嘴角往上翘着，似笑非笑的眉眼，得意地朝她觑着。明兮认出来，他就是那天在医院首当其冲的那个记者，他的话筒差点戳到李奇奥的嘴。
“明小姐，请问这个强吻你的男人究竟是谁？”他指着照片里的男子，几乎是用质问的口气。
明兮惊惶无措地摇头道：“那不是明以，不是明以！”
“不是明以，那就是李奇奥了？”其他人嚷道。
明兮没办法开口，难道一定要在明以和李奇奥之间选一个吗？李奇奥被无辜地牵连了进来，而明以是她绝不能承认的事实。
“我，我无可奉告。求大家不要再问我了。”明兮绝望地往前一站，一副凌然决绝的模样。不管了，要杀要剐悉听尊便吧。
那细眼男见她这个态度，立马不乐意了。
“不是明以，也不是李奇奥。难道另有其人？明小姐，你到底有多少男人？看不出你清纯的小模样，如此滥交。”
“你！”明兮咬着唇，怒不可遏。她从来没有被人这么当众诋毁过，可是怎么多人气势汹汹，一点怜香惜玉的品质都没有，她就像被人按在砧板上的鱼。心中一委屈，眼泪就不争气地下来了。
“你们就这么为难一个小姑娘吗？一点职业操守也没有。”
正当明兮不知所措的时候，李奇奥的声音突如其来，及时地撞开人群，掷到明兮脑子里。大家一见，都恶狼扑食般奔到他面前，只有那个细眼男依旧从容淡定地站在原地。
“kiron，你跟明小姐是不是真的在拍拖？新舟的晚会上，有人看到你们两个在阳台上荡秋千。”
“是呀，还有人拍到你们亲吻的照片。这是不是代表了你跟张傲然已经分手？”
李奇奥看向明兮，她咬着唇站在人群后，显得孤弱无依。
细眼男不甘心地开口了：“大家不要张冠李戴。那个人根本就不是李奇奥。”
“据你的说法，就是哥哥强吻妹妹了？也太匪夷所思了。”
“就是嘛，如果照片上的是明以，岂不是兄妹□□，这你也想得到。就算要抢新闻也不是这么个抢法。”
“就是嘛，太没有水准了。”
细眼男对同行的挖苦不以为意甚至嗤之以鼻，他站在明兮和李奇奥之间，举着照片道：“是不是匪夷所思，有照片为证。”
李奇奥走过来，一把抢过照片，只瞥了一眼，不屑一顾道：“拍的真差劲。”说着就动手把照片从中间撕成两半。
细眼男气得大叫：“你以为撕了照片，我就找不到证据，查不到真相了吗？”
“真相？”李奇奥拿眼瞟他，嘴角一抹戏谑的笑，将那照片揉成一团抛进了垃圾桶。“我告诉你什么才是真相。”
说着径直走向明兮，明兮还没来得及反应过来，双眼已被他一掌覆上。李奇奥一俯身吻住了她的双唇。
明兮呆若木鸡，透过他的指缝，望见一双轻柔闭合的双眼，狭长的眼线挂下的睫毛根根分明。
明以被挡在人群外，看着这出乎意料的一幕，握着的拳头不停地颤抖，指关节因为太过用力而泛白。
“蔡鞗，前世今生，你都是个没有用的男人。”嘴里有股咸腥的味道，是他咬破了下唇，血的腥热刺激着他的大脑，他回神扒开人群拉了明兮就走。
记者们追着两人好远，直到明以拉着明兮上了出租车，他们才不得不放弃。不过今天的新闻分量十足，大家回过神来，立刻跑向自己的新闻车或者去拦出租车赶回去。
李奇奥不紧不慢地踱出来，看谁都不甘人后，着急忙慌地四处散了。他冷哼一声，嘴角标志性的挂着冷笑，不经意间却瞥见那个细眼男子捧着相机站在树荫下打电话。
“你的什么线报？今天我简直丢人丢大了——胡说八道！你以为我是三岁小孩！李奇奥自己都承认了，你就等着看新闻吧。——行了，你为了掩盖被李奇奥甩掉的事实，居然连兄妹□□的点子都想得出来——”
李奇奥正想走，却听见这样一句话。不由眉头一皱，止住了脚步。原来是她！她究竟想干什么？
细眼记者转身，撞见李奇奥吓了一大跳。李奇奥斜睨着他冷笑。“怎么？被人耍的滋味不好受吧？”
细眼男从鼻子里发出哼的一声，挑着细眼道：“kiron，咋们就骑驴看唱本等着瞧。”
“呵！”李奇奥不屑一顾，懒得搭理他，吹着口哨顾自离开。
等着瞧，等着瞧！他听得最多的不服气的话就是这句了，不知多少记者用恶狠狠的语气跟他这样挑衅。是的，作为艺人，所有的一切都是给别人瞧的。好吧，见得人的，见不得人的，全都给你们看！李奇奥第一次也恶狠狠地想。
明以和明兮人生地不熟的，两人绕了一大圈也不知道要去哪里。车子到了城市的边缘停住了，两人下了车，也不知道身处何地。明以一路拉着明兮往人烟稀少处走。
直到明兮怯怯地叫了一声“哥哥”。明以停下脚步，离喧嚣越远，就越没有人知道他们是兄妹。可明兮的这一声“哥哥”又把他打回现实。为什么总会有那么多的无奈？为什么总是要违心地活着？为什么爱的人不能畅快淋漓地去爱？
蔡鞗不能守住茂德，为什么连明以也守不住明兮呢？身份！就因为身份！蔡鞗是驸马所以逃不过亡国的岁月和身份带给他的尊贵和屈辱。他一直庆幸自己如今不再是驸马，而是他囹圄生涯之中梦寐以求的普通人。可却又被“哥哥”这个枷锁捆住。
“我是逃出了一个陷阱又陷入另一个陷阱。”他仰天轻轻叹息。
明兮不解地看着他道：“哥哥，你说什么？”
哪知明以没有回答，一转身死死地抱住了她。“明兮，你说，老天为什么总是这样作弄人？明兮，是不是我太贪心，要你做我妹妹还不够。”
“哥，你说什么呢？”
明以又突然放开她，明兮见哥哥眼圈已经红了。
“哥！”
“我没事。”明以长长呼出一口气，摇摇头轻声道，“我们回去吧。”
明兮心中胀胀的，默默跟在他身后。
哥哥，不是你贪心，而是我太贪心了，奢望要不起的东西。望着明以的背影，明兮感到前所未有的怅然和悲伤。
作者有话说
第25章 第二十五章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