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君莫笑鸾歌》拾玖般若

22、死生

　　死生（2）
　　“你忍着点，会好起来的•••••••”我别无她法，只能温声安慰。
　　“快了，再用点力，就好了••••••••”
　　“你撑着点，用力啊••••••••”
　　她喊得生生撕心裂肺，似乎要洞穿咽喉，汗水连带着血水浸满了她身下的的毡子，典雅的面庞瞬时扭曲到狰狞。
　　而我纯白的袍子这时也开满了猩红的牡丹，有些竟也分不出颜色来了。身上每一个汗毛，此时仿佛都扎上了荆棘，让我恍惚间也感受到了分娩的疼痛，心里更是像塞满了棉絮，乱麻一般，定不下神来••••••••
　　时间已经能过去了几个时辰，其间，她已经晕死过去多次，我心里也越发没底，不知她下次是否能够醒来。而这次晕过去的时间似乎又长了一些••••••••
　　我大惊，这妇人怕是难产，再不醒来，恐怕是要落得一尸两命了！
　　车外的丈夫久不听见动静，也带了哭腔，狠狠地拍着车篷：“琳娘，我在呢，在这•••••••你千万要挺住啊！琳娘•••••••”
　　旋即也不顾其他，狠狠地拧了她的胳膊，厉声道：“你快点醒过来，你的孩子还要你来救呢！你要是再睡下去，你的孩子就没命了！你忍心看着你辛苦十月怀胎的孩子，尚未来到这世上，就和你一起走上黄泉路吗！你死了，是一了百了，但是你的相公，他该怎么办！”
　　我急得满头大汗，不知道是否能奏效，又下了死力，不管不顾地狠狠拧了她几下。但还是不见她醒来，颓然坐在了车厢里，失了元神一般•••••••••
　　心里，是连片的的哀戚与绝望，我死死地盯着她苍白的脸，又掀起浸染得猩红的衣袍，顿时笑得无力，目之所及，一切的一切，似乎都在嘲讽。
　　即使从建康出走又如何，即使一路游山玩水又如何，即使面上装作惬意又如何，我的内心何曾得到片刻的安宁！姑母的音容，那人的笑貌，无时不刻不在脑中盘旋，我能逃出建康，可是，我却永远逃不出我自己的心！
　　我霎时脑中血气上涌，状如疯妇一般，按住她的肩膀就是一阵歇斯底里狂乱地摇晃，绝望嘶吼：“你醒醒，醒醒啊，把孩子生下来再死，生下来再死！••••••••”
　　他的夫君听见我如此说，把车窗抠地吱吱作响：“琳娘••••••琳娘••••••你不要丢下我•••••琳娘••••••醒醒！”
　　像是疯了一样，我已经陷入癫狂，只会声嘶力竭地喊：
　　“生下来再死•••••••”
　　直到她轻如鸿羽一般，低唤了我一声：“妹妹•••••••••”
　　“妹妹••••••••妹妹•••••••”我不知她何时转醒，但是眉眼间有不知是哪来的坚定的光彩，伸手便把我握住，“我••••••不想死••••••••我，我也不能••••••让我的孩子••••••死•••••••”

　　从晨起日光熹微到夜间繁星漫天，我的一身衣衫，不知是被汗湿了几次，伴着一声微弱的啼哭声，那个几乎是耗去他母亲心力的婴孩，终于降生了•••••••••
　　我，长长地舒了口气，那夫人早已力竭，如释重负地闭上了眼。孩子的父亲在车外听的得这的一声期盼已久的哭声，竟然是忘了避讳，冲进车内，拥起妻儿，喜极而泣••••••••
　　定定地看向这一家人，恍然间，便是醍醐灌顶。
　　只觉得，生生死死，其实也只是一念之间罢了。
　　只要执住心念，即使在最不堪的境地，谁又能说，就一定不能反败为胜？

作者有话说

　　呃……其实，这只是个人想象哈，不知道是不是这回事……要是不对，大家就飞板砖拍我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