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晓军（BL）》夜茶

62、第六十二章

　　你永远也无法预知下一秒会发生什么，自然一夜过后的事情你更是无法预知。
　　这不，早上阳光透过窗帘的缝隙照在我的脸上，把我的脸揉成一团，而我睁开眼睛，身边的晓军已经不见了。可是，下一秒，我又听见他开门的声音，从屋外走了进来。

　　我立即从床上爬了起来，看到自己依然坚硬的下身，赶紧在房间了就拿了长裤套上。
　　我走出房间，依然不知道下一秒会发生什么。我本想着走出房间就和晓军打声招呼，可我到了外面，他却已经进了厨房。
　　我草草地洗了把脸，随便地捣了两下牙，就赶紧从卫生间里出来，因为我已经听到他在外面客厅的茶几上摆放早餐了。

　　我坐到沙发上，他还是低着头在摆放着碗筷。我想去找寻他的眼睛，因为看到他的眼睛我们就必须有一个交流，我需要他给我一个反馈。当然，他下楼买早饭已经算是一个意料之外的惊喜了，但我还是担心，我怕这是暴风雨前的平静。我需要的，是他给我一个问好，或者一句平淡地如平日里一样的话。
　　“北京的豆腐脑里怎么放那么多酱啊？”他低着头，说了一句。没错，他开口了。
　　“哦……哦……北京什么都放酱”，我竟有一些激动，因为他的话就是我期待的，语气很平静，内容很寻常。
　　“吃饭吧”，他终于忙活完了，拍了拍手，在沙发里坐了下来。他坐下来的时候，看了我一眼，但是却又迅速地躲开了我的眼神。
　　“我们……我们是上午……还是下午去买床啊？”我结结巴巴地问他。
　　我为什么会这样问呢？我又期待他给我一个怎样的答案？也许我本想问的是，“我们还去买床吗？”
　　“随便啊”，他的语气依然很平静，让我找不到一丝他内心想法的线索。晓军，是不是不买也行啊？
　　“那上午吧，下午再去逛逛别的地方”
　　“行啊”
　　……

　　昨夜还是电闪雷鸣，暴雨如注，但是今天却已经晴空万里。北京的空气一直不好，但是经过昨夜雨水的洗涤，今天的空气格外的清新。道路两旁，落满了青黄相间的树叶，上面还都侵润着昨夜的雨水，显得沉甸甸的。

　　我和晓军就沿着楼下的马路一直往三环的主路方向走，有出租车经过身旁，但是谁都没有招手。我们谁也没有说话，什么都没说，我没问他我们现在是什么关系，他也没说昨夜只是一场意外。

　　一辆出租车可能因为是周末的早上客少，所以在我们身边慢了下来，司机摇下窗户对我们喊，“不坐车啊？”
　　“坐车走吧？”我轻轻地说。
　　“行啊”，他轻轻地答。

　　司机是一个特能侃的中年男人，用北京话说就是喜欢贫。他从北京房价的上涨贫到已经过了气的世界杯，最后贫到了广东。他说北京的房价我能插上几句嘴，附和他几句。他说世界杯，晓军倒知道的不少，什么卡恩、巴特兹，什么最佳阵容，他如数家珍。我侧脸看着他，感觉他心情并不差，让我放心了很多。司机说到广州的时候，把广州给狠狠地骂了一通，说广州人什么都吃，数上跳的，土里埋的，天上飞的，这不，吃出病来了，还是什么传染病。

　　我们去的目的地是宜家，我很早就听说过这个地方，说那儿的家具设计的很好，反正就是符合年轻人的口味。Ivan送我的茶几，就是他从那搬回来的。
　　到了宜家，我和晓军就开始从一楼逛起。两个人慢慢地走着，东张张西望望，似乎根本没有什么明确的购买目标。最终在二楼看到了卖床的了，倒是我还不时地看看价格，坐到床上试试，而身边的晓军，却一点也不关心的样子。
　　我看到了一张床，设计简单，全木头材料，木纹细致平整，颜色也很均匀。我觉得很不错，我就问身边的晓军，“这张不错，那些造型怪异的估计你也不喜欢”。
　　“太贵了”，他淡淡地说。
　　“你没看价格就喊贵啊”，我看他根本连床望都没望一眼。
　　我走过去一看，哇，7999，“还真让你给说对了，好贵”，我用手摸了摸细致的木头，“妈的，这什么宝贝木头啊，这么贵”。
　　晓军看我在床边感叹，就也走了过来，他拿着价格标签翻过来掉过去的研究了一会，说，“水曲柳，就是柳树”，说完，他还白了我一眼，意思好像是，“你买得起吗？就这破木头怎么了？”
　　“将来结婚时候买”，我说了一句我自己都想抽自己的话。这完全是原来和宿舍同学待一起说惯了的话。
　　晓军像是完全没听到我说什么似的，继续往前走。我也就灰溜溜地赶紧跑两步跟在他后面。

　　后来，我们在宜家的床上用品区买了一个枕头，又买了一双拖鞋，最后两个人就一不小心地都走到了出口，没有说是谁在前，谁在后，好像商量好了一样地就都出了宜家。买床的事情也就此搁下。

　　我抱着枕头，晓军提着拖鞋。我提议要去中关村看电脑，他歪着头问我有钱吗。我说有，可以暂时先买个二手的，或者攒一个台式机，估计也不贵。这样，我们就又奔赴了中关村，遭遇了我生平的第一次上当。

　　在海龙电脑城里，我和晓军被很多人拉来拉去，问来问去，“帅哥，要买相机吗？”；“帅哥，进来写张单子比较比较”；“帅哥，进来看看嘛，不买不要紧”……
　　在一家卖二手笔记本的店门口，我停了下来，因为我看到了和我在法国的时候AB公司给我们提供的东芝电脑的相同款式电脑。
　　店老板非常热情，又是让座，又是倒水。老板娘一直在猛夸我和晓军长的帅，说肯定是附近清华的学生。
　　我其实并没有被他们这些糖衣炮弹砸晕，只是因为那台电脑的确和我用过的相同款式，我比较熟悉，也很喜欢，所以就让老板把电脑从柜台里拿出来给我看。
　　晓军对笔记本电脑不熟悉，所以就一旁傻愣地看着我。我其实对电脑也是一窍不通，只是傻呼呼地看看能不能上网，能不能播放文件，完全不知道去检测硬件什么的。最后，老板开价3500块。我当时是做好了被老板扇嘴巴的心理准备，还价3000，其实现在想想是多么愚蠢。老板自然是不同意，说我年纪不大，下手够狠的。老板娘就在一旁唱红脸，指责他老公不近人情，又对我说再加点。最后我用3300块钱买了那台东芝的说不上什么型号的电脑，当时觉得特兴奋，特满足。

　　中午我和晓军在中关村吃的午饭。我喊着说要吃东来顺，他则说不知道东来顺是什么。
　　我们就站在海龙的楼下，我解释了东来顺是什么给他听，还告诉他我是怎么在东来顺利把我们宿舍三个人外加一隔壁的同学喝趴下的。晓军饶有兴致地听着我讲，最后说了一句，“昨晚是谁喝的跟死猫一样的啊？”。
　　他说了这句话，当时我差点被吓得电脑从怀里摔地上，我想说，你不会昨晚发生什么忘了吧？你不会以为那是做梦吧？我睁大眼睛看着他，话在嘴里嚼了几遍还是没说出口。

　　在东来顺里，晓军吃的满头是汗，就连络腮胡子里也全是汗珠。我看着坐在对面一阵猛吃的他，心里的石头总算放下了。我心想，即便你忘记了昨天晚上的事情，只要你别不理我就行，反正你在我身边，我就觉得开心。

　　晓军来北京的火车上，我给自己立过誓言，我要忍，要忍着他，即使他伤害我，即使他离开我，即使他骂我，打我，只要他还理我，一切都好。
　　现在，这个誓言，依然有效。

　　“你现在一天花一个月工资啊”，晓军抬头，隔着火锅的雾气和我说。
　　“花完了就不花了”，我回答他，我心想，手机电脑都是给你买的，你不来我一个月就花几百块房租，可这些不又都是我心甘情愿的吗？不正是让我觉得幸福快乐的吗？想到这，我又怕他担心，“没事，我现在还接私活的，有时候比工资挣的多”，我说。我说的私活，其实是我会偷偷地接一些翻译社的零活，因为他们遇到很多汽车方面的专业资料，自己的人解决不了，就会请我们帮忙。
　　“你站街啊？”，晓军说。站街这个词是那天在后海的时候我教他的，没想到他这就学会了，还用在我身上。
　　“卖给你啊”，我说完就觉得这话很矛盾，也很暧昧。
　　“没钱”，晓军夹了筷菜放到嘴里，被烫了一下，像是对他说这两个字的惩罚。晓军，意思是你有钱就愿意买是吗？
　　“免费”，我这算是犯贱吗？
　　“犯贱”，晓军帮我回答了。
　　……
　　那一整个下午，幸亏有那台破电脑，不然我真不知道时间怎么熬过去。
　　一回到家，我就很想和晓军说说昨晚的事情，即使是迂回曲折地旁敲侧击地问问他也好。当然，一上午一中午下来，我知道他肯定没有生我气，我也放心了，但是我就还是想让他就事论事地和我说说。后来我明白，我是想他承认我们的关系的发展，那样我就可以亲近他，即使是在白天。

　　比如，我们那天坐在电脑旁边拾掇电脑，如果他是我男朋友，我可能会把腿放他的腿上；我可能会在他把水杯的水差点溅到键盘上而去掐他。但是，他那天下午还是那个晓军，还是昨夜前的那个，就一直呆呆地坐在我旁边，不时地扔一句话给我，比如，“你肯定上当了，C盘怎么这么点大？”。
　　那电脑的确有问题，我拷一张碟片居然花了一个多小时的时间，而且好不容易拷进去了，一放就蓝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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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说出去买菜回来做晚饭，晓军偏要说随便煮点面条就行，还说他早上买早饭的时候连面条都买上来了。
　　我对晓军的不讲究其实是很喜欢的，他从来不介意吃什么，穿什么，但是你硬塞给他，他又完全可以享受，甚至吃的比你香，穿的比你帅，只是他自己不觉得。

　　吃完晓军煮的清水白面，我和他两个人就坐在沙发里骂起那中关村的老板老板娘来。晓军说明天拿去退，我说得多找几个人，不给退就砸场子。晓军笑我说只会嘴上说说，才不敢真动手，说一道刀疤就把我吓得眼泪哗哗的。
　　我看着他，他也意识到了自己的话里泄露了某些信息，他就不好意思地低下了头。
　　我知道了，他喝醉了我抱着他心疼他那道伤疤掉下眼泪的事情，他是知道的。也许，他也感动了吧。

　　晚上九点不到，我就催促他洗澡，说逛累了早点睡觉。我倒不是想让昨夜的暴风雨再来一次，只是想在黑夜里，双方看不到对方的眼睛的情况下，可以摊开来说一些白日里不会说的话。
　　他磨磨蹭蹭，一会去厨房转一圈，一会去阳台给兰花浇浇水，一会又要把衣服拿出来洗，就是不愿意洗澡睡觉。

　　时间总是会过去，就像今天这一整天，也就这样悄无声息地过去了，所以他熬到了十一点多，终于还是去洗澡刷牙爬床上去了。
　　我在他洗完澡后也草草地冲了两下，湿了个身子就钻进了房间。我看着他光着身体，笨拙地套着枕头，觉得那一幕真的很美。
　　我坐他身边，从他手里拽过枕头，三下五除二地把枕头给套好，扔到了床上，“你晚上有枕头了啊，夜里不许抢我的”。
　　“我什么时候抢你枕头了？这两天早上醒枕头不都在你头下嘛”。
　　“不记得了，关灯关灯，睡觉睡觉”。

　　趁着眼睛还没有适应周围的黑暗，趁着晓军还没有转过身把背对着我，我抓住了他就放在我身边的手。他依然没有抽回去，但这次的没有抽回，却比以往意味的更多。
　　我转过身，不再平躺，而是面对着他，“晓军，我们一起就在北京了啊”。
　　“不是已经在北京了嘛”
　　“我是说以后，永远，都在北京，你别离开我了”
　　“……”晓军沉默。
　　“怎么了？生气了吗？”
　　“没有”
　　“晓军……”
　　“嗯？”
　　“我爱你的”
　　“知道”，晓军的声音很轻，很轻。

　　那天夜里，我半伏在晓军的胸前，用手搂着晓军。晓军则抓着我的手，不让我有更多的举动。
　　我听着窗外微微的风声，看着窗户上偶尔略过的一道汽车的灯光，心跳平静，呼吸平稳。那一刻，我体会到了那句，“惟愿岁月静好，现世安稳”的真正含义。

作者有话说

　　那天夜里，我半伏在晓军的胸前，用手搂着晓军。晓军则抓着我的手，不让我有更多的举动。
我听着窗外微微的风声，看着窗户上偶尔略过的一道汽车的灯光，心跳平静，呼吸平稳。那一刻，我体会到了那句，“惟愿岁月静好，现世安稳”的真正含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