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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第三章 惟愿会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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六月伊始,筹备已久的惟愿会开始了。大胤举国上下,随之开始了一场小规模的人口流动。老百姓们纷纷就近找无妨堂的分号寻医看病。
老百姓们就是这样,平时有点病往往都不放在心上,忍忍就过去了,甚至严重了都不会去看大夫,从古至今,看病的费用对普通人来说都不容小觑。而现在有了这种好事,谁会错过呢。
更多的人则是流向了京都。大家远道而来,不仅为了看病,更是为了见传说中的神医一面。
无妨堂大大小小的大夫齐上阵,根据个人专长资历等接待不同的病人。如此,身为新一代神医的清哀每天还是忙得不可开交。几乎连吃饭的时间都没有,到了晚上的时候还得指导其他人将病情分类整理,进行记录。常常抬起头来,天就已经亮了。
朱掌柜眼看着清哀瘦了一圈,心疼极了。几次三番不让清哀这么拼命,甚至还好几次偷偷命下人把病人拦在外面让清哀歇会,但终究还是杯水车薪。
清哀觉得精神万分。身上的疲劳使她感觉自己活得格外充实,能感觉到自己被那么多人需要,这是一种让人幸福的的存在感。
这日,清哀像往常一样来到无妨堂坐诊。宝泉一见她来,立刻捧了一杯热茶迎了上去。
清哀笑眯眯地接了过来,“谢谢你啦。”
宝泉脸上一红,连忙道:“不用不用。”
清哀道:“小宝子好像每次都来这么早呢。昨天不是跟你说过今天可以不来了么?忙活了这么多天,你也够累了。”
“比起清哀姐来,小宝子那点累算得了什么。小宝子要伺候着清哀姐,而且,跟着清哀姐还能学到不少东西呢。”宝泉立刻答道。他伶牙俐齿,几句话就说服了清哀。
自从惟愿会开始,宝泉便像个小跟屁虫似的跟着清哀,朱掌柜也不说什么,宝泉很机灵,照顾着她的饮食起居,他放心不少。
“小宝子,你去把朱伯叫来好么?”清哀微笑着道。
“好。”宝泉欢呼似的答道。毕竟还是孩子心性,对自己好的人不管吩咐什么,都很乐意去做。
清哀目送着宝泉远去的背影,脸色却凝重了起来。
不一会儿,朱掌柜便赶了过来。
“怎么了,小哀?”朱掌柜问道。
清哀眉头紧皱:“有一部分人的病情很蹊跷。”
朱掌柜道,“是徐州的那群人?”
清哀点点头,“是。我昨天又把病人的记录研究了一番,这种情况应该不是偶然。”
朱掌柜脸色凝重的点点头。“我特意留心了下,那些人都是自徐州的郯城边上的一个小县城来的,哪里会有那么巧,一些子出了这么多的疑难杂症?据我的了解,之前那里并没有出现过这种情况啊。”
“不仅是如此,那些人的症状并不是患了某种病,而是……”清哀顿了顿,“中毒。”
“啊……”朱掌柜低呼,“你不说我还真没发现,病人往往都是面色苍白或者暗黄,而这个些人却面色发青,在综合其其他的各种迹象,我早应该是想到是中毒的症状的。”
“朱伯事务繁忙,没发现也是正常的。不过为何会有人对这些手无寸铁的老百姓下毒呢?”清哀说出了自己的疑虑。
朱掌柜思衬了一番,道:“能让这么多人中毒,估计还得投入不少。这人也真是奇怪了。”
清哀接着道:“这还只是其一,更让人想不通的是,这毒却是出自唐门的幽兰草,不过毒性被大大减弱了。唐门远在益州,怎么会跟徐州人扯上关系呢?”
“唐门?”听了这话,朱掌柜不禁大吃一惊,“你确定吗?唐门一向不问世事,怎么会给一群老百姓下毒呢?更何况,若真惹得唐门中人出手,哪还会有存活的余地?这绝不是唐门中人的行事风格!”
清哀一愣,问道:“朱伯是说,这不可能是唐门人做的了?或者说,这绝不是唐门本门的意旨?”
“嗯,用这种方式嫁祸唐门的话似乎也不大可能,恐怕是个人所为。可是我实在是想不出谁会这样做。”
“如果这样的话……清哀倒有些眉目了……”清哀突然狡黠地一笑,脸上放出耀眼的光芒,她突然想到了一个人,“应该是他了。”
“你知道了?”
清哀点点头,“嗯!”想到这里,清哀脸上的阴霾一扫而光,“咱们不妨把他引出来。不过还需要朱伯帮个忙。”
说罢,她凑到朱掌柜耳边说了几句话。
朱掌柜听后,不禁露出了笑容,“嘿嘿,没想到我们家小哀还有这样的本事,这小子也真是的,给咱添了这么多麻烦。好!就按小哀说的办!”
惟愿会还是不紧不慢地进行着,清哀在这场惟愿会中声名远扬,妇孺皆知。满京城中,酒楼里,茶馆里,走到哪里都能听到有人在高声赞扬清哀的医术和义举。
天气一天比一天热了起来,无妨堂开始无偿为各地前来看病的民众提供解暑汤。无妨堂门口搭了凉棚,人们的热情比炎热的天气更甚。
这日,中午刚过,天气稍微凉快了些。人又渐渐多了起来。
从早上一直忙碌到现在的清哀抬头揉了揉自己酸痛的脖子。突然,她的嘴角露出了一丝笑容。
她站起身来,莞尔一笑,道:“故人前来,怎么也不上前叙叙旧?”
众人顺着她的目光看去,只见在门口站了一个男子。他身量不高,皮肤黝黑而细腻,身材瘦削,穿了件天青色长袍,腰间佩玉,是个英俊极了的小哥。
显然没有想到清哀会主动与自己打招呼,神情兀自错愕。随即反应过来,她主动找上来,不是正顺了自己的意吗?
“与沽名钓誉的神医攀交情,小人可没有这样的福气。”男子抱拳,神情却是不屑。众人听得这话,一片哗然。
听见来人如此说,清哀脸上的笑意消失了,却并不恼怒。她本就是故意让朱掌柜特意增大了对自己名声的渲染,这人一直对自己不服气,三番五次挑衅,所以他一定会出现找她麻烦的。因此她好整以暇,等待着他的下文。
可旁边的宝泉可不干了,不禁开口反驳:“你是何方来的小子,在这里胡说八道?你倒是说说,我们无妨堂散尽千金,广施恩惠,何时沽名钓誉了?陆神医这么多天不眠不休,连轴转地治病救人,又怎么沽名钓誉了?”
显然没想到会有人有这么激烈的反应,男子不由一愣。
见男子不说话,众人也开始嘈杂起来。
“你说啊!说啊!”
“我看你是嫉妒神医受人爱戴吧?”
“休要让他在这里胡说八道!把他赶出去!”
清哀也不表态,笑容又重新回到了她的脸上。
男子额头上微微有汗,又不知是紧张还是热的,冷笑道:“你当真妙手回春吗?你给大家伙说实话,从徐州来的那些病人里,你又医好了几个?”
众人听到这话,都觉蹊跷,齐齐望向清哀。
只见清哀冷冷一笑:“恐怕没有人会比公子更清楚,那些人是如何得病的吧?清哀愚拙,确实只是制住了他们的病情,并未根治。只是,公子拿人命来争强斗胜,是不是也玩得太过火了些?奉劝公子把解药拿出来,莫为了一时意气给别人造成不必要的痛苦了吧?”
听的这话,男子脸色煞白,却死不承认:“你这话从何说起?我只是为那些老百姓讨回公道,何曾拿人命……争强好胜了?”
众人凝神听着二人对话,四周寂静一片。
清哀紧盯男子一阵,男子背上不由沁出了汗。就在男子坚持不住,又要开口辩解的时候,清哀突然笑了,“公子未免也太粗心了些,竟用家族里祖传的家伙,这岂能瞒得了明眼人呢。不过清哀才疏学浅,确实不是很确定自己的判断,正准备择日去益州找人请教呢。”
这个益州,别人只作是益州的药王谷,却不曾想她另有含义。
“你!”男子一下子涨红了脸,“这次算你厉害!”
说罢,甩袖转身,便欲离开。
“这个人是下毒凶手?不要让他跑了!”在场的一个徐州人听得明白,大声喊道,“大伙一起上!把他送衙门!”
听了这话,众人一哄而上,把男子抓了起来。男子用力挣脱着,嘶声喊道:“放开我!放开我!”
挣着挣着,男子束起的头发不知被谁被一搡,倏地散开了。长发披肩,赫然是个俏生生的美人!
众人一愣,不由松开了手。
清哀也是一愣,接着开口道:“大家就饶了她这一次吧,那毒还得她解。如果以后她再做见不得人的事,我陆清哀第一个不饶她!”
众人听她说得有道理,恨恨地放开了手,还狠狠地推了她一把。女子身子几个踉跄,才稳住了。她恨恨地看了清哀一眼,“陆清哀,咱俩还没有完!”
清哀嫣然一笑:“当然没有完。”
女子哼了一声,大声叫道:“仲昆!仲昆!你还不来救我!”
一个青色人影一闪,抱住女子,几个起落,便出了人群,再也看不见了。
朱掌柜有些担心地道:“你让她受了这样的气,她会给徐州送解药吗?”
清哀自信地一笑:“放心,她一定会的。”
朱掌柜看着清哀意气风发的样子,露出一丝自豪的笑容,接着问道:“你知道她是谁吗?”
清哀摇摇头,“莫非朱伯知道?”
朱掌柜点点头,“恐怕她就是连唐家堡堡主都头疼的唐家大小姐唐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