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2、第 38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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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果就这样放着不管，蛇蛋依然有可能在未来的某一天自行孵化，然而这毕竟指望着的是不可期冀的异变，希望仍旧渺茫。
——但若是选择涂上血液，得到的可能不是仅仅在能力上发生异变的蛇类，还可能是肢体上发生改变的某种常识之外的生物，或者是精神上也有变异，甚至可能一破壳就是毫无理智凭借本能杀戮的怪物。
名为等待实为放弃的搁置，虽然损失只是一条不知能否活下来、也不知是否有用的幼蛇，但总归是安全而且保险的。不可控的异变，可能性太多，谁也无法提前猜出涂上血液后蛋中的是否依然还是一条属于古老种族的蛇类。
——那么，你到底要如何选择呢？
“哼，需要问吗，自然是涂上去。”
黑发男巫连犹豫都无，冷哼一声回答到，语气中的不悦似乎显示出说话人本身感觉到自己受到了轻视。他幽深的黑眸注视着提问的墨发女性，眉头缩得更紧：“你问这话是什么意思？你认为我会是那种胆小无能的人吗？”
“当然不是。”法艾轻笑一声拨开脸颊边的一缕似乎自相遇起就完全没有长长过的头发，“我只是想把事情说清楚罢了……我知道你会这样选。”
“你在遇到高哥的时候就想到了这些吗？你是有意收集的血液？”金发青年嘴角微动，眼神复杂地询问法艾。
“只是巧合。”法艾答道，“谁也不能预料到所有的未来。”
格兰芬多抓抓头发不说话了，只是表情明显不相信。法艾微微一笑没有管他，示意拉文克劳将小瓶递给黑发男巫，让他把血液涂抹上蛋壳。
黑发男巫小心地打开瓶塞不让血液洒落出来一滴，接触到外界的一瞬间血液中似乎有某种物质散发出来，很快就飘散不见了。没有迟疑，斯莱特林先将血液试探着滴落一滴上去，结果因保存时间略长而显得有些微暗红的血液眨眼之间就浸了进去，一丝浅浅的银红光华在晶莹的蛋壳上一闪而过，就像在催促着黑发男巫给自己更多血液。于是斯莱特林便将整瓶血液全都倾倒在了壳上，黏稠的血液被吸收的速度一开始很快，接着渐渐变慢了，直到最后一滴血液也缓缓浸入壳内，此时整个蛋身已不复原来的洁白，而是变成了一种银红色泽，光辉闪烁不定，时暗时亮，变化几息之后，终于停留在了一种微亮偏凉的银红色，触感依旧是如蛇鳞般光滑冰凉，只不过气息比起以前几乎没有的状态已经好了很多，哪怕不用特意探查，巫师们都能感受到蛋壳里传来的强健生命力。
至于那打开瓶盖的那一瞬散发出去的某种物质，其实是高哥血脉之间的特殊联系，珀尔修斯砍下美杜莎头颅后逃走，丝西娜和尤瑞艾莉就是凭借着美杜莎滴落的血液里这份联系来追杀珀尔修斯的，只不过后来珀尔修斯发现后将头颅收入了雅典娜赠与他的收纳万物之袋里，才凭着空间的异位强行切断了高哥血液中的联系，成功在沙漠里逃出追杀。不久之后高哥姐妹就被众神封印于西海的岛屿无法外出，此时珀尔修斯再将美杜莎的头颅拿出送给雅典娜也不用担心高哥姐妹再会找来了，这都是后话。
法艾清楚这一点，也察觉到了血液的联系必将引起高哥的注意，不过她并不打算将这件事情告诉巫师们，既然高哥困于封印无法找他们麻烦，这事也就不重要了。
“看样子，这颗蛋应该很快就能孵化了吧。”赫奇帕奇柔和着眼角露出笑容，又用手肘顶了一下黑发男巫的胳膊，“诶，高兴不？”
斯莱特林抿着唇没有制止棕发女巫的行为，也没有出声嘲讽，只是很轻、却又很深地“嗯。”了一声，捧着已经鲜活起来了的蛇蛋轻轻抚摸着，一向克制的脸上也不禁显出几分欣喜。
看着黑发男巫难得因为高兴而露出一点孩子气的表情，赫奇帕奇忍不住“扑哧”笑了出来：“你知不知道你现在看起来就像是等孩子出世的傻爸爸啊？”
斯莱特林将目光从蛋壳上分出来给了棕发女性一个凉凉的眼神，没有理会她促狭的话语。
金发青年站起来活动活动手脚，揉着手腕低头笑道：“好了，坐太久我手脚都要麻了。”说话间他又抬起头来向树冠下扫视了一眼，忽然皱起眉头：“那里是起雾了吗？好浓的雾气……”
“哪里？”巫师们将注意力从蛇蛋上转移，顺着格兰芬多手指的方向看过去，果然在山脉绵延
里，一处陡峭的山谷里雾气弥漫，白茫茫的一片什么也看不清，甚至还有几丝雾气漫了出来，将附近的山头也拢上了一层朦胧。只是那雾气蔓延得并不高，如果不是有树冠在高处拖着众人，他们都不一定能够发现那处山谷。
“真的是……什么也看不见啊。”红发少女无意识地摩挲着手里的魔杖，习惯性紧缩的细眉下新绿的眼眸里满是好奇与深思，还带上了些许警惕。
“的确是很浓的雾，连附近的地形都无法查明。”赫奇帕奇也同样说道。
“——雾气？”带着一丝微妙的语气，法艾异色的瞳注视着“雾气弥漫”的山谷，缓缓说道，“我没有看到什么雾气，那看上去只是一处树木更加茂盛幽深的山谷而已。”
“你看不见雾？！”巫师们都很诧异。
“你能看见雾气里面是什么吗？”金发青年问道，那双湛蓝的眼里光芒跳跃了一下，“如果不仔细看的话，那处山谷真的很容易被忽略掉呢。”
容易忽略意味着那处山谷可能被下达了暗示，或者是大型的法术或者是法阵或者是别的什么方法被施加于山谷上。需要用到这些手段的目的自然是想要从某人那里隐藏某物，或者是希望排除某些人的干扰。现在巫师们已经处在山脉深处了，又是随意行走没有特意朝着某一方向前进，到达现在的地方有很强的随机性，再加上一路上全是深山老林，丝毫没有人类活动的迹象，可以预见山谷限制是针对于具有魔力的生物，不过到底是哪一种生物就需要再讨论了，比如巫师们就受到了干扰，而对于法艾来说雾气的限制就毫无作用。
那么至少有一点是可以肯定的：山谷限制对象之一为“巫师”，或者说是针对“第三法”的使用者，同时此法的使用是目前大陆上具有魔力（特质）的人类中最广泛的，一般情况下所“巫师”一词所指的即是第三法使用者。至于其他法则使用者是否会受到限制依然没有定论，雾气对法艾没有用处即是说明此种方法不针对第五法使用者，但无法肯定进入山谷内部后那里没有针对第五法的限制条件。
——想要探明情况，必须进入山谷内部调查。
“我无法看清楚山谷内的情况，那里的树木比起其他地方过于密集茂盛了，现在又是植物生长最繁茂的季节……森林下有什么根本不能看见啊。”法艾眯起眼，脑海中各种想法飞速停留闪过，“不过能够知道的是那里的路一定很难走。”
“怎么样，要去看看吗？”墨发女性露出淡淡的笑容，温润平和的侧脸染上阳光的暖意，异色的双眸在明亮的天空下带上了些许透明，“不过就算我不问，你们也一定会去的吧。”语毕，她嘴角的弧度不自觉加深了几分。
“当然会去。”金发青年大笑起来，湛蓝通透的眸熠熠生辉，“这么有趣的事情我们怎么能错过呢？”
“冒险也意味着机遇……如果不去的话，我离开城堡就毫无意义了不是吗？”棕发女性也微笑着应答，面容温和而坚定，就如同下定了决心。
“嗯。”黑发男巫轻轻应了一声，淡然得似乎丝毫不将风险放在心上。
“去去去！”红发少女先是瞪大了闪亮的眼睛兴奋地回答，随即又像是想起了什么一敲额头，“但是离开之前……这棵树需不需要砍掉？”
“……”格兰芬多：“我只是说说罢了，现在想想留着当路标也挺不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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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如法艾所言，山谷里的道路的确很难走。先不说几乎能液化成水滴的浓郁雾气阻碍着视线，普通的野草在这里也长及膝盖，边缘锐利得好像能划开衣物。脚下踩及的陆地坚硬得好似踩在花岗岩上，完全不可想象这些茂盛过头的植物都是从这样一处看上去营养不良不宜种植的土地上长出的。藤萝缠绕着长满青苔的碎石向高耸的树木蔓延而去，细小的根须成爪状紧紧攀附着着力点，锯齿状的叶片大过人脸，深红色的花朵散发出奇异的香味。深褐近黑的树干一根根如同柱子矗立在地面上，粗壮得五六人合抱都不一定能围住；抬头能看到的枝桠分叉延伸出去支撑着巨伞般的树冠，这里的树木就像是天然神殿的巨柱，承受着树叶堆积而成的殿顶的重压，细碎的阳光层层透过后所剩无几，大片大片的深色阴影填补着光芒的空缺。越向深处走去，四周的景色如同重复一般几乎毫无改变，目光所及之处都被相同高大的树木填满，就像是走在一条没有尽头的神殿回廊，勾画着相似纹路的巨柱顺着步伐后退，枝叶的穹顶遮天蔽日。森林里寂静得只剩下巫师们踩踏草叶与衣料的摩挲声，除了繁茂的植物，这里没有任何其他生物的气息，宁静的死亡和旺盛的生气交织，这里是神殿也是废弃的荒岛，肃穆荒芜，颓废深邃。
当然对于巫师来说，由于过于浓郁的雾气阻挡了十步开外的一切景色，即使是就在身边的好友稍稍离远了一点也只剩下一抹淡淡的灰影，距离与方向的概念在此处已经毫无用处，过于安静的环境就好似连时间都静止了一般，每踏出一步都让人有走在原地的错觉，视力与听觉早已失去作用，巫师们唯一能做的就是跟着法艾。
“我们现在是在向什么方向走着的啊？”红发少女忍不住询问到，安静的氛围使得她不自觉放轻了声音，那雾气似乎连声音都阻隔了，明明喉间还在震动，她却有种自己没有发出声音的感觉。
唯一能够不受雾气影响的法艾在前方带路，只有自己能够看见的重复道路好似没有对她造成任何影响，清淡的声音穿过雾气却淹没在了葱郁的草木中：“现在是向着中心去的。”
“中心？是说雾气的中心对吗？”金发青年的声音也仿佛被吞没在无边的白雾里，声音轻得如同羽毛落地。
“嗯，进来之后我终于确定了……这里的魔力太过浓郁。”法艾的身影披上了一层厚厚的白纱，只有那只淡色的左眸清晰地透过雾气闪动着莫名的光芒，“溢出的魔力会因其主人的愿望而形成独特的‘阵’，如此庞大的魔力使得哪怕它的主人只有一个念头闪过也会形成特殊回路……或许‘阵’的目的就是‘隔绝巫师’，或者是‘不让巫师进来’，魔力过于稠密以至于在你们看来形成了浓稠的雾气，空间的其他元素被‘某人’的庞大魔力排斥出去，因此其他拥有魔力之人会感觉自己的魔力难以在体外运用，造成的结果就是压制，心理和生理上有压抑感。”
“……意思是这里会有很强大的生物居住、吗……”赫奇帕奇有一瞬的迟疑。
“不，并不是的。”法艾轻笑起来，“其实这里没有任何‘生物’的气息……除了这些依靠土地的植物们。很多时候动物都比人类敏感，尤其是对于‘强大’的气息，他们会以最快的速度离开那些‘让他们压抑’的区域，所以这里是没有动物的，也没有魔法生物。至于那些魔力，可能是很久很久以前的遗留物了……我感受不到源头，只有漩涡，漩涡的中心是魔力最浓郁的地方，或许能发现什么也说不定。”
“那为什么这样的魔力对你没有影响？”拉文克劳问道，声音里的情绪在雾气氤氲下模糊不清。
“我以前就说了我和你们的‘法则’不同啊，对‘魔力’的理解也不同……”法艾弯唇，只是由于雾气的原因没有人看到，“‘魔力’也只不过是一种统称，但是不同法则所需要‘原料’完全不同，即使‘结果’相同，但从原理到材料到过程都是不一样的。只要指定‘对象’，就能够只针对巫师了啊。”
说话间，巫师们一步踏出，浓郁的雾气突然间散去，视野开阔起来——呈现在眼前的一切，是与之前完全不一样的景色。
气氛有一瞬的安静，不知是震撼还是惊诧还是失望，众人都不由自主地停了下来，声音含在喉间一时忘记了发出。
良久，法艾感叹般轻轻呼出一口气，喃喃道：“……原来如此、我才看不见雾啊……”
作者有话说
第42章 第 38 章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