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7、第 33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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数不清的蜡烛安置在大厅中央的华丽吊灯上，橙金的火光将雕刻着华美花纹的墙壁映照得让人分不清到底是火光的金色还是墙壁原本的色泽，大厅最前方的壁画上描绘着巨幅的森林景象，触感柔软的红毯从大门一直延伸到大厅主座下，一身华服的侯爵夫人手持蕾丝羽扇站在大厅正中央欢迎着前来的客人，舒缓高雅的音乐从大厅边上的乐队传出，舞池里已经有了不少人正在跳舞，另一边的长桌上也摆上了不少佳肴，精美的器皿里盛着本地最负盛名的葡萄酒，深紫而清透的酒水在闪烁着动人的光辉，似乎正等待着食客的品尝。
而即使是在如此豪华精致的背景里，侯爵夫人站在中央也完全不会逊色——她绘着精美妆容的面容在羽扇的遮挡下只露出了一双明亮动人的眉眼，挽起的长发垂落一丝搭在白皙的脖颈上生生给她庄重中增添了一抹妩媚，她以让每个人都不会感到受到忽视的方式与来到的客人道着欢迎，客气又让人感到亲切地寒暄着问候着，自在优雅地周旋在所有人之间。
“我觉得这一趟来得挺值得——至少这些酒就值了。”打发走了几个过来套近乎的客人，金发青年将目光放在了餐桌边上摆着的精美葡萄酒上，时不时视线还会扫过其他看上去很华丽的食物上。
“说起来我都不知道你居然也有个这么高的‘贵族’身份呢。”墨发女性轻笑，“我一直以为赫尔加的贵族身份很稀有才是呢……”
“你这样说就不对了——我们当然都是贵族，”金发青年竖起手指摇了摇，故作严肃却还是没忍住带出了些笑意，“我们可都是两边通吃的呢。”
墨发女性了然地点点头，冷淡的面部在暖色灯火的浸染下柔和了不少：“说起来我还是第一次到侯爵的城堡里来呢，果然和其他的不太一样……”
这时，又拒绝了一名绅士跳舞邀请的棕发女性挽着红发少女的手向留在角落里的三人走来，直到两名女巫坐到了靠墙的沙发上红发少女还对棕发女性强行拖着她离开侯爵夫人的行为有些不满。拉文克劳鼓着脸颊咬住下唇对其他人抱怨道：“如果赫尔加也去跳舞的话，我就能够多和伯格夫人说点话了……”
“你也别说我，你自己还不是光顾着和夫人说话，结果周围别人的邀请根本就没看到，还是我帮你回绝的好吗？”棕发女性无奈笑着，也解释道，“若我不把罗伊娜拉走，她还能够和夫人讲到宴会结束——”
“我还有问题想要问夫人所以才不想去跳舞，倒是赫尔加你为什么不去？我记得你跳得很好呢。”红发少女绿眸一转便将话题拐回了棕发女性身上，“也有很多人邀请你呢，我的伯爵小姐——”
“扑哧……”棕发女性忍笑，她手肘支在膝盖上拖住下颚，脊背与脖颈形成一道优美的弧线，那双烟灰的眼眸笑意盈盈。她仿佛是开玩笑般回应道：“如果你们有人邀请我的话，说不定我就答应了呢——？”
一直听着两人拌嘴的法艾也笑了出来，她忍不住接着棕发女性的话说了下去：“若我是男人，我肯定会邀请你的，我美丽的小姐。”
“哦，那真是可惜……”棕发女性耸了耸肩，故作遗憾的表情成功逗笑了所有人。
“——那么，我美丽的小姐，你愿意与我跳支舞吗？”
伴随着低沉的声音忽然来到的，是众人所处这一角落的片刻寂静。
一张白皙修长的手掌伸到了微微俯身的棕发女性面前，顺着镌刻着低调暗纹的长袍向上看去，长相俊美的男巫那泛着银光的光滑长发柔顺地从肩头滑落至前襟，他一手抚心，弯下腰使得视线正好与棕发女性的目光平齐，那双平日里总是显得冷漠的黑眸此刻却闪烁着说不清的光辉，烛光泛红的火焰似乎将那双眼里也染上了温度，苍白的脸颊镀上了一层淡淡的暖意。
“——”一时间连棕发女性也说不出话来，她愣愣地看着身前低下姿态的黑发男巫，头脑中忽然茫然一片，她想要说些什么，想要抬起嘴角或者挑眉或者眨眼，然而她却发现自己的意识好像离开了她的身体，她坐在那里，想做什么却好似与现实隔了一层膜，恍惚间她仿佛飘到了众人上方，她以俯视的视角注视着黑发男巫和俯身的自己，雾气好似一瞬间蔓延，周围的乐声谈论声觥筹交错的声音都被阻隔，她的视野只剩下了这一小小的角落。
见到棕发女性半晌没动静，黑发男巫不禁皱起好看的眉，他打开自己紧紧抿着的薄唇，伸出的手固执地不肯收回，用着属于斯莱特林特有的贵族式长腔再次问道：“美丽的伯爵小姐，我有荣幸邀请你与我跳支舞吗？”
“当然——当然。”世界一瞬间回归，雾气散去，吵杂的声音再一次出现，刚刚的视野仿佛一场短暂的梦境，棕发女性的意识在黑发男巫再次邀请时重新掌控了她的身体，阻碍就像从来未存在过。
“淑女可不会让绅士等太久——”棕发女性轻轻将手放在黑发男巫手中，她顺着男巫手心传来的力度站起，另一只手拎起裙摆微微屈膝行了一个礼节，“我的荣幸。”
黑发男巫俯下身，冰凉的唇轻触棕发女性的手背，他执起那只温热的手，牵着棕发女性走向舞池。
目瞪口呆看着这一幕的红发少女用力咽下口水，她眨眨眼，又眨了眨眼，不可思议喃喃道：“——我觉得我就像在做梦……”
本来不知道该说些什么的墨发女性听到红发少女的自言自语一下子失笑摇了摇头，将目光从舞池里的两人身上收了回来。
“咳，”金发青年抓了抓微卷的头发，他也不去看那两人，而是重新把话题扳了回来，“你之前说这个城堡和别处的不太一样，那你以前也去过别的城堡吗？”
“嗯，赫尔加不也住在城堡里吗？”法艾回答，她看着金发青年一脸“你明明知道我问的不是这个”的表情，“噗”地笑了出来，“好吧好吧，其实以前我也去过一些小贵族的家里做客……他们家里可没有这么豪华呢。”
“你能进赫奇帕奇城堡完全是因为赫尔加的滥好心——别人的城堡你是怎么进去的？”红发少女突然插嘴，她还记得法艾认识赫尔加的契机就是因为饿晕在了赫尔加门口。
“我之前有跟着商队走过，也当过贵族和商人之间的翻译，自然就能进去了。”法艾解释道，“并不是什么有趣的故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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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人又聊了一会儿，很快就是入席的时间了。侯爵夫人在主座前站起，她端着酒杯高高举起说了几句像是祝酒词一样的话，酒席上客人很快喝起彩来，欢呼声在大厅上方迟迟不散。
“各位——想必大家都饿坏了吧？那么不要客气，请尽情享乐吧——”祷告结束，侯爵夫人大声宣告宴会高潮部分的开端，餐桌上很快热闹起来。贵族们一边优雅地享受着食物一边小声交谈着，侯爵夫人也小口小口抿着酒，乐队在墙边继续演奏着欢快的歌曲。
那葡萄酒的味道实在是太好，水果的清香中带着醇厚的酒香，微微的涩味后回荡口腔的却是久久不散的甘甜，一点点属于酒精的辛辣正好冲淡了果汁般的甜腻而增添了几分回味。法艾吃的不多，她一点点饮着酒，这酒品上去并不如高粱酿制的酒那般刺激性大，后劲却有些足。法艾感觉到胃部开始发热，脸颊似乎也有些烫，好在大脑还没有晕眩的感觉，她便和周围几人说了声告罪端着一杯葡萄酒想到阳台上吹吹风，给还在发热的身体降降温。
推开雕刻着精美花纹的门，一阵微凉的山风吹拂在法艾脸上，让她清醒不少。关上门将大厅的热闹挡在屋内，法艾将酒杯放在同样精致雕琢过的栏杆上眺望着眼前的景色——一轮明月透过深深浅浅的云将周围一圈墨水般的蓝色天空映成淡淡的白色光晕，深绿与墨色晕染的土地上村落星星点点的灯火闪烁着，森林高耸的树木在夜晚枝叶如舞动的魅影，四周安静仅有风声呼啸。
阳台的另一侧正好能看到城堡所依靠的咯尔巴阡山里黝黑的树林里亮起火把的光，那是侯爵麾下的士兵正在保护侯爵的城堡及城堡周围的领地——火光有规律地移动着交换着位置，浅薄的雾气不知何时已经笼罩在森林上方，山风吹动树叶发出温柔的声音。
就在法艾有些犯困的时候一点点不属于草叶摩挲的声响一闪即逝，她瞬间清醒，眯着眼向城堡后方的森林看去——即使是她那高出人类不少的视力也只能捕捉到一点黑影在林间穿梭后消失的残影，树枝摇晃后幅度渐渐减弱，一切又像是什么都没有发生的样子，就如同是一只鸟雀在树枝间穿梭带起的波动，让森林像是平静的水面上被投入了一颗石子而荡起波纹，很快就消失重归于宁静。
“你在看什么？”属于金发青年的声音从法艾身后响起，这让她有一刻的惊讶自己居然没有发现身后有人出现，但法艾很快就放松下来，她也没有回头，只是接着自己刚才的姿势继续眺望森林。
“我在想——侯爵的城堡可真大。”法艾回答。
“唔……好像是挺大的，”金发青年上前撑在法艾身边的栏杆上，微凉的山风吹得他的头发挡住了眼睛，让他不得不将微卷的头发别在耳后，“虽然真正的城堡不大——但是那些保卫侯爵房子的士兵们圈住的范围可真够大啊。”
闻言法艾愣了一下便顺着金发青年手势的方向看去，夜晚显得格外黝黑的森林从城堡身后的山头蔓延出去，一直铺开晕染到了整个山谷，标显着士兵位置的火光在薄雾里明明灭灭，一直圈住了整个城堡所在的山和邻近的山谷，只是山脉里其他地方也有士兵列队巡逻，这么一大片被圈住的地方并不显得明显，深夜山谷里没有火光的森林都是一样模糊的黑暗。
“不知道侯爵夫人圈那么大的一片地盘是想要干什么呢？难道还想要再建造一座城堡？”金发青年摇头猜测着，“或者是缺一个练习场所？骑士想要训练就得找一处大一点的地方才行……”
法艾摇摇头表示不知道，她瞟了金发青年一眼问道：“你怎么也出来了？宴会的菜不好吃吗？我记得你好像挺期待的。”
“我也想吹风冷静一下——这里的酒实在太好喝了，我忍不住多喝了一点。”金发青年说着说着就笑了起来，“如果再待在里面不知道还会喝多少——所以我还是出来吧。”
法艾听着也勾起了唇角：“是的，这里的葡萄酒的确是我所喝过最美味的。”
“法艾……你是不是去过很多地方？”金发青年侧过脸，湛蓝的眼眸在夜空下如同深邃的海洋。
“是啊——”也不知道为什么，法艾能感觉到自己的状态十分放松，可能是喝了酒的缘故吧，如果放在以前她不会用这么懒洋洋的语气回答，“我从遥远开阔的土地而来，路过冰山和江海，看过沙漠和绿洲……”
她有些停不下来了，她忽然很想向身边的这个人讲讲自己一路上遇到的人或者事，或者美丽的湖泊或者无垠的沙漠。
金发青年静静地听着，他伸手向天空抓去，就像要抓住月亮。他轻轻笑着：“虽然我出门的时间也不短了，但是还没有见过你所说的那般景色——如果可以，我也想去看看……”
顿了顿，他又接着猜测到：“不过我可能会想家呢？要是太长时间不回去的话……”后面的话语已经变得很小声让人听不清，金发青年像是想到了什么般突然加上了一句：“啊对了，你还没有去过我家呢，那里是最美丽的城市——喷泉犹如海洋上的珍珠，建筑仿佛精灵的艺术……”
金发青年快乐地述说着自己的家乡，眼神如星光明亮。不知过了多久，他顿住了，用一种难以描述的温柔目光看向正在倾听的墨发女性，葡萄酒使得她苍白的脸颊染上淡淡的粉色红晕，显得健康了不少。金发青年问到：“你想去看看吗？我家的城堡并不比这里的逊色——”
法艾朦朦胧胧笑了起来，她模糊地点了点头，又是一阵山风吹得她略麻木的精神有了一点清醒，她微笑着还想说些什么话，却被忽然打开的门打断了。
“喂，你们还要站到什么时候？宴会都要结束了！”红发少女略带不满的声音传来。
“好吧——”金发青年遗憾地耸耸肩，他极为绅士地向法艾做了一个“请”的手势，“请进吧，女士优先。”
“谢谢——”法艾又笑了起来，她今天情绪有些莫名其妙的高昂，笑容总是不自觉就露了出来。
作者有话说
第37章 第 33 章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