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2、第 29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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眼前的景色时而惨白时而嫣红，太阳穴尖锐地疼痛着，一突一突如有锥子敲打，身体的温度冰冷到血液几乎停止了流动，脊柱好似有烧红的烙铁生生穿透，而大脑之中高速运转的回路带动脸上泛起不自然的灼热潮红，下一刻又变成毫无血色的雪白。
非人类的生物中，所使用的法术多数为第五法，当然使用其他『世界』法则的生物自然也存在，数量大约与使用第五法的生物数量五五分。而具有魔力的人类之中所倚仗的目前单一表现为第三法，即为巫师们所使用的法术。法艾所使用的为第五法最基本的原理，现在女巫们所遇到的高哥少女们所使用的也为第五法，不过并非是最根本的第五法，而是第五法的延伸，如果将法则比喻为漩涡，那么高哥就处于漩涡的外延流速较大的那一块，因为越靠近边缘水流越不可控制，变数也就越多；而法艾所处的位置为漩涡中心，即为产生漩涡的根源处，虽然使用的手段十分有限，但限制条件最少。这也是为什么法艾会在这里针对高哥设下的法阵受到压制的原因，因为都为第五法的使用者，高哥已经边缘化了，针对边缘法则而设下的法阵自然只能压制一部分的法则，身为法则碎片使用者的高哥能力会被全面压制，而处于法则根源的法艾只是一部分的能力被压制，法术运用上的表现就为魔力聚集被妨碍。
在第一层光罩被击碎的同时法艾原本游弋在字符里的魔力瞬间消散，她咬牙甩出早就准备好的魔力弹，即使没有特意瞄准这种魔力弹也会直接攻击除了制造者之外具有相同气息的目标，但是毫无悬念的失败了，这种程度的攻击也只能让高哥少女们稍稍皱眉而已，回护的防御罩一闪即逝，两方巨大魔力的碰撞激起不知沉寂了多少岁月的灰尘形成遮天蔽日的烟灰。不过法艾本来就没有打算能够伤害到对方，即使受到压制身为远古魔物的高哥所具有的魔力比起人类之身的法艾也不知强了多少，哪怕有法则的加持法艾也不能和高哥正面抗衡，她的目的仅仅只是想要妨碍对方，只要有一瞬间的视线遮挡就够了。
趁着高哥少女们的攻击被光罩阻挡，对方的视线也无法穿透烟尘，墨发女性推了还貌似还愣着的红发少女一把，低声快速嘱咐道：“快走！只要逃到了海上就安全了……等等你干什么？！”
在法艾的期待中本应该先行离去的红发少女在这时用力拉住了法艾的手臂，以强硬的姿态拖住还没有反应的过来的墨发女性，紧接着属于空间通道的熟悉压迫感向二人袭来——一阵天旋地转后，两名女巫出现在了一片茂密树林中。
强压下胃里泛起的呕吐感，红发少女闭眼按住冰凉的额头，试图保持清醒并同时强行调动魔力，同样麻木的手心触及的不是属于海边砂砾的粗糙也不是属于海水的冰冷，而是属于还带着水汽的林草细腻的纹路。
“怎、怎么回事？我们没有、没有出去、吗……”拉文克劳心中终于开始出现一丝恐慌的情绪。
一样状态好不到哪里去的墨发女性苦笑着断断续续回答：“大概是那场战争、的原因吧……这里连时空都撕裂，不仅与外界隔开，连内部也是一、一团糟……通道与地图自然、不会起作用了……”
“……你那法阵是什么劣质品！！”红发少女怒道。
“……”法艾轻咳一声，环顾四周一番后低声说：“看来这里还在岛内，我们要动作快一些离开……”
“离开？你知道方向吗？”红发少女不屑。
“看阴影的方向以及树干上苔藓的朝向就能知道。”法艾回答，伸手指了指正前方，“这边是北……只是不知道我们现在处于岛上的什么位置。”
顿了顿，法艾皱起眉，脸色依然苍白：“总之现在先想办法隐匿住身形，消除气息……然后在高哥找到我们之前到海上去。”
“你说的倒简单。”习惯性抱怨一声，红发少女还是尽职尽责地给自己和法艾施了一个幻身咒，而法艾也动了动手指，包裹着二人的气流开始轻微旋转起来。
“你在干什么？”鼻翼间尽是森林中带着湿气的植物芬芳，红发少女问道。
“用草木的气息覆盖住我们属于人类的味道，也要避免我们的气息泄露出去，毕竟高哥可是很敏感的。”墨发女性回答，起身随手指了个方向，“走吧，动作轻点。”
“你找到方向了？”红发少女有些惊奇。
“当然没有——”墨发女性难得露出一个清浅的、微带狡黠的笑容，“猜的，不过在我运气还不算太差的时候，‘世界’自然是不会让我死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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少女高高立于空中，长长的发无风自动，纤细的身躯周围魔力翻滚，黝黑的锁链如蛇般蜿蜒缠绕在周身，尖锐的长刺冷光闪烁，好似长蛇吐信般幽暗冷凝。
伸手缓慢越过头顶，少女像是试探般想要触及什么，电光一闪即过，少女“嘶”一声迅速收回手指，金色的眸中不知是怒是悲。那就是众神给自己设下的结界了吧，身为飞翔之女，却永远不能真正翱翔蓝天……还真是讽刺啊。高哥的二女仰头怔怔想着，忽然醒悟了般低下了头狠狠眨了眨眼，现在的她已经不一样了，她有妹妹的身躯要守护，还有两只老鼠要消灭——所以，她没有时间想这些无用的事情，她需要的是专注于眼前的世界，而不是过去。
“好了——现在该怎么把你们找出来呢？”自言自语嘟哝一声，立于空中的少女歪了歪头，手指轻点白皙的面颊，看上去纯真又魅惑，“啊，这样就行了。”少女眼睛一亮，周身的魔力翻涌如浪，忽而化为一条条几乎凝聚成实体的小蛇，蜿蜒着向少女身下的小岛各个角落飞去。
“去吧，去找出她们来，我的小可爱们——”少女嘴角勾起甘甜的弧度，话语间的甜蜜意味却带起丝丝寒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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努力扒开面前挡住自己的又一条树枝，红发少女一边抓住墨发女性手腕向前拖着走一边抱怨道：“你就不能选个好一点的路吗？！还有你能不能走快点，现在都什么时候了你还有闲心散步吗！”
“等、等等……你走错方向了……”法艾苦笑着喘气追赶着前方红发少女的步伐，“应该向右边走……”
拉文克劳的背影僵硬了一瞬，很快她就大声反驳道：“我当然知道！我只是想看看那个是什么而已，才没有走错路！！”
皱眉迅速向红发少女比划了个噤声的手势，法艾平复着呼吸顺着她的手指看过去，在前方深黑蜷曲的树干下蹲着一只雪白的兔子正在吃着草叶，长长的耳朵和胡须时不时颤动着，红黑的眼珠好似琉璃般清莹。
墨发女性呼出一口气，看到这种情景也不由得微微笑出来：“看来这里虽然是海上的孤岛，但动物还是挺多的嘛，也不知道从什么地方来的……”
身后传来轻微的“沙沙”声使得法艾忽然噤了声，她皱起眉仔细听着，这声音不似风吹动树叶的摩擦声，也不似人类走动的衣料摩挲声，如果硬要说的话，这反而更像是——某种爬行动物穿过枝叶匍匐前行的声音。
“快走！！”墨发女性不敢耽误，伸手扯起红发少女几步就躲到了一边的树后，两人一点声息都不敢发出。直到身后的声音渐渐远去，法艾才悄声探出身子向那声音远去的方向看了一眼，那是一条散发着暗光的小蛇，吐着信子向前蜿蜒前进。
“那是……什么？”这回是被墨发女性拖着走的红发少女不住回头看向那条明显不自然的蛇，忍不住小声问道。
“是魔力的实体化，用于探测。看来对高哥来说还是属于‘蛇’的形态最好用呢。”法艾没有回头，只是低声嘱咐道：“必须小心，这些蛇十分敏感，轻微的动静都会引来高哥。”
“那我们不是得更加注意？！之前走的就已经够慢了，像这样到底什么时候才能走出这片林子……”红发少女口中依然抱怨，但动作却轻了很多。
两人安静小心地走了一阵，四周视线所及之处全都是些高耸的树木，仿佛无边的灌木和草叶，森林里一片寂静，两人把呼吸也压得极轻，偶尔传来的响动也只是动物穿过树林带动枝桠的声音和飞鸟的振翅扑棱声。就这样向着一个方向走了会儿，法艾抬起头闭眼仔细听了会儿，终于在掠过的风声中捕捉到了一丝属于海浪拍打岩石的声音，空气中的水汽也更加浓郁了些。
墨发女性心中一轻，眼角瞥见了红发少女依然紧绷的脸色，于是回头安慰了几句：“不用很担心，在这里已经可以听到海声，看样子应该快出森林了……”
红发少女不说话，只是狠狠瞪前方某处。法艾有些奇怪，便顺着她的目光看去——一条细小的蛇从树梢上倒垂下来，猩红的信子吞吐，一对诡异的竖瞳紧紧盯着两人的位置。
法艾：“……”
“走的这么快，是想去哪里啊？”长发的高哥少女似笑非笑，冰冷的金色眼眸犹如蛇瞳。
墨发女性回身，疏淡的眼眸同样带起微凉的笑意：“自然是想要去海上。”
“为什么？”尤瑞艾莉挑眉，“留在这里不好吗？”
“如果不去海上……又怎么能够躲避你们的追杀呢？”法艾垂在身侧的手臂回路在假想的“咔”一声后切换，连接了另一处凝滞的路线。
冷冷地看了女巫们一眼，尤瑞艾莉环绕周身的锁链有意识般扭曲起来，她伸手抚上锁链宛如抚摸美丽的蛇皮，唇边勾起甜美的笑容：“你们躲人的本事还不错嘛，如果不是说话间泄露的一点气息，我的这些小可爱们还发现不了你们呢。”
法艾摇摇头，状似无奈叹一声：“不错又如何？我倒是没有想到这些使魔会有这么灵敏……发现便是被发现了，现在说这些话还有什么用呢？”
“哦？”妖艳地挑眉，尤瑞艾莉说道：“我以为你们想要晚点死呢。”
墨发女性笑起来：“那是，会死是自然的，不过，会不会是在这里……还不一定呢。”
话音未落，一直保持沉默的红发少女忽然以迅雷之势抬起魔杖，魔力形成的庞大旋风在高哥少女的周身刮起，草叶混杂着枝桠被风压卷起，尤瑞艾莉眼前一片混沌，她紧紧抓住周身似乎要被绞走的锁链，毫不畏惧地挥舞起来——包裹着庞大魔力的锁链轻松劈开拉文克劳准备的大型魔法，眼看就要来到女巫们面前。
就在这时，法艾手臂上滴落的鲜血似乎闪烁着幽蓝的光，她毫无保留释放出一路上好不容易聚集起来的魔力，非自然的纹路顺着手臂一直蔓延到右眼，常年大雾弥漫的右眼中幽深的光芒闪烁，明灭间几乎能看到无数精密卓绝的回路组合跳转，高速运转的大脑嗡声作响，身体忽冷忽热意志却不可控制的高昂——墨发女性眼眸充血，视线一片惨白血色，大脑却忠实的将周身用魔力探明的一切投影出来，她轻启毫无颜色的唇，无声地吐出一个词。
红发少女只觉得当时世界忽然停滞了，一片寂静，寂寞到毫无人烟，时间似乎很久远，久远到伸出双手都无法触及，手中握住的只有荒芜废墟堙没后随风消逝的烟灰。这种感觉只存在了一瞬，几乎是同时，地面涌动起来，不知名的巨大藤蔓裂地而起，植物急速生长与空气摩擦带起尖锐到无法用语言描述的声音在耳畔嗡鸣，锯齿状的叶子边缘似乎能将寒铁斩断。
视野所及之处明显不自然又毫无违和感的藤蔓笔直地扎向高哥少女，坚硬的锁链击打在藤蔓粗壮的身躯上发出铿锵的声音，尤瑞艾莉“呲”一声收回锁链，身影瞬间消散，下一刻却在十几米开外出现，然而宛如巨兽般的藤蔓并没有放过貌似楚楚可怜的少女，又扭曲着纠缠过去。
没有时间考虑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红发少女站在一片狼藉的地面上楸准时机放着冷箭，虽说巫师的法术对高哥少女来说不痛不痒，然而这一瞬的停顿也足够让藤蔓追赶上高速移动中的尤瑞艾莉。空中不断消失又出现的人影周身魔力翻涌，黝黑尖锐的锁链如同巨蛇吐着信子与藤蔓的巨兽搏斗，植物并无痛觉，即使被砍断也能快速生长出来，叶片锐利的边缘以及藤身上反光的尖刺好似上好的刀剑，纠缠了几个呼吸的时间高哥少女的胳膊上就多了几道血痕，鲜艳的颜色在白皙幼嫩的皮肤上十分显眼。
靠坐在一棵倒下的树干边的墨发女性咳嗽几声，撑着地面的手臂血液蔓延不断滴落在地面，闪着幽蓝的光瞬间被吸收，骨骼咔咔作响，眼前宛如烟花炸开什么都看不清楚，大脑尖锐的疼痛冲淡了脊髓沸腾带来的灼热，常年聚集在血液中的魔力毫不留念的向藤蔓涌去——看似现在的高哥与女巫平分秋色，但法艾十分清楚：自己坚持不了多久。
尤瑞艾莉愤恨的看着对面的藤蔓，虽然不知道底下两只老鼠使用了什么办法召出了这自己奈何不得的巨兽，她并不想将时间花在这种无意义的对峙上面，染上了高哥血液的叶片看上去就像是沾染着血沫露出利齿微笑的怪物，看得少女又是一阵烦躁。
不能在这样下去了！少女下定决心，瞬间移动到自己在结节中所能到达的最高海拔，手心翻滚的魔力几乎凝成实质，无数古代的字符明明灭灭，她伸手的动作仿佛握住缰绳，长长的嘶鸣伴随着好似从另一个空间里传来的马蹄声由远及近，尤瑞艾莉高声唤着爱马的名讳：“——帕伽索斯（Pegasus）！！！”
那是一匹多么美丽的飞马啊，通身如雪般洁白毫无杂色，舒展的双翼如同最动人的歌曲，哪怕只要扇动一下就能听到天使的吟唱，那脖颈弯曲的弧度比最高贵的天鹅还要优雅，剔透的眼眸好似最清澈的泉水。即使处于压制状态下，这传说中的生物只能出现一个大致的轮廓也半分不能折损它的气质。
飞马温顺的收起双翼低下头，高哥少女翻身上马，一勒无法看见的缰绳，飞马两只前蹄如人般立起，嘶鸣声响起，双翼如鹰张开遮蔽了天空。
“居然是传说中的天马……真不愧是高哥啊，连这种级别的坐骑也能支配。”法艾抬头喃喃道，“好像不太妙啊，这下子对方的能力又要大幅度上升……”
红发少女的目光完全被飞马所吸引，不同于暴风雨中吸收了所有光线的塞壬那不祥的白，而是如日如月，如流云如垂星，散发的圣洁光芒黯淡了世间其他所有的光。
“——去吧！！”遥遥立于飞马之上的少女扬起缰绳，逆光的容颜看不清表情。
飞马化为流星，耀眼的光芒刺得人几乎睁不开眼，破空的呼啸声伴随着嘶鸣与振翅声响彻天空，庞大汹涌的魔力尖锐如利剑，直直地冲着藤蔓的巨兽突击而去。被扯得支离破碎的风像是令人窒息的刀刃，藤蔓毫无抵抗地化为齑粉，大地伤口纵横，砂石飞舞，天地色变。
巨大的压力让人无法呼吸，就在魔力混合着飓风向地面上的女巫二人压迫而来之时，法艾紧紧拉住呆立的红发少女，鲜血在空中飘浮碰撞，如同有意识般组合成了三重复杂的图案包裹住了二人，奇异的字符流转不息，光华闪动。空气破碎的挤压似乎能让人将内脏都吐出来，随之而来的还有魔力与空间摩擦带来的飓风，卷起地面上的一切撕扯着揉碎。
“咕——！！”墨发女性压下喉咙溢出的血液，眼前时红时白，努力用最后剩下的魔力化为结节护住两人身躯不被扯碎。顺着风二人很顺利被卷起抛到空中，又几乎是瞬间就到了飓风的边缘，巨大的加速度赋予两人媲美飓风的速度，下一刻在发现了这一切的高哥想要阻止之前，两人就被远远抛离了这处岛屿。
耳边是呼啸的风声，海面波动的声音越来越近，直到冰冷的海水浸入口鼻，两人刹不住地向海里沉了一段距离后才停了下来，冒出海面的那一瞬，即使伤口浸水刺痛不已，浑身冷汗被海水洗去，后知后觉才感觉到疲惫与恐惧的女巫二人几乎忍不住笑了起来——她们终于还是活着逃离了高哥的追杀呢。
远西海域的离世岛屿上，自知放跑了目标的高哥二女看着岛上一片苍夷，心中的怒火想要发泄出来却没有途径，只能强压着火气与忐忑去找自家大姐汇报情况。
“知道了。”听见妹妹大意之下让老鼠跑了丝西娜也没有生气，她瞥了一眼从古至今都沉不住气的妹妹，嘲讽般说道：“那么大动静，想不知道都难。快点去收拾收拾吧，看你还流着血像什么样。”在尤瑞艾莉准备转身离开的时候丝西娜又叫住了她，吩咐道：“既然你把岛上也毁得差不多了，就一起收拾了吧。”
“知道了——”高哥二女嘟着嘴一脸不开心地离去。
剩下一个人的高哥大女看着女巫逃走的方向，金色的眼眸充斥着各种复杂的情绪，最后都化为一声长叹，她轻声自语着：“既然走了，也非我等能干涉……”
作者有话说
第32章 第 29 章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