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0、第 27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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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喂，醒醒，醒醒。”
被人轻轻拍着脸，那感觉依然像是隔着一层纱般不真切。熟悉的呼唤声也如同来自远方，仅仅
徘徊在耳畔无法进入大脑。
“……难道死了？”那声音开始变得疑惑，“这个时候应该做什么？一个清醒咒？还是来点水直接清醒一下……”
接着一股清水就直接浇在了她的脸上，虽说那水也是极为冰凉，但她本身就是在暴风雨中的海里泡过，即使现在躺在这里不知多久衣物也干了些，她的身体依然是冰冷的，那水浇在脸上也只是感觉到了疼痛而没有温度的不适。
随着清水慢慢顺着脸颊划下，一股辛辣的感觉从鼻腔直奔大脑，呼吸停滞了一瞬，她忽然剧烈的咳嗽起来——直到此时，之前的隔阂感才退去，法艾猛地坐了起来，倒把原本蹲在一旁的红发少女吓了一跳。
“你做什么？！”觉得有些丢人，红发少女怒声质问。
“咳咳、应该是我、咳，问你才对……”被水呛到的墨发女性觉得自己要把一辈子需要呼吸的气体都咳出来了，随手抹了把脸，深呼吸压下喉咙里的痒意，法艾努力用正常的音调问：“现在这是怎么回事？”
“我还想问你是怎么回事呢……”大概自己也觉得有点不好意思，红发少女只是轻声嘟哝一句后就难得坦诚老实地回答：“不知道。不过嘛……”她眯眼一脸无奈的对墨发女性撇嘴示意了一下她们背后：“那个东西，你有没有什么解决的办法？”
就在法艾回头的瞬间，“哗啦”一声有什么东西入水了，她只能看到靠在海岸边上焦黑的岩石以及岩石后面激起的巨大浪花。星星点点的水珠飞溅到法艾脸上、手臂上带来一丝属于静谧海洋沁人的凉气，使得她脑海中最后一抹晕眩也终于消散。
“……那是什么？”法艾微微皱眉。
“人鱼还是海怪之类的吧，我也没看清是什么东西。它从我醒过来时就一直在那里，但是我一回头就躲起来。”红发少女答道，“啊，但是刚刚托你的福那家伙只注意到你没管我，我看到了一条鱼尾，所以还是人鱼比较靠谱。”
“人鱼么……”法艾再次回头向“它”消失的方向看去，那块礁石周围一片平静。
过了一会儿，一个湿漉漉的头顶从岩石后面冒了出来，但很快就缩了回去，这样反复几次之后，那家伙好像下定决心了一般将整张脸都露了出来——最先吸引人视线的是那一头纠结卷曲的长发，像是海藻般披散在身后还滴着水，那身皮肤极白，即使在阳光下也像是会发光般，还有隐藏在长发下精致的面容，那双湿润的眼睛纯净得如同雨后的天空。
“……嗯，是你救了我们吗？谢谢你。”法艾轻咳一声，声音不自觉放低了几度。
半人半鱼的女孩张嘴，尖锐细小的啸声在女巫们耳边响起，红发少女不自在地皱了皱眉，看得女孩又瑟缩了几分，但随后又像是给自己鼓劲般挺了挺身子继续“说”道，小了很多的啸声还在耳边连续不断的响着，红发少女觉得自己头发都要炸起来了，浑身鸡皮疙瘩也要冒出来了。
另一边，墨发女性面容沉静的听着女孩“说”着，时不时点点头开口说了些什么，但是红发少女觉得自己什么都听不见，只是看着法艾“的确”在说话，而话语的内容就像是被什么屏蔽了般脑海里只有一篇茫然。最后红发少女看着那女孩满脸通红地递给了墨发女性什么东西，在得到对方肯定的答复后急匆匆地转身跃入水里不见了。
“……到底是怎么回事？”红发少女大致也明白这里或许和当初遇见蛇怪小姐的场景相似，法艾所使用的或许就是当时的语言。传说中已经消失的语言啊……如果可以，真想学到呢。拉文克劳有些走神。
“要我帮忙送送东西而已。”法艾轻描淡写地一句带过，红发少女果然没有在这方面纠结，她更感兴趣的问题是：“那是什么种族？肯定不是人鱼，人鱼没有长得和人类这么像的。”拉文克劳抿着唇开始回想自己看过的书中有没有类似的描写，“如果说是相似度的话，她还是更偏向于麻瓜神话中的美人鱼啊海妖啊什么的……”
“你说的没错。”墨发女性轻轻笑起来，淡色的唇挽起一个好看纤细的弧度，“那就是海妖，不过更准确的名称是‘塞壬’，他们在海盗们中的名声比在巫师们中要响亮得多。”
塞壬，妖艳诱人的半人半鱼，总是成群结队地出没于船只经过的航线上诱惑船只进入险恶的海域。比起人鱼来塞壬的数量极为稀少，并且喜欢群居，虽说是群居实际上也只是三四条一起兴风起浪罢了。塞壬不能控制天气，但可以加剧天气的恶劣程度，例如说本来海上要下大雨，塞壬就可以将大雨变成暴风雨乃至更恶劣可怕的天气。塞壬虽然以鱼类为食，但他们最喜欢的食物还是人类，这也是为什么塞壬总会引诱船只沉没的原因，简单说就是为了“改善伙食”。
法艾简单给红发少女介绍了下，看红发少女的样子，法艾就知道她听是听着，心里其实更想找机会自己亲自去求证，不过法艾并不介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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救了两名女巫的小塞壬才刚刚成年，所以她看上去还带着些稚嫩和天真。
“……你身上有他的气息啊。”这是小塞壬救法艾的原因，她睁着一双美丽困惑的大眼睛，
“他就是他啊……”说到这里，小塞壬的脸颊还诡异的红了一下，眼神也有些躲闪，扑棱的长睫像是蝴蝶羽翼扇动。
法艾：“……”
塞壬毕竟是塞壬，不论年龄大小，视人类为食物的本能还是不会改变。虽然不知道那个“他”指的是谁，如果不是因为“他”，小塞壬也不会救下溺水的法艾，而红发少女也只是顺带的，谁让当时她离法艾最近呢，还和法艾说过几句话，所以小塞壬怕法艾不高兴，就顺手把红发少女也带走了。
“那、那个，我能请你帮个忙吗……”像是挣扎了很久，小塞壬双手纠结地扭了一会儿，还是小心翼翼地捧出一块半个手掌大小的鳞片，那鳞片美丽非常，在阳光下显得晶莹剔透反射出七彩的光辉。
“这个……能、能请你带给他吗？谢谢你了……”小塞壬脸色爆红，双眼扑闪着期待地看着法艾，在得到对方肯定的答复后飞快地丢下一句“谢谢你”后就像是害羞到了极点般迫不及待地飞跃入水。
虽然怎么也问不出“他”指的是谁，但法艾心里隐约感觉到不管是之前蛇小姐说的“那家伙”还是现在的小塞壬脸红扭捏间提到的“他”……实际上应该是同一个人。明明自己的印象中从来没有这样一个人存在，但法艾就是有这种预感，或许说为“直觉”更合适。到底是为什么，这种奇怪的违和感是从哪来的……墨发女性漫不经心地思考着，莫名脑海中似乎闪过了什么，然而几乎是下一瞬间那感觉就被抹掉了。没有察觉到这一切的法艾思绪自然而然地转移到了别的地方，连自己上一刻在想些什么也忘记了，就像是什么都没有发生过一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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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知道这里是什么地方吗？”刚刚向自己的笔记本上又增添了一大批内容的红发少女心满意足的问着墨发女性，语气不知道从什么时候起已经充满了理所当然。
“……你不是比我先醒过来吗？你应该比我清楚才是。”思绪被打断的墨发女性抬眸看向问得极为自然的红发少女，眼中带上了些许无奈。
“我就比你早醒那么一会儿，还有那什么塞壬总盯着这里，我哪有什么时间观察地形？”红发少女反驳道。
“行行行我知道了……”红发少女正是十几岁的年纪，在巫师们中是最小的了，所以当巫师们聚在一起时总是会不自觉地宠着她一些，法艾不知不觉间也染上了这个习惯，因此她现在也只是更加无奈地笑笑，顺势站起身来拍拍衣角向红发少女伸出了手：“要一起去看看吗？”
盯着那只伸到自己面前苍白纤细的手掌半刻，红发少女侧头斜眼凝视着海平面，上齿咬了一下唇，内心挣扎了会儿还是将手放到了法艾手心里顺着法艾拉她的势头站了起来，一边说着：“你不要误会了，这只是暂时的休战！”
“嗯，我知道了。”法艾轻笑，这样看上去神态却有些像棕发女巫了，不过红发少女并没有注意到。
现在女巫们所处的地方估计是一个不小的孤岛，她们醒来时正处在被乱石堆包围的一小块沙滩上，环顾四周只有正前方是无边无际的海洋，身下是细细软软的砂石，周围则全是形状古怪尖锐、焦黑得好似被火烧过的乱石，虽说乱石不高但也无法直接看到石后的景色，只能从稀疏的缝隙间看到一点点模糊的光显示出乱石后面是有陆地的。
伸手覆在乱石上，法艾本想在石头中间开出一个一人大小的洞好过去，但在接通回路的一瞬间魔力忽然不受控制地溢了出来，手臂麻痒还带着轻微的疼痛，脑海里好像刮起了一阵旋风，眼球处顺着神经传来跳跃的钝痛。法艾皱眉，忍着不适聚集起比平日里更难控制的魔力形成网状在乱石上铺展开来，幽幽的蓝光一闪而过，一个一人大小的“门”就这样在石堆上出现了。
甩了甩酸麻的手臂，墨发女性回头问道：“你有没有觉得这里……对魔力的使用有压制？”
“压制？”红发少女闻言先是瞪大了一双新绿的眼眸，随后赶紧闭眼感受了下：“魔力循环……没有问题啊。”为了增强自己的说服力，她伸出右手食指点亮了一团光，就像是巫师们平时点亮魔杖尖那样，她冲法艾晃了晃手指：“你看，完全不觉得有什么困难的。”
“这样啊，我大概明白了。”法艾点点头，“看来这里的法阵和蛇小姐洞穴的法阵不一样，应该是施法者不同的原因。蛇小姐那边是精灵的法阵，这里……这里给我的感觉更偏向于希腊的古法阵……”法艾顿了顿，难得语气中带上了一丝严肃与紧张：“希腊的法术是由诸神传下经神庙祭司改编演化而来，与我、与你们所使用的法则都不同……要小心。”
“你以为我是什么人？我当然知道要小心。”红发少女不屑的撇嘴，虽说口里不客气，但还是握紧了魔杖改变了体内魔力运转。
法艾没有说明的是，和精灵布置的法阵不同，这处的法阵明显是有针对性的。精灵的法阵对任何人使用魔力都有所压制，但这里却仅仅对法艾本人所使用的法则有限制，而法艾的法术偏向，或者说继承于精灵，这是法艾在世界的法则中所选择的，最适合自己的方法。这也能说明，这里法阵的施法者对精灵并不友好——自己更应该注意才是，法艾如是想到。
穿过石洞，略过环绕在岛上略显茂密毫无人烟的森林，呈现在女巫们面前的，是一座废墟。雕刻精细分割完美的石柱从中间被折断，高大古朴的希腊式庙宇坍塌了一半，满是碎石的大理石地基也从中间裂成数块，精美的雕像也伏倒在脚下，原本白玉般的石头好似被烟灰熏染过，庙宇的周围土地焦黄毫无生机，荒芜苍凉的样子如同经历过一场旷世战争。建筑的残骸在多年海风的侵袭下剥落了不少，阳光洒落，模糊间又显出几分出世的宁静安详。
遗迹所在的岛屿中心安静得只剩下风声，连林中树叶摩挲鸟雀鸣叫的声音也无法传来，似乎只有这里的时间静止了，连轻微的呼吸搅动起空气的流动也会破坏这份苍茫的寂静。
红发少女面容怔怔，就像是连灵魂都被吸引住了般，连呼吸都屏住了，无法发出一点声音。
另一边，法艾却是在片刻的失神后马上清醒了过来，心中莫名的感动还未褪去，脑海里警惕感如潮水般涌来——这里一点活物的气息都没有，真的很不对劲。
注意到身边的红发少女还没清醒，法艾不由得拍了拍她的手臂。拉文克劳打了个激灵眼神终于清明了些，但面上还是带着些许忪怔和困惑。
然后，相当突兀的，一个淡淡的声音戏谑般响起蔓延到整个废墟四周，让人无法分辨声音发出的方向：“哟，多少年了，这里终于来了个讨厌的客人啊。”与声音同时出现的还有一股巨大的压迫感。
这个时候红发少女才正真清醒了，她立即警醒地握紧魔杖环顾四周，注意着随时有可能出现的遗迹主人，或者是敌人。
对法艾来说，当声音响起时候她就大概明白了，尤其是那股压迫感让她终于确定这里到底是什么地方——
“……高哥（Gorgon）。”
墨发女性沉稳到几乎不带任何感情的声音冷静地叫出了对方的名字。
作者有话说
第30章 第 27 章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