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绿》小应

8、针锋

　　“殿下，驿官刚刚来报，说是胡国的国君已经过了齐豫关，不日就要到万都了。”来人禀报道。
　　“知道了。”月旗风头也不抬，继续批阅着桌子上的奏折。当初自己攻打祁阳国的时候，胡国于公于私，都帮了自己不少的忙。此次胡国国君至此，也是为了让两国的交往更加密切。月国建国之初，需要的支持还要更多。
　　坐了半天终于把奏折批阅完了，月旗风只觉得脖子酸得厉害，就站起身来舒展了一下四肢。
　　治理一个国家，还是挺累人的。
　　月旗风一边这么感叹着，一边想起来好像已经有些天没有去过明秀宫了。虽然明绿为了一个男人，不对，现在也不算是个男人了，对自己冷言冷语的，着实让自己气了这些天，但现在觉得好像也没有那么气了。再者说，要是自己再不去那里看看，也不知道那个不男不女的人会动什么手脚。
　　这么想着，月旗风就直径向明秀宫走去。
　　一进到里面，就看到明绿和曦朝两个人在庭院里下棋，还有说有笑的。想到她对自己从没有过什么好脸色，就暗自生气起来。
　　明秀宫的人见是他来了，都纷纷跪了一地，曦朝虽不情愿，但还是起身跪下。只有明绿一人站了起来，也不理睬，就要回屋里去。
　　“你身为皇后，连基本的礼仪都不懂了吗？”月旗风一见她要走，更是觉得生气，大声喝道。
　　明绿回转身来，直直地看着他回答：“那就请殿下把我废了吧。打入冷宫，最好不过。”说完就头也不回的进屋了。
　　“你……”月旗风被明绿说得一时语塞，更是怒火中烧，只好大声对四下的宫婢吼道：“你们都给朕滚！快滚！”
　　众人都唯恐被无辜责罚，赶忙从地上爬起来就跑。颜曦朝也打算起身离开，却突然被月旗风抓住了手臂。
　　“你别以为自己长得像他，就可以让她对你有什么特别。我可以让你变成一个阉人，也可以让你失去更多。”
　　颜曦朝原本就对月旗风没什么好感，虽然对明绿说自己没有什么关系，但变成一个阉人总归是一种尊严的丧失，又怎么会真的没有关系呢。如今这个罪魁祸首又当面对他这么说，终是忍不住心中的怒火，一把甩开了对方的手，冷冷地说道：“是，你阉了我。可又有什么用吗？我告诉你，我和她之间，本来就是什么都没有，所以你阉不阉我，根本就没有区别。”
　　“真的？”月旗风不可置信地问道。怎么可能呢？他们不是一起在芙岛这么多年吗？况且他还和彭逸长得这么相似。如果什么都没有，怎么会这么亲近？如果什么都没有，明绿又何必为了他和自己翻脸呢？如果什么都没有，那自己又在气些什么呢？月旗风怎么都不能接受这个说法。
　　“对，或许我应该说，我和她夜夜欢好，琴瑟和鸣。即使你把我阉了，她也会对我不离不弃。这样说你满意了吗？”颜曦朝用满是嘲讽的语气说着。
　　“你们真的没什么？”月旗风半信半疑的问，“谁让你长得这么像他。”要不是这样，自己又怎么会这样以为呢。
　　“哼，在你眼里，她是一个什么样的人？是一个死了心爱之人，就会找一个躯壳代替的人？还是一个只在乎外表，求得鱼肉之欢，内心却空虚轻浮的人？你根本就不了解她，也不信任她，这样的人，有什么资格可以拥有她。”颜曦朝厉声指责着眼前的人，全然不顾及到眼前这个人随时可能要了自己的命。
　　“够了。”月旗风冲着他吼道。
　　真的是自己错了吗？自己应该相信她吗？
　　月旗风突然间觉得自己有好多事情都分不清了。自己这些年来，又在恨她些什么呢，又在怨她些什么呢？还是爱到深处了，就分不清是爱，还是恨了。
　　一阵秋风过，落叶翩翩，园子里的两个人，就这么互相对峙着。

　　“明绿。”月旗风刚处理完国事，就直奔明秀宫而来。自从那日和那个颜曦朝对完话，虽然自己心里还不肯承认，但早就已经相信他所说的话了。虽说不上对那个颜曦朝有什么歉意，好歹人家平白无故就被断子绝孙了，但对明绿的态度倒是好了不少。尽管明绿还是用一副冷冰冰的样子对待自己，但却已经不会再像以前那么爱生气了。反而死缠烂打起来，明绿被弄得烦了，也只好对他稍作应付。
　　“快点准备一下，胡国的国君到了，今晚设宴款待，朕要你一起赴宴。”月旗风对着正在躺椅上看书的明绿说道。
　　“我不去。”明绿想也没想，就回绝了。君臣之宴，自己向来都是最烦的了。况且宴请的还是那个胡国的国君，自己当初可是……。哎，反正还是不见为妙。
　　“不准你不去，堂堂月国皇后，怎么能不去呢。”早就料到明绿不会乖乖听话，那就不要怪自己用一些非常手段了。“如果你不去的话，我可不敢保证颜曦朝下一次丢掉的，会是什么东西了。”月旗风一边说着，一边不怀好意地看向明绿身边的颜曦朝。
　　颜曦朝见他拿自己威胁明绿，更是气得牙痒痒的，却是不好发作。
　　“你……”明绿见他拿曦朝威胁自己，暗道一声卑鄙，却不再拒绝了。谁知道他哪天不高兴了，是不是真的会做这种事。自己已经连累过曦朝了，实在不想他再受到什么损伤。不过听说那日曦朝和他在园子里说了不少话，现在曦朝还能平安无事，真是奇怪。
　　明绿起身便要去换衣服，月旗风见自己得逞了，好不开心，还不忘在一边嘱咐道：“穿红色的吧，我喜欢你穿红色的衣服。”
　　小怜只得给明绿拿了一件红色的长裙穿上，看到明绿苦瓜一样的脸色，调皮地对她吐了吐舌头。

　　明绿平日里都穿的是素色的衣服，今日一身红衣，衬着如雪的肌肤，更是美艳动人。连一旁的颜曦朝见了，都忍不住露出赞赏的目光。
　　“真美。”月旗风看着眼前的明绿，由衷的赞叹道。果然还是红衣最适合她，那么夺目，那么明艳。
　　听到月旗风的赞美，明绿的心里还是欢喜了几分。也不知道自己多久没有穿红衣了。
　　就这么看着眼前的旗风，眼睛里面只有自己的倒影。突然也觉得有些恍惚了。
　　好像眼前的人，不再是月国的国君，也不是月旗风，而是留在自己的记忆里的，那个倔强而明媚的少年。
　　那个很遥远的从前。

　　下一回•崇明殿群臣宴，幽□□夜语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