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绿》小应

7、相聚

　　到底该怎么把曦朝从布库调出来呢？明绿正为了此事苦恼着。不如还是去劳烦景先生吧，让他出面把曦朝调到太医院去，有景先生的关照，太医院的日子应该会好过很多。
　　明绿想了半天，也只觉得唯有这个法子可行。等下用过了午膳，就去太医院找景先生吧。
　　“主子，曦朝他，你快去看看吧。”明绿正想着，就见小怜慌慌张张地跑了进来，眼泪早就决了堤，哭得跟个泪人一样。
　　明绿皱了皱眉头，觉得有一种不好的预感，也不多问，就让小怜带自己走向了明秀宫的偏殿。
　　才刚一进门，明绿就闻到了一股血腥味，忙快步走到床前，见到了在床上奄奄一息的颜曦朝。
　　苍白的脸色没有一点血丝，双眼紧闭着，额头上渗出了一层薄薄的汗水。身上的衣服已经被染成了红色，还隐约能看见一些大大小小的伤口。尤其是他的□□更是一片血污，显然是刚受伤不久，伤口还没有愈合，血一直不停地留着。
　　“御医呢？”明绿问道。
　　“已经去叫了。”一边的小怜声音哽咽地说着，刚才看到被人送来的颜曦朝时，满身是血的样子，都快把自己给吓死了。怎么好好地一个人，会被人伤成这样呢。
　　不多时，景牧之就带着太医院的几个人匆匆赶到了明秀宫，把明绿等人赶出屋子之后，就连忙给颜曦朝处理伤口。
　　明绿站在屋外等着，只觉得心烦意乱。一旁的小怜更是急得来回不停地走，几次想要进屋去看一看，都被人拦了下来。
　　这才过了一天，你就要下手了吗？难道你从来顾虑过我的感受吗？也对，现在你做了国君，当然是想杀就杀，想打就打了，又怎么会顾及我的感受的。如果有一天我惹得你不高兴了，也会像今天的曦朝一样吧。明绿越想越气。又是着急，又是担心。

　　也不知过了多久，景牧之才从屋子里面出来，虽然已经洗过了双手，但身上还是沾着一片一片的血迹。
　　“怎么样了？”明绿见他出来，忙上前问道。
　　“没有什么生命危险，只是出血过多而已。现在已经给他处理好了伤口，好好调养几天，等身上的伤口都结了疤，就该好的差不多了。”景牧之说到这里，顿了一顿，眼里闪过了一丝无奈，“不过他被净了身，这心里的伤口什么时候能结疤，就不是我能知道的了。”
　　听到景牧之的话，一边的小怜一张脸顿时血色全无，愣在了原地。
　　明绿倒是还算镇定，之前见到曦朝的伤口时，就隐约猜到了几分，却不知真的是这样。顿时对月旗风更是气不打一处来，脸色难看得厉害。
　　“他醒了吗？”明绿问景牧之。
　　“醒是醒了，你进去看看吧。不要说得太久，让他好好休息。”景牧之叮嘱过明绿，就带着一干人回了太医院。
　　明绿留下众人，只带了小怜进屋。走到床边的时候，看到颜曦朝睁着眼直直得躺在床上，身上的衣服已经被换过了，脸色却依旧苍白。见是她们来了，微微报之一笑。
　　小怜一见到此，又想起刚刚听景牧之说的话，忍不住又红了眼眶，却不想被曦朝看见，一个人躲在床帐边落泪。
　　明绿坐到床边，一时也不知道要说些什么。
　　“是我连累了你。”明绿憋了半天，才说出这么一句。
　　“怎么会？还能活着，不是已经很好了吗？”曦朝见明绿神色黯淡，强撑着疼痛的身体，对她笑着说。
　　“你……”明绿见他这样，原本还能克制的伤心，渐渐泛滥开来，又听见一边小怜细微的啜泣声，竟也渐渐红了眼眶。
　　“莫非你嫌弃我了，不要我留在身边了？”曦朝见明绿眼眶都红了，一时也不知道怎么办，只好想办法引开话题。
　　“怎么会。每一夜都有酒有月，只是少了你的琴声，白白辜负了多少时光。”明绿知道他是不想见到自己伤心，自己又何尝想让他因自己而难过。便强忍住了眼里的泪水，也对着曦朝笑道。
　　“人生总是亦失亦得，起码现在我可以离开布库，留在你身边了，这未尝不是一件喜事。你说呢？”曦朝对明绿说道。
　　“恩。”明绿笑着点点头。能与朋友相聚，无论多么悲伤，都应该值得高兴才对，才不枉费了这份情谊。

　　自从颜曦朝的事情之后，明绿对月旗风的态度更是冷淡。月旗风虽然来过明秀宫几次，但明绿都没有什么好脸色给他，被气急了，所幸也赌气不来了。倒让明绿乐得清静。
　　在床上躺了几日，颜曦朝已经渐渐能下地走动了，但从他走起路来紧皱的眉头看，想要伤口痊愈还要等上一段时间。
　　小怜每天都变着法的给曦朝吃一些补品，更是每天都去太医院把景牧之拖来给曦朝把脉，生怕病情有什么变化。弄得曦朝对景牧之觉得很是抱歉。
　　景牧之倒觉得没什么，反正也被小怜烦惯了。若得月色好的时候，也和明绿一起在亭中把酒言欢。

　　这一日月色正好，明绿都喝了好几坛酒了，颇有一些醉意，却还嚷着要喝。一旁的景牧之忍不住劝道：“再喝下去，全城的酒都要被你喝光了。”
　　“何以解忧？”明绿眯着半醉的眼睛，冲景牧之摇了摇手里面的酒，“唯有此物了。”
　　景牧之不禁摇了摇头，“你身体最近越来越差了。”
　　“还有多久？”明绿问道
　　“三五个月吧。”景牧之长叹了一声，一想到眼前的人命不久矣，总是觉得无限唏嘘。
　　“三五个月。”明绿喃喃的重复着景牧之的话，“还是觉得好长啊。”
　　“明绿，你有没有想过，也许……”
　　“没有也许。”还没等他讲完，就被明绿硬生生打断了。
　　“宫明绿!”景牧之不知是不是自己多喝了酒，也被明绿这副样子弄得有些恼火了，“我是大夫，最好的大夫！可是你却让我眼睁睁看着自己的好友慢慢死去，这就是你对待朋友的方法吗？更何况你答应过他，要好好地活着的啊！”
　　“我是答应过他要好好活着，又没答应他不能喝酒。”明绿也被景牧之吼得有些上了火，反唇相讥道，“那他还答应我要好好活着呢，现在人呢？人呢！”
　　“哎，罢了罢了，你们的事我也不想管了。”景牧之自己也觉得今天这火有些莫名其妙，“我是管不了了，也许，也根本用不着我来管。”
　　明绿发了一通火，酒劲又上来了几分，迷迷糊糊的，也就渐渐趴在了桌上。
　　哎，景牧之叹了一口气，无奈只好把醉倒的明绿抱回寝宫歇息。这样抱着不省人事的她，只怕也没有几次了吧。

　　下一回•针锋对，行相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