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7、薄荷啊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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七、薄荷啊
我吃吃地笑了一路,执明神君有些莫名其妙,瞄了我好几次,终于忍不住开口问道:“傻笑什么呢你?”哎,此番他回复神君身份,谈吐举止都带上些倨傲的味道,半点也比不得做凡人时的亲切随和。
我瘪着嘴闷了好一会儿,方才又提起兴致答他:“我做徐月诸的时候,还以为水德星君是瞧上我了,才对我俩个那般维护呢,现下想来原是看上你了呀,怪道那大胖包子话说到一半卡在那里……呵呵呵……”
执明神君的脸顿时黑了几分,并不理会我。我又巴巴地凑上前问道:“对了,二哥,他做肖西望的时候,可曾对你告白过不曾?”
执明神君的面皮抖了两下,依然不答话。我了然:“二哥,你真不讲义气,这事件你都不说与我听……枉你我这般交情……”
絮絮叨叨了一路,执明神君是吃了称砣铁了心地对我不予理会,任凭我一人自说自话自弹自唱地折腾。
待到了南天门,守门天将尚未见着,薄荷携着司命星君便早早迎了上来。我见着薄荷自然是一声欢呼,执明神君却莫名地冷哼了一声,将头撇向一处,一派疏离冷漠。
脑中一个念头顿时电闪雷鸣般地轰然而现,我又了悟了一回,凡间那些话本子诚然不是白看的!这都能被我猜想出——当初,水德星君看上的,怕不是别人,恰恰便是当时执掌花神宫的薄荷吧?!
薄荷!怪道执明神君在凡间是总爱和些花草过不去,此刻又是这般模样,这不是情敌相见分外眼红又是什么??八卦啊八卦,我立马两眼放光地朝薄荷瞧去……
薄荷却是一派闲然自得的模样,全然不将执明神君那番姿态望在眼里。只慢悠悠朝我踱了过来,伸手摸了摸我的脑袋,问道:“你在凡间,怎地那么傻?”
我的脸瞬间涨成了个红灯笼,傻么傻么?我怎么傻了?正想着如何反驳,薄荷却又放了手,退后一步,笑眯眯地说道:“不过,回了天庭,倒也没聪明几分。”
好吧,我只能挽袖子紧腰带,冲上去将他揍上一顿了。
……
薄荷真身本是一株仙草,亦生在东极,集东极一方之灵气,只过了千余年便幻化成了人形。我娘常说:修仙这事是讲个天赋的,薄荷便是个极具天赋的。因而他一株仙草,万把年便修成了个上仙。而我,虽说天生仙胎,打出生至今也算勤勉有加,到现在也不过只修成了个次仙。连个应命女仙之职都是承袭而来的,对比薄荷,一颗草儿,却官拜花神宫神君,让我情何以堪??
故而我虽然撸袖子撸得豪迈,也只能做做样子。虽说薄荷已经卸了任,官阶上不能压我一头,但以他的灵力,怕也只需挥一挥手,便能把我打发回了东极老家了吧……
…………
司命星君本在一旁与执明神君低语商量,此刻也近了前来,陪着个笑脸,道:“仙子,此番受苦了。”
看来,这天庭里,是个仙都晓得,本仙子这次下凡历劫是平白摊上个的冤屈事。说到底,咱其实就是一倒霉垫背的。司命星君本可不必下此狠手,让我和执明星君一般遭遇的。但想到这本是他职责所在,便也不太计较,大度地摆摆手,道:“无妨无妨。”
司命星君见状,更是笑得一团和气,又道:“听闻应命女仙冷面素心,清高淡傲,不喜与人亲近。今日适才发现,竟是谬传了。我瞧仙子也性情得很。”司命星君这人前一番话说得是体面之至,换做私下里怕是要将这‘冷面素心,清高淡傲’换成‘棺材脸,死鱼眼’了罢?我下凡前常爱听天庭的墙角八卦,说起应命女仙,这般形容常被人用起。
眼角瞥到薄荷嘴角微扬,正是副憋着笑的模样。我不由地仰起头,抚了抚额头虚无的汗水,心道:司命星君你需弄弄清楚撒,你形容的这般模样的应命女仙怕是我娘吧?我厮混天庭也有三百余年,端的是亲和有加,你莫要弄混了啊。
“今日还有些急事需赶着去办,改日去仙子府上登门拜访。就此先行别过。”司命星君又客套了两句,便匆匆作了别。
我揣摩着,执明神君定是记挂尚在凡间历劫的肖西望,故而着急拉了司命星君打探一二去了。
拜别了执明与司命两位仙君,我便与薄荷一路西行往我的玄微宫而去。薄荷自辞了花神宫神君一职,便打那花神宫搬了出来四处游历去了。每次回中央天庭便在我府上落落脚。我自小受他看顾,之前在东极每每犯了错要挨我娘责罚的时候,都仗他便挺身而出劝慰一番。到了中央天庭之后也是承他千般维护万般照顾,因此,我与他的交情断不是一般地深厚。
我被罚下凡历劫的当儿,正逢薄荷前去南极拜会玉清真王,山高水远,护之不及。待到他回了中央天庭得知此事,立马去凡间寻了我。原本,但凡有仙人被罚下凡历劫,其他与之有些交情的仙友总不免跟着下去帮上一帮,助他少遭些磨难,平安度过一生重回天庭复命。上头向来也都是睁一眼闭一眼。但这趟事关三位仙人历劫,故而玉帝特在一干人等身上加了道仙障,令众仙人都掐算不出我等的命数。
听薄荷说,此次前去相帮的仙友不在少数。呃,自然与本仙子无干,都是冲着执明与水德两位仙君的面子而去。于是,真心相帮的凑热闹的仙人是一波又一波,拉帮结派呼朋引伴地就相继下了凡,待到了晋城寻着了两位仙君,方才发现,这几位的命数自己是掐算不出。众仙人一瞧此路不通自然要寻别的路去,于是又呼啦啦地回了天庭,打算找那司命星君讨面子,要来司命簿子瞧上一瞧。不成想到了天庭才发现,遍处寻了却连个司命星君的头发丝都没寻着……如此折腾了几番,均是无功而返,众仙也都疲乏了下来,久而久之便偃旗息鼓了……
薄荷已是那最后一拨,他倒是细作,回了天庭一探寻两探寻,便发现司命星君早些时候曾在蓬莱闭关修行过,便召了朵祥云直奔蓬莱而去。
谁能想到素来喜欢热闹繁华的司命星君此番居然也耐得住寂寞,只携了观尘镜与司命簿子便一人躲入了蓬莱岛上一处僻静的山洞里去了。
原本,我与执明神君是另要受一番苦难方才能解脱而出的。只因薄荷寻到了司命,司命没奈何,改了个结局,我二人便囫囵而死了。至于那肖西望,司命星君却是固执得很,执意不改初衷。薄荷想着本与水德星君也无甚交情便也不再勉强。
我听了薄荷一番描述,啧啧两声,叹道:“司命星君这趟差当得着实不易。”又拿话去问薄荷:“那肖西望呢?还要受些什么难?”
薄荷轻描淡写道:“你们去了之后,他便大病了一场,这一病几近两年。之后,机缘巧合救了一位落魄世家子弟。”薄荷顿了顿,又说道:“那世家弟子长相十分肖似执明神君,因感念肖西望的出手相救,心生感激遂倾心相许……”
听到此处,我点点头,感慨道:“如此,倒也算圆满。司命星君也算得上是良善仁厚之辈了。”
薄荷瞟了瞟我,又缓缓开口,道:“不成想……那世家子弟竟是当朝九王爷的面首,因在王府不堪折辱方才逃了出来,恰好为肖西望所救。九王爷在凡间也算是个手眼通天的人物,他二人好了没两日,便被王府的人查了个通透。待了解原委,九王爷自然是勃然大怒,上了道折子递与当朝天子,奏道十一王爷谋逆一案肖家亦有些牵扯。肖家满门……遂被抄斩了。”
薄荷说完,便好笑地向我瞧来。我毫不争气地哆嗦了一下,又哆嗦了一下。这……这司命星君……星君……委实……是个不能得罪了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