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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魏书牡丹城 ...

  •   【壹】

      雨纷纷,旧故孤城,一个女子的身影徘徊在斑驳的城门下,任寒风戏谑她。

      梦里,分分合合只有她一人,朦胧中,一个如诗般飘逸的背影在寂寞孤等,背影像是落地生了根。

      这个梦近日来一直困扰着花彤,看不清她等的是谁,她在等谁?梦镜越来越模糊,花彤却越来越想弄清楚这些缘由。又在上课时走神,这样的日子花彤再也过不下去了,这天午后放了学花彤就去桥上找石老伯。

      自魏紫的事后,花彤与他的来往就变得十分密切。

      她叫他石老伯。

      "石老伯,我特意去 sweet acid 买的无糖果味蛋糕给你吃。蛋糕店的老板娘特意还让我问候你呢。"花彤将蛋糕盒递给他,四方形的蛋糕盒子上面系上了丝质的蝴蝶结,盒子上缀满了糖果颜色,让人看着就能感受到里面装着的可口蛋糕带来的美好与甜蜜。花彤看着石老伯一口不剩地吃完了蛋糕,闷不作声。

      吃完了最后一口,石老伯满足地捧着肚子看着花彤,一脸的“我就知道你另有目的”的神情,说道:“说吧,是不是有事要我帮忙。”花彤眼前一亮,满脸充斥这“还是你最了解我”的表情讨好着说:“我就知道你会帮我的。”

      她迫不及待地说出自己的那个梦来,说自己梦到了一幅很美很美的画面,一个女子绝美的身影徘徊在城门口,还有满城的牡丹花竞相开放,还有满城的红灯笼,可是每次做梦梦到最后又会突然醒来,然后脑袋就像爆裂了一样地疼痛。

      梦境一天比一天模糊,可是头却越来越痛。

      石老伯听她说完后,也不作声只是直透透地看着她又好像看的不是她。

      许久,叹息一声。

      “你的忙,看来我是帮不了的。”说完,他从上衣口袋掏出一张名片递给花彤:“你拿着这张名片去找 sweet acid的老板娘,或许你会是她的有缘人,她愿意帮你的忙。”

      花彤接下名片立马就去了 sweet acid。

      那家蛋糕店坐落在离学校并不远的十字路口边上,无论外面如何噪杂,里面是犹如隔世般安静,隔开了外面的任何喧嚣。

      一进门,头顶的贝壳风铃就会清脆响起,然后就会看到蛋糕店的老板娘抬头对你一笑。

      蛋糕店的老板娘看上去不过20岁左右,是个很美丽的女子,就像每一个美丽的女子一样有着动人心魄的容貌,长而卷的乌发,淡淡的柳眉仔细的修饰过,长长的睫毛忽闪忽闪的象两把小刷子,亮得让人觉得刺目的一双的大眼睛,看过她眼睛的人都会被她深深吸引,总是看不见她眼里深藏的悲伤。分明长了张玫瑰一样的姣好的面容,却生成了傲梅,让人冷得彻骨。

      只是她并不是普通的美丽女子。

      花彤走到她面前,将名片递给她,扬着淘气的笑容:“这次我不是来吃蛋糕的哦~石老伯叫我把这张纸给你。”对于花彤来说,这名片的确就是一张纸,没有联系人,没有地址,只有一句话而已:

      “在梦里,没有时间和忧伤。”

      老板娘低头看完了那张名片,抬起头看着花彤,然后抬起纤细白嫩的手将耳旁的头发捋到耳后,又对花彤一笑,左脸的酒窝若隐若现,说道:“石老伯难得这么热心。”

      这一笑,让花彤恍然间有种从刚梦里惊醒的感觉。

      真漂亮的女子啊。

      她走到柜台边收好名片,拿着“暂停营业”走到门口挂上。

      “老板娘,你不做生意了吗?”看到她的这些举动,花彤有些不解。

      “没关系,我开这家蛋糕店就是等一个人。”她的声音空洞地让人觉得像是掉进山谷里一样危险。

      “你的意思说,是为了...等我?”这个老板娘果然不简单。

      “我一直在等我的有缘人。”说完,她朝柜台后面的墙上一挥手,一道白色的亮光覆在了墙上,幻作一道门。

      “不要害怕,跟着我进来。我已经设了结界,不会有人进来的。”说完,老板娘就走进了那道白光,花彤虽然有些害怕,但还是闭上眼硬着头皮跟着进去了。

      【贰】

      里面竟是这样一番景象。

      一个大大的房间里耸立着一排排的书架,书架上又放着一排排的书,多得好像数不过来似的。

      走过一排排的书架,又见一片空阔。老板娘正背对着她,拿着一本蓝皮黄底的书专心看了起来。而花彤则是自己坐在了不远处的一张椅子上,那是一座米黄色的现代贵妃椅,优美玲珑的曲线,沙发靠背弯曲,靠背和扶手浑然一体,让人靠上去就不再想起身,更有些让人昏昏欲睡的感觉,说不出是因为坐着太舒服了还是因为椅子的缘故。

      “看来,你真的是我的有缘人。说起来,我还要叫你一声姑婆呢。快起来,这椅子会让你睡着的。”
      老板娘空洞的声音恰逢适宜地响起,花彤揉揉眼睛,昏昏欲睡地坐起。

      “什么姑婆啊?”花彤貌似完全不明白整个情况。

      “你可知道你前世叫百里汐?”她翻了翻手中的书,对花彤说道。

      “百里汐?我之前做个一个梦,在梦里好像我就叫百里汐来着的,虽说是梦,可是却怎么也忘不了。”花彤皱着眉,手托下巴。

      “那就是了。在我贬下人间之前梦神告诉我,我的有缘人也是个被贬下凡间的,可是想不到是你,百花仙子。”

      “这么说,我真的是百花仙子来着的?那为什么叫我姑婆啊?”她抓了抓脑袋。

      “我在天上的时候,是掌管时间的神,我叫时韶。后来到了人间,投胎到了百里家,原来我爹以为我是个男儿,就给我取名百里流觞。至于我为什么要叫你姑婆,是因为自你消失后不久,你娘就病死了,你爹娶了一房姨太太,生下了我爷爷。按理我是该叫你姑婆不假。”流觞就连这些话的时候,也还是面不改色的,不愧是天上的神,就是跟花彤那凡夫俗胎不一样。

      此时,花彤正张大嘴巴看着她眼前的这个不知从那冒出来明的明活了几千岁还这么正儿八经叫自己“姑婆”的神仙。

      “你不是要知道那个梦到底是怎么回事吗?”看到她那副呆样子,流觞微微皱眉。

      “那.....那你说说我那个梦怎么回事。”花彤不禁汗颜。

      “只要你答应我:回来之后留在我店里打工,直到我完成任务回到天庭,我就送你回去。”哎,神仙也会讨价还价。

      “好,我答应你,只要你按时给我发薪水。你要怎么把我送回去啊?”对于花彤而言,现在没有什么事比弄清那个梦更重要的了。

      流觞拿起桌子上的沙漏,倒了过来。

      “我可以借助梦境把带回到你的第一世去,那一世你叫魏宛。切忌,不要做任何挣扎,你说的每一句话都是按照历史在走,不会改变,沙漏倒完以后,你就会回来。祝你好运。”

      百里流觞话音刚落,花彤就直愣愣地倒在了贵妃椅上。

      梦,醒了。

      【梦回北魏】

      洛阳风光无限,城里不乏外乡达贵,这里有着满街的员外富商,好不热闹,随意一点传闻都可以成为市井小卒的闲谈玩笑。

      据说,洛阳知府之女魏宛自小与太尉之子赵緜韵作了娃娃亲,太尉大人一直期望儿子日后成为武将,而他并不喜欢舞刀弄枪,反而喜欢侍花弄草,无论是什么将要枯死的花经他的手都会起死回生,但这赵公子眼里除了花草容不下别的东西,如今魏家小姐都年过十六,可赵公子却一点意思也没有表示,而这魏小姐也是个痴情人,也不愿下嫁他人宁可苦等。

      如今正赶上洛阳牡丹花会,街上各处皆是牡丹上品,自古无论老少贫富都喜爱牡丹的富贵,赵家公子虽爱花,却从不着眼于牡丹,对他来说,看成群成片的牡丹倒不如救活一叶枯枝来的重要。

      满街的富丽繁华,看得人眼花缭乱。

      远远地就看到魏家小姐一个人独步走在人潮中,穿一袭白衣,裙幅褶褶如雪月光华流动轻泻于地,三千青丝用发带束起,一缕青丝垂在胸前,薄施粉黛,双颊边因为人潮躁动若隐若现的红扉感营造出浅如花瓣般的温柔可人。

      魏宛慢步走到一个老伯身边,俯身用手摆弄着一株牡丹的枝叶,柔声问:“请问,可有将死的花卖?”

      老伯收起破酒壶,满身的酒气,头发乱蓬蓬地挂着,用眼角瞥了一眼魏宛,“啧”了一声:“大户人家的小姐要买老朽这破花作甚?”

      魏宛起身,朝他作揖:“小女子是真心求花,若是老人家真有小女想要的花,能否转卖与我?”

      那不知抬举的糟老头一扬手:“五百两,要买就拿钱。”说完,他伸脚将一盆已经枯死许久的花踢到她脚边,盆里的泥因为缺水干燥而飞溅到她的裙角。

      身后有个好心人提醒她说:“这老头在这许久,终日疯癫,一盆破花仅要价五百两,姑娘还是别上他的当罢。”

      魏宛笑道:“多谢公子好意。若真是心爱之物,是不会在乎用多少俗钱买这份珍贵的。”从腰间解下一个大钱袋,走给那个老头面前递给他,“这花,我要了。”

      老头接下钱袋,魏宛就自顾自地抱起那盆花要走,才走出几步后面就传来那个老头叫唤:“小姐把这盆花也拿走吧。”

      魏宛转身,带着满脸的愕意。

      “姑娘是个好心人,把这盆花也带走吧,就算我送给姑娘吧。”老头将另一个破花递给她,魏宛还是欣然道谢。

      捧着两盆花就去了太尉府。

      进了大门,穿过一个庭院,就看见一个穿着红绸段衣的少年正挽起衣袖,背对着魏宛在土里翻弄着什么,魏宛轻手轻脚地走到他身后,放下两盆花,又走到一旁的石桌旁拿起茶壶给自己倒了一杯茶,然后静静地坐在旁边看着那人。

      总是这样的,緜韵哥哥一摆弄起花草来,就会心无旁贷,根本就不会在乎周围的环境,而她总是静静地待在他身边默默地陪着他。

      赵緜韵自觉摆弄了太久的花草,身子稍稍向后一靠,他的背就撞倒了背后的两盆花,他这才转身发现了已经靠在桌上小魏宛。

      他起身,伸了个懒腰,也走到石桌旁倒了一杯茶,左手捧起她的青丝玩弄着她的鼻头。

      “阿嚏——”魏宛打了个喷嚏,睁开眼就看到了赵緜韵满脸的坏笑。

      “緜韵哥哥,你又欺负我。”她的声音里带了三分玩笑四分委屈还是些许开心。

      “谁让你在这睡觉。”赵緜韵挑了挑他的傲眉,有些生她气的意思。

      “緜韵哥哥,看我给你带了什么好东西。”说着,她指了指地上的两盆花,“我知道你素来喜欢医花,我特意带了两盆家里快死的枯花要你给我治好了。”

      赵緜韵疼爱地拍了拍她的头:“小宛儿真明白我。”

      魏宛皱起眉头,低头苦笑:“你还叫我小宛儿?我已经不小了。”

      赵緜韵一弯眉角,又说道:“是啊是啊,小宛儿不小了,都可以嫁人了。”

      她低头,嘴角泛出若有若无的微笑,本是一句玩笑话,却惹得她有些羞意。

      明明她就是他未过门的妻子,可是他却从没有要提亲的意思,着急的只有她和两家的父母,一想到这,她又是满脸的苦笑。

      看天色不早,匆匆回到家中,进了正厅看见父母正与一媒人模样的老婆子谈笑,心里不甚欢喜。

      “爹,娘。这位老妈子是谁?”魏宛唇角微扬,笑道。

      “这位是城北的媒人老妈子,是向你提亲的。孩儿啊,虽说我们跟赵家有一纸婚约,但緜韵迟迟不来求亲,你看你也不小了....”

      原本脸上微露喜色,瞬间转为冷怒,转身:“别说了,緜韵哥哥没说不要我,你又何苦急于一时?女儿还小,还想多留在爹娘身边,您又何苦为难女儿?”

      魏老爷也站出来说道:“夫人啊,我们素来和赵家是世交,这样私自违反婚约也不甚好事。我看这事就算了吧。何况宛儿也不喜欢。”

      看到爹爹还是向着自己的,魏宛算是松了一口气,匆匆告退回到自己屋子,免得等下又节外生枝。

      倚在窗边,抬头看漫天的花火绽放,耳畔常常传来赏花游玩的人们嬉笑声,任风戏谑,久久不动。

      【谁去谁悲】

      几个月来,魏宛总借探花为名去找緜韵,小时候两人是玩伴所以常常来往,后来长大了,熟知“男女授受不亲”的道理,来往也就少了,如今抓住了这样的机会,魏宛自然开心不已。

      赵緜韵果真不是浪得虚名,原来那衰败的残花经他照料真的长出了绿枝,并且一日比一日发得茁壮,其中一盆花竟长出花苞来了。

      魏宛来到院子,见院子里没有人,自己拿起一旁的水瓢给花儿浇水,一边浇水一边念叨:“快快长大,快快长大。”丝毫没有发现赵緜韵正在身后。

      “你一个人在嘀咕什么呢?”赵緜韵似笑非笑地看着他。

      魏宛回头看他,放下水瓢迈着碎步上前:“没什么,你看,这花活了。”

      “是啊,你可以拿回家去了。”

      她脸上显出淡淡惊慌:“我...我没什么可以报答你的,我把这盆长了花苞的先带回去,剩下这盆就当是谢礼好了。”

      赵緜韵向前一大迈,低头看她:“就送我这样一盆花啊?知府小姐未免太小气了罢。”

      魏宛的头埋得更低了些,急于掩住自己的羞涩,一甩帕,转身说道:“你爱要不要,与我什么相干的。”

      自己精心预备的礼物竟一点不被在乎之人看好,难免有些不悦。呆呆望着沿路小青石上弯弯曲曲的纹路,默不作声。

      “小宛儿何必与我怄气?我留在这的日子并不多了。”緜韵看着她的背影,不再做声。

      风吹过伊人的裙摆,层层纱转,不觉有几分流离之意。

      魏宛滞滞地问道:“为何离开?”清冽的声调,仿佛珠玉落地。

      “当今圣上迁都洛阳一则为的是南下攻宋中领军将军萧道成代宋建立的齐朝,二则为兼并中原。如今洛阳已定,正是要南下攻齐。”

      “緜韵是否也想上阵杀敌?”明明知道答案,却还是忍不住要问一问。

      “我身为太尉之子,上阵杀敌也是我的职责。”语过半响,“这一战不知道要多少年,你...”

      魏宛唇畔泛起一丝笑,幽幽一叹:“我知道你要说什么,我等你,等你回来。已经等了不少日子了,再等下去又何妨呢?只是我希望你带着我送你的那花,那花还虚弱地很,离了你就会活不了的。”

      “等我回来娶你。”

      一句再浅短不过的誓言,谁误了谁?

      此去经年人独悲,只道此生应不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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