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3、送嫁，赌约 ...
-
东芝失窃是大事，根本瞒不住，也无法瞒。莺莺脸色惨白，却没有说什么，更没有向柳余恨求助，她只是呆呆的坐了一会儿，又绝然的看了那个男人一眼，便抹掉妆容，拆下簪环，霍然起身离去。
清晨的阳光渐渐高起，刚才还温暖而静谧的地方，一下子就清冷下来，柳余恨静静的看着妆台上滚动的玉簪，不知在想什么。
莺莺脚步飞快，穿廊跨院的在鸳鸯阁内行走，一路无视了向她问候的仆妇龟公，笔直走向徐娘的所在，她也不看门内是否有人，直接双膝下跪，将娇美的容颜压在地上。
她和柳余恨对答时，根本没有避开丫鬟，门户也是大开，一切详细，早就被汇报过来，此时不必多说。
徐娘恨铁不成钢的看着她：“本以为这几日的骚扰，都已经顺利解决，没想到……”
“没想到我最担心之事，竟然早就已经发生了。”
莺莺低声辩解道：“妈妈当时又为何只说是好玉，给我以后做簪？”
徐娘早已料到此问，淡淡道：“我不这样说，难道要诏告天下那就是白云城不惜一切也要的东西？就是江湖上传的风云变色的奇珍异宝？”看着少女双肩颤抖的样子，徐娘叹了口气，声音放缓道：“江湖中，能人异士太多了，再森严的看护，也有漏洞，有时候还不如一个女孩子的珠宝匣保险。只是没想到……”
没想到青衣楼这样快就打算放手，向白云城妥协。让自己几乎措手不及。
“没想到你竟早就看出那是什么东西！”
徐娘怜悯的看着她，接下来，只说了两句话。
“那是东芝。”
“你胆子很大。”
莺莺娇躯一颤，再也没有侥幸。
徐娘别过头，像是不忍再看：“事已至此……你可想活？”
“妈妈愿意救我？”
“人心都是肉长，你九岁被那狠心的爹爹卖入阁里，一直是我看着长大。”徐娘语调柔软：“我只问你，可愿一搏？”
“请妈妈救我！”莺莺猛然抬头，娇颜无色，发鬓散乱。
知道她已经屈服，徐娘眼里显出一抹亮色，她霍然转头，冲着隐在墙角的人影道：“立即下帖给白云城，就说，只要白云城开放航道，提供船只，我青衣楼沿海一带的生意，都可与之合作。而东芝……”她看了眼脚下的少女，忽而笑了：“就选个好日子，敲锣打鼓的送上吧。”
阳春三月，灿烂的日头当空，亮堂而不灼人。京师著名的鸳鸯阁装点一新，早早的就门户大开。不时有人挑着一台台系着绸花的箱子入内。京师有名的珠宝首饰，衣料铺子的老板，也都被鸳鸯阁请了进去。
这样大的动静，自然引人注目。那些老板出来时，一脸笑呵呵的样子，被人拉住问，也不着恼。问什么说什么。
不久之后，本就热闹纷呈的京师又添一桩谈资──鸳鸯阁的莺莺的姑娘，要嫁入白云城做侍妾，正在准备嫁妆呢，听说除了珠宝首饰，金银细软之外，田庄铺面之外，更有传闻中的那味奇药压箱！
“这哪里还是婊子出嫁，分明是小姐出阁。”
“你这人说话真是难听，鸳鸯阁可不是寻常寻欢的地方。那老鸨以前也是贵人出身，后来家道中落，眼见世上女子艰辛，才办了这阁。收留的姑娘，不是落魄的官家女，就是不容于主母的名门妾侍。她们在阁里，一向陪酒不陪夜的，一身气度教养，寻常人家的小姐都比不上。”
“哼，不打出这样的招牌，又怎能吸引的满城纨绔宁费巨资，只求美人一笑呢？娼馆者，高明者卖笑，粗俗者卖身，也就这样罢了。”
“那般风雅动人的事情，到了你嘴里，立即到足胃口，真是话不投机。”
寻常纨绔，只将这事当作一场风月逸闻，说笑着。而江湖中人，看重的就是别的东西了。
“青衣楼倒是果决，眼看骚扰不断，竟然立即就将宝物脱手，这样大阵仗，是打算祸水东引，将麻烦完全推给白云城了。”
“一路绝不会平静，能不能成功送到还两说呢，我等看热闹就是。”
悦来客栈，叶孤城接到消息，哑然无语：“竟出这样的手段。”不过，青衣楼倒也知道避嫌，只说嫁入白云城，没有指明给谁。摆明了将那女子的生死和未来，任由白云城决断。这也是在暗示，青衣楼没有插入眼线的意思。
“不过，青衣楼这样做，实在有些儿戏了。”连寻常的江湖人都知道，这一路上，拦截抢掠者必然无数，一旦应对的不好，彼此都是无颜。
“青衣楼一声不吭，便行此手段，莫非是怨恨白云城的逼迫？”这段日子，白云城也不是一味等待事情发展，推波助澜，将青衣楼秘而不宣的行当散发，都有着影子。青衣楼也是知道，但是，大利在前，这种交锋，只能咬牙忍下。更何况，叶孤城身边也不平静，江洋的行踪至今未明，别说青衣楼没有插手！
叶孤城手指点着桌案：“罢了，以东芝为要。”既然摆明车马，是否别有所图，已经无所谓，但有阻碍者，杀了就是。这种情况下，谁也无法指责！
当隐忍时无声，当出手时雷霆，叶孤城神情冰冷，没有任何忧虑。
一切迅雷不及掩耳，婚期就在三日后，四月初，正清明，街头的店铺门户大开，摆满了火烛纸钱，素色的绢布，行人颜色戚戚，纵然说话也下意识低声，携家带口，挎着祭祀的食盒，纷纷向城外走去。
唯有鸳鸯阁到悦来客栈的路上，一反常态，布满了提刀负剑的江湖人。街旁的酒家饭馆也都客满，有一种畸形的繁华。
京师著名的春华楼，更是在消息传出的第一时刻，就被人提前包下了位置。一个身材瘦削，脸色浮白，眼下淡淡发青的公子哥，一人就独占了视角最好的雅间。他靠着窗口，四下张望着，眼珠子非常灵活，忽然，视线停在对面的屋顶上，对着个穿着猩红披风，四条眉毛的男人招了招手。
陆小凤左右看了看，伸手指了指自己。
公子哥色迷迷的上下打量了几眼，特别在那两撇颇为性/感的胡子上了停留了一下，点头。
陆小凤周围的江湖人一下挪了挪位置，神情怪异的瞥他。陆小凤咳嗽了几声，身上的鸡皮疙瘩站起，忽然又仔细的打量了那个公子哥几眼，露齿一笑。他相当痛快的站起来，隔着一条街的距离，却只在起身时借了下力，轻轻松松的就站在了对面的春花楼里。
窗纱放下，里面人影来回闪动，看得对面的江湖人惨无人色。
“好你个陆小鸡，什么时候认出你爷爷我的？”司空摘星学着陆小凤的样子瘫坐在椅子上，胸口憋气鼓起，摆着一个杯子，杯子里有酒，他想要使力去吸，却因为胸腔气满，压根使不上力。
陆小凤笑眯眯的喝着酒：“除了你这猴子，还有谁喜欢看我出丑？”
“这你可就错了，等着看你出丑的，绝对不止是我。”
“哦？你就确定出丑的一定是我？”
司空摘星扭头看了他一眼：“你觉得自己还能完成我们的赌约？”
“有什么不能的。”陆小凤挥开窗纱，手掌支撑着身体，倾身往下看去：“不如就以鸳鸯阁到悦来客栈的这条路为期限，最后东芝在谁的手里，就算谁赢！”
“赌注是……”
“若我赢，不如就把你偷来藏起的那个人，交给我如何？”
司空摘星沉默片刻：“你是怎么知道的。”
陆小凤摇头道：“你太小看万梅山庄了。”
“是西门吹雪让你来的？”司空摘星的脸已经沉了下来。
“他还只是怀疑，也正因为怀疑，我才能坐在这里，和你谈赌约。”陆小凤叹了口气：“否则，来的就是西门吹雪，和他的剑了。”
***************************************************************************************************
作者有话说
第13章 送嫁，赌约
，还差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