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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第 6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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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少将!军部急电!”传令兵在门口报告。
比埃尔霍夫起身开门接过电报,展开来交给克林斯曼。西线告急,港口海军全线支援,这边的驻军要去负责防守海防。
互相看了一眼,都有些疑惑。这边的驻军,根本不能算正规军,居然还要水陆两路防守?
把电报拍到桌子上,克林斯曼皱眉,“这不是拿这群人的性命开玩笑么?水陆两路防守?怎么不要他们直接踏平欧洲大陆?”
安抚的拍一下他的肩膀,比埃尔霍夫站到地图前,“我们没有别的路可走了,只能尽最大的努力保住他们。胜败不是关键,怎么才能全身而退才是最最重要的,尤尔根,我们一定要想出办法,保住他们。一定可以有办法的。”
克林斯曼也站过来,在地图上标示,“我们的驻地在这里,港口在20公里外的这里。要怎么做才是万全呢?消息很快就会出去,瑞典人跟英国人本来就在虎视眈眈,就等这个机会来他们好进攻了。可是,我们别说优势,连海上作战的能力都没有。除非,不在海上打,我们还有点机会。。。”
“那就让他们登陆!” 比埃尔霍夫击一下掌,在地图上划出一片范围,“只要他们能进入这里,我们就可以占地势之利以少胜多以弱胜强!”
克林斯曼点头,眼睛开始亮起来,“军港里还有兵力,我们出战迎敌,将敌军诱到这里,我们就有机会!”
“是的,我们仅有的把握就是这些了。” 比埃尔霍夫正了脸色,“少将,请允许我这次带兵诱敌!”
顿了几分钟,克林斯曼点头,“参赞,我命令你带领军港内所有军舰,随时侯命,一旦有战况,便出海迎敌!”
“是!”敬礼回答。
上前一步,克林斯曼紧紧抓住比埃尔霍夫的肩膀,“OLI,请一定要平安归来!”
点头,比埃尔霍夫轻轻的笑,“我会的,没有你的允许,我不会。。。”
克林斯曼飞快的捂住他的嘴唇,“不要说!我们都要好好的,一起回家,一起变老!”
果然,不出三天,沿海外数百军舰开始大规模进攻!从得到的情报来看,是瑞典英国的一个联军。
第一波进攻很快被击退。俘虏来的士兵又放走。
克林斯曼在驻地的军营里,接收每一份信息,以便随机应变。比埃尔霍夫已经率兵迎敌,驻地大部分的官兵也已在指定地点埋伏,随时准备战斗。驻地里现在只有特别行动组的几名伤员,整个军营空荡荡的,空气仿似要凝固一样,远处传来的轰隆隆的船炮声号角声更加的让空气再凝重一些。
“少将,敌军舰队已近沿岸!”情报员飞速可、传来最新情况。
“很好。” 克林斯曼扬眉,“等着他们来呢。”
“很,很好。。。。少将,”伤了一条腿的PER颇为不安的问,“我们,我们要怎么才能打败敌人?”外边的枪炮声音可不是过节的烟花爆竹啊。可是,少将还是一脸平静,好象已经胜券在握。
“不怕不怕,出去的是我们的军师呢,肯定会打胜的。”另外一个受伤的PHILIP努力笑着,试图让自己有点信心。
“你们应该也知道,海上作战,我们没有优势,”克林斯曼安抚的微笑,“也就是说,我们的优势在陆地。所以,首先,我们不能跟他们在海上硬碰硬。”
“什么?”PER不解,“军师已经出发迎敌了啊。”那不是完蛋了么。苦着脸,硬生生咽下了后边的半句话。
“那些只是诱饵,只要把他们诱上岸来,进入我们的埋伏,地势环境还有打法,就都是我们熟悉的,我们的胜算就大了。”
“那,那么,少将,我们要怎么诱他们来?”
“军师去,是不是就做这个?好危险啊。。”
克林斯曼微笑点头,“是很危险,但是还是有办法的。我问你们,他们为什么一定要攻占这个港口?”
“呃。。。想抢劫?”
“瞎说,肯定是想做基地能够进入纵深范围啦。”
“想有充足的军备补充?
“你们说的都没有错。他们不管想哪个,都一定得上陆地才算完成。” 克林斯曼干脆仔细的给他们分析利害,“只要我们给他们足够的诱惑,又假装打败,他们一定会乘胜追击。”
“那么,如果他们不上当呢?”还是有点疑惑。
克林斯曼笑,眼睛里闪过精光,“这个就要看参赞那边的部署和行动了。我相信他的安排,肯定万无一失。他们一定会上当。”
“为什么?”都睁大眼睛,拼命追问。
“因为有人会在士气正旺时鼓噪。”温文的笑,眼睛里却全是杀气,“你们参赞把之前俘虏来的几十名士兵放走,用每人50马克收买了他们。”
“可是,他们是敌人呢。。能信任么?”
“50马克就可以收买的话,是不是太容易了点?”
面对七嘴八舌过来的问题,克林斯曼没有正面回答,反问,“如果我给你们每人500马克,你们会不会出卖自己人?”
“不会!”
“别说500,5000我都不会!”
“那就对了。”克林斯曼颔首,还是微笑,“除了自己人,我们谁都不信。”
“那么,那么,他们不能为我们所用的话。。”
“那不是很危险么?”
“不会危险吧?危险的话少将不会这么安稳啦。。”
克林斯曼轻轻扬手制住他们继续猜测下去,“我用500马克都不能收买你们了,更何况只给他们50马克?”环视一下面前全是疑惑的众人,慢条斯理的继续解释,“退一步说,如果他们跟你们一样不接受卖国,就必定会觉得我小看了他们的气概,因此就会觉得愤怒,这是激将。我们把主力都调到岸边埋伏,驻地里跟军港内都没有什么人了。然后我用钱收买他们,要他们在进攻时大喊,‘不要去!他们还有很多兵力!战败是假装的!前边有埋伏!’以便让我们有时间拖延并等来支援。不过,你们想想,他们会不会这么说?”
呆滞半晌,最先是Philip恍然大悟的击掌,兴奋的张口欲言时,别的人也露出兴奋的笑,“他们不会!他们会认为我们已经没有人了,肯定会拼命的要自己的军队进攻!”
“对,这样子他们就中计了。”克林斯曼眯起眼睛。“我用假军情让对方认为是真的,说出真军情,对方反倒认为是假的。这样子真真假假,我们就可以在其中寻找胜利的机会。”他缓慢的,沉着的,语调温和而低沉,将复杂的计谋完整的说明出来。
好…好厉害!
解释完了。剩下的这群人只有面面相觑佩服的份了。没有想到少将跟参赞居然这么..阴险!
不过,还有人有问题,“那个,那个,少将,怎么就知道他们一定会按照我们的计划进入埋伏范围?”
微微侧首,克林斯曼的笑容里多了一丝温暖,“我从来不怀疑Oli的能力,他既然说要去,就一定可以完成的很完美。而且,今天是月初,潮汐是最大的时候。。”
他的话音还没有落,又有最新的前线军情来报,“报告少将,敌军船舰触礁,已有半数毁坏!”
“好!”克林斯曼兴奋的捶了一下桌子,“敌军船沉了就只能游上最近的岸,这个时候,我们埋伏的人马就可以把他们一网打尽!”
而且……船坏了,敌人根本毫无退路,只能束手就擒啊。
在前方传回大胜之时,Per才慢半拍的反映过来,想到这一点。兴奋的抓住一同往前冲的同伴,在人群里大声喊,“少将好厉害啊!他们跑都跑不掉!”
军营里所有的人都在向外冲,兴奋鼓噪之极。
在欢声雷动的人群里,克林斯曼费力的向前移动,试图能够站到队伍的最前边来迎接得胜归来的他的队伍。人群喧嚷推挤,他几乎连落脚的地方都没有了,更别说要挤到前边,在众人兴奋之极的碰撞中,他几乎要站不稳了。
就在这个时候,一只手臂伸出,稳稳的扶住了他。令人安心的温暖的存在感铺天盖地的笼罩过来,他熟悉的一种体温和气息,一下子越过所有的喧闹,占去了他的注意力。
“……我回来了。”绸缎般低沉而温暖的声音,在他耳边响起。
“Oli!”低低的喊一声,克林斯曼动情的回身抱紧他。
比埃尔霍夫轻拍他的后背,眉目温雅。如果不是身上还有硝烟的味道,任谁也不会想到,他刚刚还在奋力厮杀。
“少将,多谢你,我们以你为傲。”他语气温存,给他的,却是不可动摇的一种肯定。
克林斯曼笑,眼睛开始泛红,这个人,是第一次领兵出征,却带回这么一场完美漂亮的胜利给他。轻拍他的肩背,却意外的触到了满手的温热粘腻。笑容瞬间凝固,“你受伤了?!”
比埃尔霍夫轻笑,脸色带了一点奇异的红,“一点点小伤,不碍事的。不要惊动别人。”眼前开始有点模糊,他慢慢靠到克林斯曼身上,“真是经验不足啊,以后我都要进行这种特训才是。”
克林斯曼死命抓住他,开始不着痕迹的慢慢往回移动,“你撑着点,我扶你回去,找军医来看。”
“嗯。。不用担心,应该没有太大问题,不要吓着。。”可能是在看到克林斯曼后一下子把紧绷了很久的神经松弛下来,现在他开始觉得伤口痛彻骨髓。皱眉,努力的要若无其事的笑,最终还是失败了。
好容易挤出人群,硬撑着跨入房门的那一瞬间,比埃尔霍夫努力的笑,“尤尔根。。”后边的话还没有说出来,便失去意识。
好像过了很久才等到军医过来。头发胡子都已经花白的老军医仔仔细细研究过比埃尔霍夫的伤势做过处理之后,才慢条斯理的向早已经等的焦急不堪的克林斯曼说明,“少将,子弹从前下方斜着射进,擦着左边肺部飞出。如果没有感染,就不会有生命危险。”站起来收拾东西准备往外走,又想起点事情来,转过头来交代,“对了,今天明天要注意,不要让他发烧。”拍一下克林斯曼的肩膀,笑,“不用太担心,少将,等你到我这个年纪,看多了生死战争,就不会有这么强烈的感情了。”摇头叹气,“要知道,感情太强烈不是件好事啊。”
克林斯曼努力的笑,努力的若无其事,“看您说的,我知道在战场上受伤是很正常的,也没有。。”
“呵呵…”老军医笑出声来,停下收拾东西的手,“少将,当我也在你这个年纪的时候,看到有人受伤有人死掉也会觉得紧张害怕,特别是对自己很重要的人,会紧张到发抖。可是人生就是这样的,看多了生死,经历过看着心爱的人死在自己眼前之后,终于明白,这些安排,上帝都自有他的用意。”
“上帝的用意?”克林斯曼疑惑。
“对啊,少将,自从我的Sophia10年前离我而去之后,我现在终于明白了,上帝的恩赐所在。”抬起手在胸口划了一个十字,老军医继续说,“如果是我先死,我的Sophia就要忍受以后人生里没有我的痛苦,还有很长很长的一个人的孤单日子,幸好,现在要接受这些的不是她,是我。生命很脆弱,可是爱会让我们坚强。少将,你也会的。”
克林斯曼有点尴尬的笑,没有作声。老军医没有理会他的态度,继续说下去,“刚开始的时候,我会希望上帝收我回去,让我可以和我的Sophia团聚,那种苦苦思念一个人的日子太痛苦了,象一个黑洞。不过现在好多了,我知道上帝是要我体会这种经历,我的Sophia肯定会在某一天等到跟我团聚的。而且,不是我的Sophia在受这种思念牵挂的苦。”微微笑,“少将,所有的苦难和痛苦都会过去,可是我们的爱是不会死的,也不会败,永远不会。”
克林斯曼微笑,努力克制住要脸红的冲动,“医生,不是这样的。。。”
老军医摇头,带一点狡黠的微笑,“少将,等你到我这个年纪,就会明白,眼睛是会出卖人的。在我跟你说话的时候,你的眼睛偷偷溜到床上去已经有十几二十次了吧。呵呵,人老了难免罗唆,嘴碎的不得了,要不得要不得。”他挤挤眼睛,继续收拾东西,“我不罗唆了,总之现在我们能够做的都已经做了,不要让他发烧,发烧的话要注意给他降温。我留了一瓶酒精在这里,发烧的时候用来降低体温。只要过了今明两天,就没有问题啦。愿上帝保佑你。”
克林斯曼陪着他走到门口,老军医突然又停下,回过头神秘兮兮的小声说,“我再罗唆最后一句,刚刚忘记了,最近一段时间,在做剧烈运动的时候要注意不要动到伤口哦。还有,少将,你一直握紧的拳头可以松开了,手在抖,你捏的再紧也是控制不了的。我真的走了,不要生气,更加不要难为情哦。爱是没有错的,上帝会与你们同在。”
苦笑不得的把人送走,克林斯曼苦笑着摇头回房。眼光接触到躺在床上的人时,不自觉的放柔了。走到床边坐下,伸手想要触碰他的脸,又随即缩回来。带一点点迷惑,还有更多的温柔,“爱….么?”